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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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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开店的道:“敝处叫盘山谷。我们这地方东有一座山,名叫东盘山,西有一座山,名叫西盘山,所以这地方在两山之里,名叫盘山谷。我们这谷里八转六十四弯,走此经过,都要找当地人领路,否则跑进来随便怎样都跑不出去。当地有几句俗语道:”盘山没多高,盘谷没几里。走了几个月,还在山谷里。‘还有一层,旁的地方遇着兵乱,是最难过的了,独我们这盘山谷地方,要巴着外面兵乱。就如前日闹了小西天,带兵过小南海同官兵打仗,那玉山城里城外的一些大户都搬到我们这谷里来住家,暂时一家家生意都兴旺起来了。就如将爷们吃的这点心,十日之前,两个铜钱一只,卖把谷中人吃,还要拣大拣小的,都没人吃;如今卖四个铜钱一只,还是上好的生意。“那开店的就此把个盘山谷说出一万两千件好处出来,滔滔不绝。那知马道长因此便记起一个人来,这时马道长端了酒杯,才要就嘴,忽记起这事,便喊了一声”不好“,不知不觉将那酒杯向桌上一掼,只听”当“的一声分为几开。周家兄弟看他突然地喊了一声”不好“,不知所因何故,忙问道:”马道长,这怎么的?“马如飞连连摇头道:”不好,不好,令昆玉同褚彪在老拙看起来,多分是凶多吉少。“周礼、周智这一听,直吓得目定口呆,连连的向马如飞催问缘故。究竟马如飞说什么凶多吉少的原由出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六回 人茶肆逢祝三妹 搓银屑气引路人
  话说那开吃食店的东家,正然一团高兴,说那盘山谷地方上的好处,忽然马如飞喊了一声“不好”,将酒杯掼得几开。周礼、周智忙问何事,马如飞道:“我却记起一事,只怕令昆玉同褚彪凶多吉少的了。”看官,你道这马如飞究竟记起的是一回什么事,怎么这样大惊小怪的呢?列位有所不知,这马如飞本是江南江湖上的一个老前辈,天下著名的好手,他没一个不晓得。此时听说这地方叫盘山谷,便触起当年听见人说过:盘山谷里面有一位老汉,名叫软硬不怕的祝三公。怎样叫做软硬不怕呢?大凡他们练功夫的人,练了软功,便不能练硬功;练了硬功,便不能练软功。就如马家师徒,周家兄弟,一是软功,一是硬功,各不同路。要马家再学硬功,周家再学软功,那都是学不来的。独只祝三公,他是软硬功兼全,而且皆做到极顶的地步。如马、周两家的功夫,同他比较起来,至少要打个八折。“不论别个,我且把他平时玩耍的些小事说一些把列位听听,大约是懂功夫的人,没一个不伸舌了。他家后园中有一个木头架子,架上有两根铁横担,一横担上用头发结得多长,做一个哿儿系在上面,一横担上用双倒铁链或四倒铁链系在上面。祝三公能爬上架子,一手拎一二三百斤的石头,用一指钩住头发丝哿上,一手套在铁链之里,脚了将踏镫推开,人便落空,他就此一晃,那铁链两断,单趁这头发丝儿钩住指头,吊着身子,和那石头推来宕去,做上无数的架落,那头发再也不断。这一个手段,还要到家里才能看见呢,不免人还有些不大相信。但他走到外面,一些顽皮认识他的小孩子看见了他:”祝公公做一套把戏罢!“他便笑嘻嘻的将膀子伸出,那些孩子便头上拔根头发,代他手膀上捆上一道,然后另外一条皮条或一个铁圈,在那头发旁边又加上一道。他起手向上一舞,那皮条、铁圈都是两断,落在地下,独那头发还捆得好好的。他又有两样暗器,一叫金钢软链圈,一叫金钢自回箭。那金钢圈在人身,暂时收紧,不论你最好的功夫的人都挣脱不出。那金钢箭就是钱志的那箭,前书已经交代过了,这也不必再表。
  但他这一身的本领,人都学他不到。所以他的两个儿子,一叫祝善,一叫祝慈,合那徒弟八把苛拿钱志,都学得软不软,硬不硬,一些用处没有。所以就把那三支金钢箭给了钱志,外面混饭。独有一个女儿名叫小紫绡祝三妹,学得软硬全功,同他父亲一样。但那父亲虽有这样的本领,却然正直不过,全不惹是招非,所以他这名头外面是好的了。马如飞此时听见盘山谷这三个字,记起祝三公住在这个谷里,又晓得钱志是他的徒弟,他是钱志的师父。怕的钱志把周仁、周义、周信、褚彪骗到这里,祝三公受了徒弟钱志的欺谎,这四人便难保性命,因此吃吓不过。见得周礼、周智追问,他便若长若短说了一个大概。周礼道:“这样看来,我们既到此地,不妨访他一个实在,再想方法。无如照马道长这样说法,那里再寻着比他本领巧的来救呢?”周智道:“在我的意思,不必在此探访,若或又有风声,连我们也都不便。不如赶快回营,求那济公圣僧。一者这人本领这样高大,除了圣僧的法术再也胜他不得;二者家兄等是否被他获住,圣僧未有不知。我等宜赶早回营为是。”
  马如飞、周礼听了这话,也以为然。此时外面天光已渐渐要亮,这店里的伙计都起了身,这个挑面的、那个打饼的,热闹不过。三人又泡了茶,预备加一些新鲜点心。再是外面的雪已经不落了,那天上的云都没一片,疏疏的两三点星,东角上淡红色,将要出太阳的样子。只见外面一个女子年约十八九岁,披了件海绒的雪袚,内村银红战袖四合云絮紧衣,玄色兜裆罩裤,足下踏了一双空花铁头小战靴,排须当中,珠环翠钿,玄纱抹额,两鬓插了两支团花,后面跟了两少年壮士的装束,气喷喷的走进店来。喊了泡茶,嘴里便骂道:“畜生,怪道人说他八把苛拿,父女都被他挑了伤着和气。那老霉偏偏要听他的话,假若闹出大事,那好好一个人家,不要冲在他手上吗?”两少年道:“你且莫急,且看那和尚比过手脚再说。”三人就此喊了点心,带吃带说的,却然越谈越低。马如飞等都听不清楚,独那“八把苛拿”这句话,很碰着自家的题目。再细细把那女子一望,委实千柔百媚之中,藏了那一种巾帼英雄的度态。马如飞便暗暗猜着有八分是祝三妹,便向周礼、周智使了一个眼色,便会了帐,连夜带早却也不贵,只吃了八钱多银子。
  马如飞出了店门,便向周家弟兄道:“你们听见那话吗?”周礼道:“但那口音我们北方人却听得不甚明白,但据这样蹊景看起来,也是一位道中的女朋友。”马如飞道:“我才将不是说祝三公有个女儿叫祝三妹的吗?大约就是他了。他一进门嘴里就骂那八把苛拿,又说什么和尚比手脚,真个有点影子。莫要济公圣僧已去了吗?”周礼道:“这样看来,一定去此不远,我们何不去访一访再说?”马如飞道:“你不清楚这人家的厉害,不要也被累了下去,还是照适才的那样说法方妥。”三人议定,匆匆就往前走。周智道:“我们还要寻一个领路才好,不记得那茶馆的东家说头吗?”周礼道:“那里还认真寻人领路呢,我们又不是三岁两岁,倒亏你好意思。昨日是黑夜落雪,所以弄不清楚,今日青天白日,我们定了主意直往南走,还有个跑不上大路的道理吗?”三人就此一前一后,认定向南走去。那知一弯一曲的走了半天,见前面几家店,来往走路的人又多了些。周礼道:“你们看,前面不是已到了村市,谅情穿过村市就是大路。可是用不着人引路,这几个钱还不如省下来打酒吃呢。”说着已经走到市口,朝下手一望,也有一爿卖茶卖酒卖面同点心的吃食店。马如飞道:“可也奇怪,大约乡下是吃食店的生意顶好。倒都是三间大门面,排场很有的呢。”那知仔细一望,里面的人还是夜间所到的那一爿吃食店,三人又走回头了。
  周礼怄气不过,大骂道:“这个痨瘟地方,真有些奇怪呢!”再朝里面一望,那女子同两个壮士都走了。三人没法,只得去找乡人领路。那知才一开口,就围上二三十个乡下人,你也道“我领老人家走”,他也道“我领你们老人家走”。原来这地方上领路,直即是一个交易,每天总有二三十人住在茶馆,桌上饱一碗茶,专靠领人走路,也有一二钱银子一天的出息。当下马如飞等反被大众抢浑了,也不知道跟那个走的是好,只好听他们抢走了再说。不料那二三十个都不肯退让,他们三个人站在那里不开口,却二三十个也围着那里不动身。三人被纠缠得气闷不过,便不作声不作气的撒步就走,心里想把这些冤鬼丢掉,另外寻一走路的乡人领路。那知这二三十人看见他走,也拖拖拉拉的都跟了走,一个不少。周礼直急得乱喊乱跳,一些看闲的发笑不过。内中有个老者,对马如飞道:“你们过客不知敝地的风俗,你要听他们牵,大约牵三天六夜都是这样。你必须在他们里面拣一个,我只要他领,旁人不要钱我都不要。那他们就死心塌地的各散了。”周智见说,这才里面拣了一个顶穷顶忠厚的着领了路。转眼之间,已出了盘山谷,到了三叉路口。马如飞便掏出五六分碎银给那人走了。再一定神细看,晓得昨日就是在此地走错了。但前边有两条路,究竟不知那条路奔张家洼。
  正然定神,只见那领的站在那里还不曾走,马如飞便招一招手问道:“我们奔张家洼可是走这里去吗?”那人笑嘻嘻的,便伸了三个指头。马如飞那懂得他的手势,便喊他近前问道:“我是问你路的,你向我伸三指是句什么话?”那人道:“你客人不懂,我们这里有个规矩,问路是三分银子。”马如飞笑道:“你这样想银子,还要想疯着呢。我不会问过路的人吗?”就此站了,守有人过此地便向他问路。那领路的人还是笑嘻嘻的站在旁边。过了一会,只见一个背包裹的走至近前,马如飞便迎上去问,那人道:“对不起,在下也是初过此地,委实不知。”马如飞叹了一口气,只得再守旁人,又过了许久许久,只见一个少年人,手上抓了一支扁担,一根绳子,马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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