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檞寄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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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樱和秀枝学姐经常说,你心地很好,只可惜个性软了点,丝毫不像敢爱敢恨的杨过。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是不像清丽脱俗的小龙女呀。
  “姑姑,你很美的。”
  “谢谢。也许杨过和小龙女到了20世纪末,就该像我们这样。”
  明菁笑了起来,很漂亮的眼神。我的右肩,完全失去知觉。
  “我收拾一下吧。”明菁端起碗,走了两步,回头问:
  “过儿,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姑姑,你一直是我内心深处最丰厚的土壤,因为你的养分,我才能够不断开花结果。我从不敢想象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你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然后呢?”
  “每当我碰到挫折时,你总是给了我,再度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嗯。所以呢?”
  “所以我习惯你的存在,喜欢你的存在。”
  “过儿,那你喜欢我吗?”
  我又想起第一次要开口约明菁看电影时的挣扎。
  当时觉得那种难度,像是要从五楼跳下。
  现在的难度,可能像从飞机上跳下,而且还不带降落伞。
  “你要下决心。”子尧兄说。
  “你别吃着梨子,又霸着苹果不放。”秀枝学姐说。
  “爱情是一朵生长在悬崖绝壁边缘上的花,想摘取就必须要有勇气。”
  柏森也借着莎士比亚的文字,这样说。
  明菁仍然端着要洗的碗筷,站在当地,微笑地注视着我。
  我闭上眼睛,咬咬牙:
  “姑姑。过儿,喜欢。但是,不爱。”
  我从飞机上跳下。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听到的,是瓷碗清脆的破裂声。
  我缓缓睁开眼睛。
  明菁拿起扫把,清理地面,将碎片盛在畚箕,倒入垃圾桶。
  再重复这些动作一次。
  找了条抹布,弄湿,跪蹲在地上,前后左右来回擦拭五次。
  所有的动作停止,开口说:
  “过儿,请你完整而明确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好吗?”
  “姑姑,我一直很喜欢你。那种喜欢,我无法形容。”
  我紧抓住开始抽痛的右肩,喘口气,接着说,“可是如果要说爱的话,我爱的是,另一个女孩子。”
  我说完后,明菁放下抹布,左手扶着地,慢慢站起身。
  明菁转过身,看着我,泪流满面,却没有任何哭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明菁没有声音的哭泣,也是最后一次。
  “金乌玉兔各西东……过儿,你曾说过你是月亮,而我是太阳。太阳和月亮似乎永远不会碰在一起。”
  “情人无心怎相逢……情人如果无心,又怎能相逢呢?”
  “芳草奈何早凋尽……过儿,你真的……好像是一株檞寄生。如果我也是你的寄主植物的话,现在的我,已经……已经完全干枯了。”
  明菁的右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低下头:
  “我怎么会……写下这种诗呢?”
  “姑姑……”我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右肩的剧痛让我无法说出口。
  “可怜的过儿……”明菁走到我身旁,摸摸我的右肩:
  “你一直是个寂寞的人。”
  “你心地很善良,总是不想伤害人,到最后却苦了自己。”
  “虽然我知道你常胡思乱想,但你心里想什么,我却摸不出,猜不透。
  我只能像拼图一样,试着拼出你的想法。可是,却总是少了一块。“
  “你总是害怕被视为奇怪的人,可是你并不奇怪,只是心思敏感了点。过儿,你以后要记住,老天会把你生成这样,一定有祂的理由。不要隐藏自己,也不要逃避自己,更不要害怕自己。”
  “你还要记住,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但聪明是两面刃,它虽然可以让你处理事情容易些,但却会为你招来很多不必要的祸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千万要记住,以后一定要……一定要……”
  明菁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
  “一定要快乐一点。”
  为了压低哭声,明菁抽噎的动作,非常激烈。
  “再见了,过儿。”
  关上门前,明菁好像说了这句话,又好像没说,我已经不确定了。
  明菁走了。
  我生命中最后一棵,也是最重要的一棵寄主植物,终于离开了我。
  明菁曾告诉我,北欧神话中,和平之神伯德,就是被一枝檞寄生所制成的箭射死。
  明菁说我很像檞寄生的时候,她的右手还紧抓着胸前的衣服。
  我想,我大概就是那枝射入伯德胸膛的檞寄生箭吧。
  两天后,我收到明菁寄来的东西,是她那篇三万字的小说,《思念》。
  看了一半,我就知道那是明菁因我而写,也因我而完成的小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过儿。”明菁在小说结尾,是这么写的。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已经被砍十八刀的人,
  是不会在乎再多挨一个巴掌的。
  清境农场那条蜿蜒向上的山路阶梯,明菁说它很像思念的形状。
  可是明菁啊,我已经回不去那条阶梯了。
  即使我回得去,我再也爬不动了。
  因为我思念的方向,并非朝着天上,而是朝着荃。
  我想念荃的喘息……
  连续好几天,我只要一想到明菁的哭泣,会像按掉电源开关一样,脑中失去了所有光亮。
  我好像看到自己的颜色了,那是黑色。
  想起跟荃认识的第一天,她说过的话:
  “你会变成很深很深的紫色,看起来像是黑色,但本质却还是紫色。”
  “到那时……那时你便不再需要压抑。因为你已经崩溃了。”
  现在的我,终于不再需要压抑了。
  不知道在明菁走后第几天,突然想到以前明菁在顶楼阳台上说过的话:
  “当寄主植物枯萎时,檞寄生也会跟着枯萎。”
  “檞寄生的果实能散发香味,吸引鸟类啄食,而檞寄生具黏性的种子,便黏在鸟喙上。随着鸟的迁徙,当鸟在别的树上把这些种子擦落时,檞寄生就会找到新的寄主植物。”
  命运的鸟啊,请尽情地啄食我吧。
  我已离开所有的寄主植物,不久也即将干枯,所以你不必客气。
  可是,你究竟要将我带到哪儿去呢?
  命运的鸟儿拍动翅膀,由南向北飞。
  我闭上眼睛,只听到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
  突然间,一阵波动,我离开了鸟喙。
  低头一看,台北到了。
  荃总觉得,我会突然消失。
  可是荃啊,我已经不再是寄生在树木上的檞寄生,
  干枯的我,无法为你带来爱情。
  明菁枯萎的样子,已经让我崩溃;
  我无法再承受枯萎的你。
  如果爱情真的像是沿着河流捡石头,现在的我,腰已折,失去弯腰捡石头的能力了。
  柏森曾说过我不是自私的人,但爱情却是需要绝对自私的东西。
  我想,在台北这座拥挤而疏离的城市,我应该可以学到自私吧。
  我在台北随便租了一个房间,算是安顿。
  除了衣服和书之外,我没多少东西。
  这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
  我把明菁送我的檞寄生收到抽屉里,不再挂在台灯上。
  因为对我而言,它已经不是带来幸运与爱情的金黄色枯枝。
  而是射入明菁胸膛的,血淋淋的,红色的箭。
  到台北的第一印象,就是安全帽是值钱的东西。
  以前在台南,安全帽总是随手往机车上一放。
  在台北时,这种习惯让我丢掉了两顶安全帽。
  不愧是台湾最大的城市啊,人们懂得珍惜别人的东西。
  我其实是高兴的,因为我会离自私愈来愈近。
  我在台北没有朋友,也无处可去,常常半夜一个人骑机车出去乱晃。
  偶尔没戴安全帽,碰到警察时,就得赔钱了事。
  以前我和柏森及子尧兄曾骑机车三贴经过台南火车站,被警察拦下来。
  那个警察说我们实在很了不起,可是他职责所在,得处罚我们。
  于是我们三人在火车站前,各做了50下伏地挺身。
  在台北,这种情况大概很难发生吧。
  我又开始寄履历表,台北适合的工作比较多,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吧。
  不过我还是找了快一个月,还没找到工作。
  “为什么你会辞掉上个工作?”我常在应征时,碰到这种问题。
  “因为我被解雇了啊。”我总是这么回答。
  荃听到应该会很高兴吧,因为我讲话不再压抑,回答既直接又明了。
  可是如果明菁知道的话,一定又会担心我。
  大约在应征完第九个工作后,出了那家公司大门,天空下起大雨。
  躲着躲着,就躲进一家新开的餐馆。
  随便点个餐,竟又吃到一个不知是鱼还是鸡的肉块。
  想起以前在台南六个人一起吃饭的情景,又想到明菁煮的东西,眼泪就这样一颗颗地掉下来,掉进碗里。
  那次是我在台北,第一次感到右肩的疼痛。
  于是我换左手拿筷子,却又想起明菁喂我吃饭的情景。
  原来我虽然可以逃离台南,却逃不掉所有厚重的记忆。
  “先生,这道菜真的很难吃吗?”年轻的餐馆女老板,走过来问我:
  “不然,你为什么哭呢?”
  “姑姑,因为我被这道菜感动了。”
  “啊?什么?”女老板睁大了眼睛。
  我匆忙结了账,离开这家餐馆,离去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餐馆一眼。
  “先生,以后可以常来呀,别这么舍不得。”女老板笑着说。
  傻瓜,我为什么要依依不舍呢?那是因为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来了啊。
  找工作期间,我常想起荃和明菁。
  想起明菁时,我会有自责亏欠愧疚罪恶悲哀等等的感觉。
  想起荃时,我会心痛。
  这种心痛的感觉是抽象的,跟荃的心痛不一样,荃的心痛是具体的。
  幸好我房间的窗户是朝北方,我不必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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