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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这孩子夜里根本不睡觉,彻夜的闹腾!韦姐姐你看,我都累瘦了!”宁儿仰着脸凑近韦蕴说道。
韦蕴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笑道:“哪里瘦了?”
宁儿舔着脸笑道:“这是因为过年,又给补回来了!”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麟德殿正殿,早有太监上前,引导着往事先安排的位次去。宁儿眼见着自己被太监往主位上去,止住了脚步,问道:“怎么往主位上去呢?”
太监陪着笑,弓着身子回道:“婕妤的位次,今年自然与去年不同了。”
宁儿这才想到,因为生了佑楠,自己在后宫的位置与往昔大为不同,也就坦然的由着太监引着自己坐在了主位上。待到坐定,她还笑着冲对面的韦蕴摆摆手,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
直到玺正和杜妍,陪伴着太后步入麟德殿正殿,看到一直跟在太后身后的余婕妤坐在自己对面,宁儿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仅坐上了主位,而且是仅次于杜贵妃和韦惠妃的主位。宁儿再傻,也知道这位次不是自己能坐的,想要起身更换,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再看余婕妤的脸色,依旧是疏离漠然,因为除夕夜宴搽上的些许胭脂,在其他后宫的装扮中,也显得素净的过头。这么个与世无争的余婕妤,自己怎么能坐在她之前呢?宁儿望着余婕妤,脸上有些讪讪。
韦蕴这时也觉察出一丝异样,看到宁儿的表情,再悄悄地打量身边的余婕妤。她白皙的皮肤,淡棕的发色,清秀的容貌,都令她在人群之中难以被埋没。听说她曾经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宫,居住的观云殿比杜妍的大福殿还要华丽。可现在常侍在太后左右,几乎再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她的隆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从余婕妤坐定的那一刻起,大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韦蕴感到有一束目光射向自己,迎着目光看去,才发现是玺正。仔细去瞧,才发现那眼神其实是在看她身边坐着的余嫣。玺正眼神里透出的爱与怨,让韦蕴心里隐隐震惊。
同宫外其他家族长辈一样,太后对于孙辈有种超乎寻常的宠溺,比起亲生的女儿还要惯着宠着。她招呼佑樘坐在自己身边,又接过奶娘怀中抱着的佑楠,搂在自己怀里,慈眉善目完全是一个寻常家族老太太的样子。孙儿一笑,自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玺正站起身,上前为太后布菜、敬酒,吴太后笑道:“让她们布菜,你坐在那边,喝喝酒,一年到头,国事繁重,也辛苦了。”
玺正笑道:“给母后布菜,哪里就辛苦了呢!这是做儿臣的本分。”
吴太后乐呵呵的说道:“论起本分,皇帝样样都好,只是打明年起,给哀家再添几个孙子、孙女,就更好了!”
玺正笑着点点头,说道:“儿臣一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吴太后笑着冲宝座下一众后宫说道:“你们可都听见皇帝的话了,明年哀家要多抱几个孙儿!”
筵席间传来吃吃的笑声,几个尚未进御的御女羞红了脸面。韦蕴也忍不住微微颔首,侧目看向身旁坐着的余婕妤。她虽然也微笑,但面色依旧,明显的侧首看向殿外,仿佛太后与皇帝的话与她无关。韦蕴忽然好奇起来,目光从她脸上滑过,转头看向玺正。果然,在宴会的间隙,玺正忍不住的看向她们俩的方向。
玺正归位坐下,便是杜妍起身为太后布菜、敬酒。吴太后笑着点点头,对杜妍说道:“杜贵妃操持宫务,辛苦了!赏!”
太后身后的执事太监念道:“赏贵妃金凤一对,绸十匹,锦十匹,白银一百两。”
杜妍俯身跪谢,心中暗喜。这样的赏赐,与按例皇后所获的新年赏赐一样。这样的好兆头,她如何能不欢喜!
杜妍退下,韦蕴上前布菜、敬酒。吴太后微笑着看她小心谨慎地完成生疏的礼仪,笑着说道:“到底是个新妇!这一年也难为你随着战事担惊受怕!赏!”
执事太监大声念道:“赏惠妃金花一对,绸十匹,白银一百两。”
这些赏赐都有定例,惠妃的品级,不过是白银八十两。太后话说得明白,今年新春额外的赏赐是因为去年的战事。韦蕴深知自己能这样被重视,全因老父林秉义的赫赫战功,自己不敢倨傲,深深地俯身跪谢,退了下去。
按照往年的惯例,杜妍之后是余嫣上前敬酒,今年新春因为韦蕴品级比余嫣高,自然是她在前,余嫣在后。只是,这余嫣与宁儿之间,先后次序也发生了变化。按理余嫣入宫在前,理应位次在宁儿之前,可是按照现在的位次,生有皇次子的蓝婕妤分明位次超过了余婕妤。余嫣至此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神情疏离的看着众人。
玺正也看出了门道,冲着余嫣的方向,正想张口,太后在旁抢在玺正之前,一边逗弄着怀中的佑楠,一边开口笑道:“蓝婕妤,你为皇上生了皇次子,是功臣,哀家要谢谢你!上来给哀家好好瞧瞧你!”
宁儿这才敢起身上前,小心翼翼的跪着给太后敬酒,又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宁儿的赏赐,自然也比婕妤的份例多出些许。
等宁儿退下,余嫣才缓缓起身,走到宝座边,正要跪着敬酒,太后忽然伸手虚扶示意,余嫣尚未跪下,就起身恭恭敬敬的上前敬了酒。太后按照婕妤的份例赏赐了余嫣。
余嫣正要退下,一直在旁并不言语的玺正忽然说道:“母后,余婕妤伺候在您身侧,替儿臣朝夕侍奉,儿臣也要有所表示。”
闻此,杜妍装作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向玺正。
太后笑道:“这孩子伺候的很是应心,你能有顾念她不易的心思,哀家也替她高兴。”
玺正起身向太后行了礼,冲着余嫣双手抱拳轻轻示意,算是作了一揖。虽然只是轻轻示意,但这等体面赶得上帝师与皇后,余嫣顿时满面羞红,直接跪在玺正脚边,不敢受这帝王一拜。
这“表示”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太后也暗自吃了一惊,没成想玺正竟会不顾帝王之尊,向余嫣行礼。这比什么赏赐都有体面,宝座之下,所有后宫全部噤声。
玺正上前双手扶起余嫣,笑道:“你替朕侍奉太后,朕自然是感激你,哪里用得这般呢!”
余嫣不着痕迹的挣开玺正的双手,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低头回道:“侍奉太后,是臣妾应尽的本分,受之有愧!”
玺正尴尬的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带着商量的口吻,有些讨好的笑道:“那赏赐婕妤一部钦定的诗书可好?”
余嫣退后两步,行了礼,回道:“谢皇上!”然后款款回到了自己的位次坐下。
韦蕴不动声色的在太后、玺正、杜妍、余嫣的脸上寻找这诡异的蛛丝马迹,忽然想起在曾经听到祖母同姑母私下里说起的一件旧事。
雍王有个莫逆之交是雷家的嫡长子,早年间供职于校尉营。这雷家的嫡长子从小有个定亲的未婚妻,两人青梅竹马,虽未行礼,但平日也有往来。这雷公子同雍王相熟,偶尔也带着未婚妻一起去雍王府。忽然有一日,这雷公子随军去了边关,自此再未回过长安。长安城一直在传言,说雍王夺了朋友妻,逼走了自己的莫逆之交。
韦蕴还记得祖母同姑母说起这件事情时,神神秘秘的样子。那雍王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已经登基的玺正,而雷公子的未婚妻,好像娘家姓余。
入宫将近一年,若不是今天玺正出格的举止,韦蕴也绝不会联想到余嫣就是雷公子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如此说来,从潜邸时期就跟随在玺正身边的不仅仅只有杜妍,还有这个看上去没什么脾气的余婕妤。如果传闻是真的,以今天余嫣的态度,当年的夺妻之说,未必是空穴来风。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余嫣竟然是玺正从自己“兄弟”身边夺来的女人,她在玺正内心的位置肯定极为特殊。玺正继位以来,三品以上的后宫只有杜妍和余嫣,能被封为一品惠妃,如今回想起来,真的是时机所迫,天大的恩赏。再细细一思量,今晚位次的安排,看来是被知道□□的人故意为之,不仅想让余嫣难堪,更想在今天这样特殊的场合,挑起玺正或者余嫣对宁儿的不满。依照余嫣的性格,断不会在意这些,倒是玺正对余嫣感情深厚,反而会因此不满宁儿凭子而贵。思及此,韦蕴忍不住看向了杜妍,只见她面色晦暗,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韦蕴顿时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作者有话要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但得到之后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有自己知道。
☆、逾矩
除夕夜宴结束已近子夜时分,韦蕴已然累的神思恍惚,回到清思殿一刻不停的梳洗就寝。没想到刚睡下,侍书就在幔帐外,低声禀道:“娘娘,皇上宣召。”
崔忠伴着一顶小轿,在清思殿外轻轻地来回踱着步子,除夕的冬夜里,冷的滴水成冰,眼见着清思殿已经熄了灯,可皇上宣召,即便是明知惠妃娘娘已经就寝,还是得让侍书伺候着更衣。
除夕之夜,宫外都是阖家守岁,宫里宫眷多规矩也多,皇太后不愿拘束着大家,子夜一过,算是守岁结束,便让请安散去。韦蕴想,这会子去麟德殿伺候,估计是皇上招呼后宫过去接着守岁取乐。少不得心里有了怨言,暗道何必这般折腾人呢!没奈何的匆忙换过衣衫,重新梳妆起来,披着件狐皮大氅,坐着轿子往麟德殿寝宫去。
没想到麟德殿内寂寥无声,夜宴的烛灯已经全部撤去,只留了几盏幽暗的烛台,近侍的宫女太监也已经换上了负责夜值的亲信。
韦蕴由崔忠秉烛引着往寝殿深处走去。此时后殿寝宫之中,烛光摇曳,昏暗不明,隐隐约约有杯盏相击之声。走近方才看见,玺正已经换了就寝的衣衫,斜倚在凭几之上,已然是一副微醺模样。
韦蕴这身隆重的礼服,在这般私密的寝殿,顿时显得有些突兀。
玺正见她这身装扮,也忍不住揶揄道:“难怪让朕等了这么久!这头上的金饰直晃眼睛!”
韦蕴请了安,辩白道:“皇上宣召,衣衫不整,臣妾恐御前失仪。”
玺正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冲着韦蕴招招手,示意她近前伺候。
韦蕴走到床榻边,倚坐在脚踏之上,像是半跪在玺正身边。玺正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