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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生在宫中虽未学会什么大本事,可至少还知道做人要知恩。”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他早已厌倦。为了报救命之恩才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一直在暗处想迫害恩主的心腹大患已除,也是他功成身退之时了。
“侯生,是我拖累了你。”想到当初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却让侯生为了报恩下半生都将隐姓埋名,不由心生感慨。
“公子有这闲工夫与侯生婆妈,还不如去同小柔姑娘将事情说清楚。你为了她,做都做了这么多,多说一点又有何妨。”外人都道这位皇子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但正是这让敌人都为之害怕的细腻心思害得他连对着心爱之人也吝于吐露真心。
扶苏微微颔了颔首。做了这么多,原只是希望能永远与她在一起,可谁想反倒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难道女人真的要软语轻哄?即使连晏落这样聪慧独特的女子也不例外吗?
“真是稀客。以往请都请不来,今日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胡亥双眸的红肿已稍稍好转,一双淡红的眸很是好奇地探着厅中人。
“我想出宫。”晏落直抒来意。她真的想离开,可是除了胡亥,却又不知该求谁才好。
“为什么?不是和扶苏都如胶似漆了吗?”胡亥垂眸,语含讥讽。仍记得自己因乔松之事寻上门时,晏落正在帮扶苏梳发的恩爱模样。
“我知道,你仍在怪我害死乔松。”晏落叹息道。
“我没怪你。二皇兄也没怪你。害死他的,是扶苏。”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可我怪我自己。如果我真将乔松引为知己,我就不该被他阻止,我就该在午时出现在丽苑的。都是我的错。”她后悔到了极点。原本悲剧不该发生的。或者说,其实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该死,那个人,就是她——晏落。
“你说什么?扶苏阻止你午时出现在丽苑?为何你会在午时要去丽苑?”胡亥忽然大惑不解地望向晏落。
“我前两日曾收到过一封信。信中人曾约我在今日午时去丽苑,落的是乔松的名。”晏落说着,自袖中掏出那片白帛。胡亥一把接过白帛,星眸在那白帛上死死看了良久,忽然大惊失色地一把抓起晏落的手,“走!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你真的要带我出宫?”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胡亥面露焦急之色,仿佛有什么可怕之事即将降临一般。
“为何?莫非是因为扶苏?”晏落颇为不解。
“不是。是因为……”拉着她匆忙前行的人忽然止了步,定定望着挡在去路上的人。
“胡亥皇子,你准备把她带去哪儿?”阴阳古怪的声音中透着阵阵寒意。
“赵高,你当知二皇兄之事与她无关。”胡亥语气虽强作镇定,握着晏落的手却已在冒冷汗。
“我只知道,没她这个灾星,乔松公子便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丧命。”赵高说着,已大步跨过胡亥,直直站在晏落面前。晏落一触到赵高,不由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才几日不见,赵高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才比扶苏大了没几岁的人,竟然双鬓染雪,眉眼间也尽是失落与衰败。
“你要害多少人才罢休?”赵高一双棱目凶光直逼晏落,“一个乔松不够,还要赔上一个胡亥吗?”
“我……”
晏落还未来得及言语,赵高如枯枝般的十根利爪已掐上晏落的颈项。
胡亥连忙伸手拉开赵高的双手。星目落在那泛了淤青的细嫩颈间,不由怒火升腾,“赵高!你疯了不成!”
“你才疯了!你们都被这灾星给迷疯了!”赵高指向晏落的手巨烈地颤抖着,脸上是恨不能将晏落生吞活剥的憎恶。
“你忘了二皇兄临死前让你不要为难她?”胡亥闪身护在晏落面前,挡住赵高不善的视线。
“乔松公子让你一定要当上皇帝,难道你也忘记了?”棱目咄咄逼人地对上胡亥,全无半点的恭敬顺从。
“我没忘。但是替二皇兄照顾好小柔也是我亲口允下的。”胡亥冷声道。
“哼。有这个灾星在,你如何当得了皇帝!”
“那就不当。反正那也不是我要的。皇位就让给扶苏好了。”对父皇屁股底下那个金座他从来也没有生出过独占的念头。
“你以为你把皇位拱手献上,扶苏就会轻饶你去逍遥?你未免太单纯可笑了!”赵高怒喝着自己的主上,全然不将那屋角瑟缩的宫女宦官放在眼里。
“为什么非要我当皇上?你们的愿望为什么非要强加在我身上?”胡亥绝望道。却知道赵高所言字字不虚。一切都已是箭上之弦,想回头已是不可能。伤心地望了眼掌中握着的那只皓腕,明明想要的已经握在掌中,却被迫不得不放手。
第9章(2)
“这里往前,便是通往吴中之路。”胡亥说着,将马缰递至晏落手中。
“你不是答应赵高,要将我送去阿房宫的吗?”晏落大感意外地望着胡亥手中的缰绳,一时竟然忘记接过。
“不用理会他。”胡亥微微垂眸,“只是,你得答应我一桩事。”
“你说便是。”
“忘了扶苏。”胡亥星眸中锐利闪动,“我不可能放过他。”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这个外人不想管也无权管。”晏落一把接过缰绳。忘了扶苏?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这个,给你。”胡亥自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递给晏落,“这是我出生时,父皇赐的。”
晏落双眸一触到那块玉佩,顿时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这块紫色玉佩,是自己曾经见过的,而那玉身上,清晰刻着的“胡不归”三字……是音娘的那块玉。
“你……你竟然是那个负心人!”她一度以为这个负心人是扶苏。可如何也未料到,竟然会是胡亥。
“负心人?你在说什么?”胡亥有些不解地想靠近晏落,却被她慌张地避开。
“原来音娘苦等的人是你!”事隔七年,真相竟然到今日才揭晓。
“你在说什么?什么音娘?什么负心?”胡亥大惑不解。
“胡亥公子,你自己珍重吧。”晏落说罢,翻身上马,不理会胡亥,狠狠抽下马鞭。
乔松真的有篡位之心,胡亥竟然是辜负音娘之人……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来,扶苏一直以来,是否在替自己的弟弟们掩饰着什么?
懊悔自己太过冲动,未听扶苏与侯生的解释便贸然找了胡亥。如今,想回头却已不能。长长叹了口气,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没了自己这个灾星的搅局,扶苏通往帝王的路途才能更坦荡。
晏落眼见自己回来这几日,吴中的兄弟竟然越来越忙碌,心中大为不解。
“阿籍,你们这几日究竟在忙什么?”唤住正忙着调遣下属的项籍。
“小柔姐,我这里正忙着呢。你先去屋里歇着。”项籍一见是晏落,威仪硬朗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
“你每回遇到我都是这句话。我日日在歇,半点都不觉得累。”跨出一步,横在人高马大的项籍面前,“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柔姐……我不知道……”项籍神色闪躲,半点没了力拔山兮的气势。
“阿籍,你欺我没了武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晏落继续追问。
项籍架不住求饶道:“小柔姐,我怕你了。告诉你就是。其实是……”
“阿籍,还不带兄弟去操练?”项梁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打断了项籍的话。
“舅父。”晏落眼见项梁阻止项籍亦是无可奈何。
“小柔,你也去准备一下。我们要迁离吴中。”
项梁此言一出,晏落大惊,“吴中待得好好的,为何要搬?”
如果真的搬离了吴中,那扶苏岂不是断了找到自己的最后一丝线索了?
“待得好好的?楚国一日不复,何来安稳可言?”项梁察觉晏落眼间的失落,沉声道,“小柔,你是否早已将复国之事抛诸脑后了?”
“我已没了武功,身为一名弱女子,国家大事我无力管,也无权管。”终于,她可以名利言顺地卸下肩上的重担。
“那你就该好好待在你爱的人身边,为何要回来?”这是项梁一直想问的。晏落几日前突然回到吴中,却绝口不提回来的原因。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晏落垂下眸,这几日她始终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一直以为会一生一世陪在他身边,却未料到自己竟然主动选择了离开。
“好了。去收拾东西吧。接下来就是赶路的日子了。”项梁拍了拍晏落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
“嗯。”晏落顺从地应着,却并没有举步。
“怎么了?”项梁看出晏落仍有心事。
“舅父,那日你在宫中打了我一掌以后,扶苏怎么会放你走的?”她一度以为扶苏不会简单放过身为逆贼的舅父。
“他以项氏一族不造反为条件,答应登基之后,将楚国旧地划给旧时楚人安生。”扶苏有着与赢政全然不同的性格。他在乎的竟然是国泰民安。
“既然这样,舅父就该待在吴中,而不是突然迁离……”晏落说到一半,忽然双目圆瞪,唇色泛白,“扶苏出事了,是不是?因为扶苏出事了,所以舅父决定揭竿而起了,是不是?”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项梁摇头苦笑,原本也以为只要安心等着扶苏登基便万事太平了,谁想到会横生这样的事端。“赢政身边两个方士四处揭露其为人凶残狭隘、刚愎自用之后,便相继逃离了皇宫。赢政因此而大怒,竟然要坑杀数百儒生泄愤。而扶苏为了阻止他滥杀无辜,竟然犯颜上谏。所以……扶苏被发派到上郡了。”
“不可能!我明明都离开他了,他应该会顺顺利利地留在宫中,直到坐上皇位才是。怎么可能!”他真傻。明明是个很有城府、很捺得住性子的人,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去冒死上谏呢。
“亏你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他要的不是权势,也不是皇位。他要的是天下太平,不再有杀戮和百姓遭灾。所以他若不为那数百无辜的儒生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