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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一面,在敌人面前显得脆弱只会为自己换来无情的讪笑。
在秘书的带领下,她进入腾云现任董事长腾冰阳的办公室。
那个迫使她必须深入敌营的男人就坐在他豪华气派的真皮办公椅上,以一种让范怡薰颇为觉得自己是羊入虎口的胜利姿态迎接着她。
“坐啊,范董事长。”
滕冰阳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比起三年前在工商聚会上,他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眼神也更锐利逼人;他抹上发胶的黑发完全彰显出发号施令的领导者气势,唯一让范怡薰觉得不变的是,他那让社交圈名媛为之疯狂倾倒、又带有特殊魅力的迷人笑容。
范怡薰在他的引领下,落座在比起办公室气派装潢毫不逊色的一组高级沙发上。
在她对面坐下后,他的秘书动作迅速地送来两杯香气浓郁的咖啡,然后必恭必敬地退下。
不动声色地把这间办公室的摆设尽数纳入眼中,范怡薰不得不承认,这三年来滕冰阳的确把腾云经营得非常好,如今南华已经远远比不上这家已经成为集团的公司了。
尽管佩服他的能力,范怡薰却完全没有办法对这个英俊的男人产生任何好感,因为他为报私仇而不择手段的方式实在令人不齿。
相较于她的正襟危坐,滕冰阳以一种近乎优闲的姿态交叠着双腿,双手分别靠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心满意足地欣赏对他恨之入骨的对手此刻凝重的神情。
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美丽了,一身合身的白色套装配上黑色丝袜以及名牌高跟鞋,头发端庄地绾起,额头上有一小绺没有塞到耳后的头发垂落在脸颊边,适当地修饰职场女强人给人的强悍印象,烘托出一股属于女性的婉约典雅气息。
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她,滕冰阳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美得让人印象深刻。
优雅的坐姿、挺直的背脊,她浑身散发出上流社会出身的高贵雍容气息,而她身上整齐的套装更使她有一种凛然不容被侵犯的气势。
笑容忽然从滕冰阳的嘴角消失,他皱起眉,不满地看着她这种依然高傲的样子。
她不是个失败者吗?为什么没有露出失败者该有的表情?一种被惹恼的不愉快心情使他急着想看她对他低声下气的样子。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他完全是发号施令者的口气。
从袋子里取出一份由持股比例计算出来的董事席次分配表,范怡薰有一种完全屈居于劣势的挫败感,虽然她美丽的外表让人看不出她有异样。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股票卖给我?”
完全不是自己期待听见的高傲语气使得滕冰阳不满的情绪升高,眼中闪过一道不悦的光芒,他认为有必要进一步让这个女人明白她此刻居于劣势的处境。
低沉的声音从他嘴中缓缓逸出:“你搞错了吧?范董事长,现在可不是你对我下命令的时候。”
“什么?”皱起眉,她不解地看着他。
邪肆地笑笑,滕冰阳一脸惋惜地看着这个美丽又高贵的女人。
“我看你还是没有把情况搞得很清楚嘛!枉费报章杂志封你为工商界最聪明的女董事长,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反而变得迷糊呢?”
并非因为他的嘲讽,而是他那种自认为完全把她耍弄在股掌间的轻蔑态度使她皱紧眉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换个姿势,滕冰阳微微倾身向前,眼神和语气都充满恫赫意味。“南华超过五成的股份都在我手中,只要我高兴,我随时都可以把股份转卖给别人;你也知道,想要吞并南华的不是只有我们腾云,据我所知,有几家公司愿意出高价买我手中南华的股票,对于一个握有你们南华生杀大权的人,你的态度是不是应该要再客气一点?”
第2章(2)
倒抽一口气,范怡薰被这个可怕的事实重重地打击着;她明白眼前唇角微勾、笑得魅惑人心的男子所言绝非戏言,她相信这种卑鄙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你……”紧咬下唇,直尝到一丝血腥的滋味,范怡薰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冷静地面对他的威胁。
太可恶了!
仅只是生意上竞争失利就能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滕冰阳那深沉与执着的报复心未免太可怕了。
她以前怎么都没有注意他是一个这么样可怕的对手呢?
其实这也怪她被工程的事务缠身而没有注意到她舅舅、舅妈们不寻常的举动,她以为他们只是像以前一样闹脾气不来公司而已,没有想到他们竟是在背地里把公司的股份卖了。
虽然心里痛恨他的手段,但追根究底,这仍是因为范氏家族成员的凝聚力不够,才会给他有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她发觉她再也没有办法像刚刚那样傲然地挺直背脊。
深吸一口气,她面对滕冰阳的态度不得不软化许多。
“滕董事长,请告诉我,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你才愿意把南华的股票卖给我?”一字一句,她说得既艰难又觉得受侮辱。
滕冰阳满意地享受她几近哀求的语气所带给他的快感。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范董事长。”她屈居下风的模样让他觉得痛快,但他贪婪地想要更多;唇角勾起一抹更为迷惑人心的笑,滕冰阳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着她。“我费尽心机,还被你舅舅、舅妈们狮子大开口拿走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才得到这些股票;我说过,如果只是为了要赚钱,我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了解他的企图后,范怡薰美丽的脸庞蒙上一道阴影,脑中浮现报章杂志大篇幅报导南华被腾云买走的消息;所有的不甘心化成悲愤的情绪,视线投向笑得邪魅的男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你想把我们南华变成腾云集团的子公司吗?”
是错觉吗?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一层水气;眨着眼,他想再看清楚点时,她眼中的那层水气已然逝去。
他所看见的她如同周刊封面上的她一样,水亮的明眸反射着镁光灯的灯光,炯亮得让人不敢正视。
原本等着看她因愤怒而脸色苍白的希望落空,滕冰阳在不悦之余突然问一个他自己也觉得很突兀的问题:“南华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范怡薰有点愕然,但她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
“这可奇怪了,照道理说,你那跟你外公一起建立南华的三个舅舅应该比你更重视南华才对,怎么他们在将股权转让给我的时候却显得一点儿都不在乎,甚至还很迫不及待呢!”没注意到话题已经有点脱离重点,向来依循自己喜好做事的滕冰阳随口说着。
从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家族内哄的事,但从商以来面对最大的危机竟然……是由家族成员一手造成的,这使得她连想都没想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们恨我。”
滕冰阳理解地点点头。
“这倒是,恨往往会让一个人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因为自认为如囊中取物的工程案被一个跟自己一样年轻,却以美貌闻名于工商界的女人标走,那种自尊与名声、地位都受到严重打击所累积的恨,不就使他明明知道她那三个舅舅简直是在乘机敲竹杠的情况下,还愿意掏出大笔金钱买下高于市价一倍多的股票吗?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容易被恨支配意念的人啊!
“假如我真的把南华变成我们腾云集团旗下的一间子公司呢?”直视那双被商界人士誉为最具优越生意眼光的美丽眼睛,滕冰阳给予她致命一击地问。
即使她的皮肤十分白皙,滕冰阳依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她脸色不同于她肌肤本色的苍白。
呵呵,真是太痛快了!看着她挫败与挣扎的模样,一种彻底打败她的胜利感便不断从他心底涌现。
看着滕冰阳沉浸在报复得逞的快感中,不知道为什么,范怡薰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被她刻意积压在体内的疲倦感一下子全部涌现,让她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
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低声下气,也挽救不了南华的经营权即将拱手让人的局势之后,一种干脆放弃回归到自己原本奢望平凡生活的欲望,使她产生认命的念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我也只有认了。”
只有认了?就只是这样?滕冰阳那张让女性难以忘怀的英俊脸孔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蒙上阴霾。
这三年来,他日以继夜,也可以说是让他一改之前松懈的心态,不断鞭策自己的原动力,就是为了要让这个女人彻底在工商界消失;为此,他甚至连社交宴会都不参加,整日脑中所想的尽是经营之道,想着如何才能重新赢回他父亲对他的信任,让他重掌大权,这也变成占据他心思唯一的一件事。
终于,在他的建议下,腾云先买进大量的科技类股,在股票上涨赚了不少钱之后,又在他的进一步策划下,与其他公司共同投资成立科技公司也大有斩获,几件重大工程标案更是信手拈来,他这才完全取得他父亲的信赖,他父亲并在这一年将公司的重担全部交给他。
手上拥有完全可供他运用的资金,南华大家长的势力又于此时完全撤出,他这才有能力与范怡薰的三个舅舅交易。
除了以较高的价钱买下他们手上的南华股票外,他还将目前因为接获来自欧洲一宗大订单,而股价看涨的滕鸿科技一部分股票卖给他们,因此范怡薰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尽管眼前这一幕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刻,但他心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太容易了。
她太容易就屈服,这让他无法从折磨她的行径中获得报仇的快感。
他忽然想到就这么直接夺走她心爱的东西未免太无趣,这样她痛苦只会是短暂的,他需要她更痛苦来弥补他曾经因她而受挫的自尊与骄傲。
他想看到的是范怡薰那向来温柔又充满自信的美丽脸蛋,因为遭受打击而蒙上痛苦的阴影,但这抹痛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