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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唇角也无声的勾起,默默地与她微笑相对。
「那你的名字是谁取的?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其实她一开始听到就很想问,毕竟实在太特殊了,感觉上就像是衙门缉捕采花大盗的告示上会出现的名字。
百里夺香唇边的笑意在听到她这个疑问时立刻变得僵硬,说话的声音又变得不太自然,「……我爹取的。」
「为什么要给你取这名字?啊!我不是说这名字不好,而是……很特别。」她努力找着比较不伤人的说法。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需要提起这件事,毕竟名字就是名字,也不一定有什么原因;再说依他的身份,就算他叫夜叉、恶鬼也没人敢声,谁会想去知道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偏偏她问了……
偏偏是她问的,他又不想让她失望……唉……
「我外公当时很反对我爹娘在一起,即使他们成亲后也一直想着要把我娘带回家;后来我娘生下了我,我爹就从娘的闺名借了个『香』,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故意气我外公罢了。」那个幼稚的老头!
随着他隐忍不悦的话声落下,两人之间又是一片静默,好一会儿之后,花春玉才用勉强压抑着笑意的声音要求他再说些别的,聪明的没继续在这个令他不自在的话题上纠缠。
听着他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小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花春玉虽然听得津津有味,但是眼皮随着心情一起放松下来,就觉得愈来愈困,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几乎就在她睡着的同时,察觉她的呼吸变得平缓的百里夺香也停下了说话声,房中又是一片沉静。
他望着床上那个终于不再翻来覆去的身影,自嘲的心忖没想到自己也有哄别人睡觉的一天,而且还说了那些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的事情……
理不清心中那股微甜的暖意是什么感受,已经被陌生的情绪给折腾了一天的百里夺香决定不再多想,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
天色才微亮,一夜浅眠的百里夺香睁开眼,下意识的就先往床的方向望去,看见花春玉依然睡得香甜的蜷在榻上,他才安下心来。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来看着她粉润的脸颊,以及因为熟睡而微张的嘴,心头微微骚动。
之后他该如何处置他?
把她带在身边实在危险,先不论他主动去找碴的门派,有时在路上也会遇到一些打劫的山贼土匪,或是知道他身份而拦路寻仇挑衅的江湖人士。
以他的身手,保护她是绰绰有余,但要是她也跟着成了其他人攻击的目标,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在哪个他没注意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暗箭。
还是要照之前所预计的送她回天水山庄?之前看她和天水山庄的公子在客栈的互动,那个男人虽然软弱了点,但应该不是个会苛待下人的主子。
只不过……
想起花春玉昨晚说有些公子哥儿会对婢女霸王硬上弓,而那个天水山庄的臭小子也曾说她是他「爱逾生命」的丫环,这其中真正的意思他并不能确定,但是光想就足以让他怒火中烧、脸色发黑。
凭着这句话,就算那家伙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百里夺香也不想将她送回天水山庄!
更何况,要是她回到那儿,他要见她岂不是更加困难了吗?
他皱着眉,一脸困扰的盯着花春玉的睡脸,再度陷入深思,没事可做的手指则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垂落在她颊边的一缯发丝,细细的在指间揉搓起来。
要找一个安全的、又可以轻易见到她的地方……
难道真得让她剃了头进尼姑庵?不不不,这万万不行!到时她整天施主施主的对他喊阿弥陀佛,光想就让他心烦。
那……干脆带她回家,让她伺候娘亲好了!
因为他爹不爱家里有其他人走动,所以一直以来,除了他在家时会帮忙,否则娘亲的药材和丹药总是她一个人独自整理,随着时日过去,药材的储存和医书的整理记录也愈来愈庞大,有个人帮忙的话,娘亲的负担也会减轻许多。
而且若是她待在家里,他想见她的话,随时都见得到!
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个方法,百里夺香愈考虑愈觉得真是两全其美,心里还在得意,手上突然传来的奇妙触感让他毫无准备的低头看去,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一眼,却令他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花春玉的脸庞离他的手原本还有些距离,却在他深思时微微的侧了一下身,结果她的唇瓣就这么轻轻的吻上了他的手指,那微温的柔润触感以及略带旖旎的画面让百里夺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原本很直接的想要把手抽回,但又怕惊醒她,只好僵着身子,任由她的唇瓣继续贴着他的手指,让那暖暖的温度从他的指尖缓缓的流进他的心底,也让他的胸口因为这奇怪的兴奋感而渐渐发紧。
就这么呆呆的盯着她的睡脸,他心里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骚动,很想知道她的嘴唇尝起来是否如同手指的触感一般的柔软。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她靠去,就在近得可以隐约感觉到她呼吸的温度时,花春玉那张诱得他心神不定的红唇突然轻微的蠕了蠕。
「再来十个馅饼……」
如同一盆冷水浇上百里夺香的脑门,他倏地站起身,满脸不爽的瞪着迷迷糊糊醒转过来的花春玉,忍不住扪心自问——他究竟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可爱?他怎会为了这个胃袋如海深的她给迷得失常,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举动?
一醒来就看到他臭着一张脸,她不明所以然的坐起身,不懂他是在闹什么别扭。
「早啊!你真早起。」莫非是有起床气?
他哼了一声当作回应,迳自离开房间去要来清水,将自己整理妥当之后,朝着还在梳洗的花春玉说道:「今天要赶路,待会儿不要吃太饱。」
赶路?「要去哪里?」
「把你卖掉。」他故意吓唬她。
「你这么快就找到买主了啊?」她抹净脸上的水珠,心里虽然对即将要再次跟他分离而感到失落,但已经习惯了不将情绪直接表现出来的脸上仍是一片平静。
「所以你是受人之托才来找我的吗?」只不过她怎么想不出有哪个主子对她这么有情有义?还会想要把她找回去。
想要吓人却反而被她的话给气到心里隐隐作痛的百里夺香真不知该说什么,她就这么习惯自己被卖来卖去的生活吗?
「别问这么多了,你准备好后就到客栈门口找我,我先去照料大黑。」圆不了自己说的谎,他只好选择落荒而逃。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但多年来的婢女生涯让她识相的觉得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因为昨晚离开摘月楼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什么行李,花春玉很快的将自己打理妥当,快步下楼来到客栈外头,正好看见百里夺香捧了两大袋的东西走回马儿身边。
他没吭声,只是从袋中掏出两个馒头递给她,自己也往怀里塞了一颗,然后就将剩下的收进鞍袋,同时翻身上马。
百里夺香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她两眼发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骑马,但是现在看着他矫健的身手,以及在朝阳下衬得益发俊俏的长相,对男性一向没什么遐想的花春玉也不禁被他的美色给迷惑,完全能够理解为何昨天荷心姑娘一见到他时,就一反常态的殷勤接待。
低头看着她呆然出神的脸,百里夺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挑了挑眉,然后朝她伸出手。
她困惑的看着他向自己摊开的手掌,不太明白,直觉的就将手中的馒头放上他的掌心。
她在是耍什么宝?他无奈的将这颗馒头也收进怀里,然后再度朝花春玉伸手,「把手给我,还是你想要我把你绑在马后面,让你用跑的?」
察觉自己出的糗,她双颊微红的握住了百里夺香的手,然后就感到手臂一拉、腰肢一紧,才一眨眼就已经坐在马上,贴在他温暖厚实的胸前,让她原本就微有薄晕的脸在瞬间涨得更红,百里夺香将怀中的馒头塞回她的手上,「一开始我会骑慢点,趁现在快吃吧!」
然后便让大黑慢慢往城门步去,自己也掏出馒头咬了起来。
花春玉听话的啃着早餐,同时好奇的问:「我以后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温柔的夫人。」他顿了顿,然后补充道:「但是她的丈夫很凶,你最好少去惹他。」
她闻言咋了咋舌,想起他昨晚霸道又狂妄的宣言,又忍不住问:「应该不会有个好色的少爷吧?」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的同时,却又想起自己之前想要轻薄她的情景,口中的馒头顿时因为这个昧着良心的回答而令他感到难以下咽,「……我想是没有。」
他不好色!他只是……有点失控。
花春玉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那你应该不会像昨天说的那样,把那户人家的老爷和少爷给……呃,处理得不能人道吧?」她可不想给别人带来血光之灾。
百里夺香听了这句问话,原本就已经不太好看的脸色霎时转黑,「不会!」
先别说他不可能对自己下手,更何况他爹的武功比他还高,要是自己真的挥刀相向、父子相残,恐怕最后被阉掉的会是他自己!
唉!之前讲这些话纯粹是一时冲动,哪里知道自己隔天就会决定是她带回家,更不晓得这个问题最后会兜回自己身上来。
以后在她面前撂狠话时,还是小心点的好……
两个坐在米汤摊子前,看似一般老百姓的男人,望着渐渐走远的两人一马,低声的窃窃私语着。
「就是刚刚客栈前头那个黑衣人?」盯着那匹黑马的马屁股,其中一个大胡子悄悄问道。
「一身黑衣、骑着黑马,长得颇为俊俏,但隐约带着邪气的年轻人……」另一人道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特征,然后点了点头,「那人应该就是百里夺香没错,我之前在秋风原见过他;而且他这人有个怪癖,喜欢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