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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倒阎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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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为何他要混入王爷府的原因。就算要杀,也得先确定他是否为凶手,好让他可以杀个痛快。
  阎占夜掩身在昏暗不清的角落里。直到重重护卫巡过,才又朝藏宝楼的方向而去,身轻如燕地跃上亭台阁楼,无声无息地推窗而入。
  即使未着灯,但今晚月色莹润,足以让他看清这满屋珍宝。
  听闻八王爷喜爱各式珍宝,果真不假,举凡大明境内的金、银、玉、宝石,或雕塑或砌琢而成的饰物摆在沿墙而建的檀架上,角落里更是井然有序地堆放着名家青瓷花瓶和纱屏,另一头则是摆置各式墨宝真迹。
  他看过一圈,没发现佛郎机铳枪,随即走出房外,朝长廊一瞥,瞧见长廊尽头站着两名护卫,守在一扇门前。
  会要人特地看守,就代表那扇门后必定有着他不愿失去的珍宝。
  阎占夜想了下,走出长廊,点地以迅雷之姿朝前奔去,在两名护卫未能反应之前,朝他们颈间重点而下,两人立地昏厥,让他得以轻松推门而入。
  夕央怕血,更怕他杀人,从此之后,他甚少要人命,不再随手置人于死,就怕她不再亲近他。
  里头是间无窗小房,一片漆暗,阎占夜点起火折子,打量一下房内摆饰,有床有柜有屏风,他快手翻找,不一会就在紫檀柜里找到了两把佛郎机铳枪。
  他先是一愣,良久才捧额低笑,难以言明终于印证猜测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是他,真是他!
  如果可以将他凌迟至死,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但是,为了夕央……他舍弃了复仇的快感。无论如何,为了夕央,他都必须保住命,让阎门全身而退不可。
  忖着,他敛笑肃容,从怀里掏出一样以黄巾包起的物品,摆在佛郎机铳枪旁,慎重藏匿好,欲离去前,回头再看一眼,才惊见屏风上头有件挂轴,画中有个女子身着对襟襦衫罗裙,肩披彩帔,倚在树旁扬笑,那倾城丰采,那绝世笑靥——
  “夕央?”
  近掌灯时分,夏末的天空呈现妖诡的橙蓝紫相间,挟以乌云穿遮,天色暗得比以往还要早些。
  八王爷府外,阎夕央抱着髹盒静心等待门房通报。
  一得知占夜哥哥出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原因,是八王爷故意找碴,因为那日在街上,哥哥灭了他的威风。她想,八王爷对她似乎有着异样执着,若是由她求见,再加上稀奇珍宝,也许他会愿意放过哥哥。
  于是,她瞒着桃花,请客栈伙计雇了辆马车赶至八王爷府。
  “姑娘,王爷准你进府,在偏厅候着。”府里的管事缓步而来,口吻随性,但在仔细看她之后,两眼差点当场暴凸。“你——”
  “还请这位大叔带路。”不理会他的惊讶,阎夕央只想赶紧见到八王爷。
  管事还在呆愣,她细喊他数次之后,才猛然回神,快步带着她经过渡花小径,直入偏厅。
  谢过管事后,阎夕央独自踏上偏厅,便见八王爷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候多时,一见着她,那双眼皮松弛的眸子立即贪婪地上下打量着她。
  “小女子见过八王爷。”她欠了欠身。
  “过来。”朱见沅双眼眨也不眨地瞅着她。
  阎夕央深吸口气,扬起笑,莲步款移向前。“那日,我家相公伤了王爷,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予计较,今日特地带来夔字号最引以为傲的玉风铃相赠,望王爷宽大为怀,放过我家相公。”
  她将髹盒摆在朱见沅身旁的乌檀八角茶几上,掀开盒盖,正要展示玉风铃,却被一把揪住手腕。
  “王爷?”她心头发惧,却不动声色地回睇着他。
  朱见沅微使劲,一把将她扯进怀里,长臂紧搂着她,她立刻死命挣扎,却挣不脱这男人铜墙似的禁锢。
  “放手!”
  两次皆是这素未谋面的男子对她动手动脚,衣间浓重香气熏得她欲呕,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开。
  他在她耳边邪笑,“你可知道违逆本王,你家相公会落得什么处境?”
  “你!”
  “本王要谁死,谁能不死?你想,本王该给他安置怎样的罪名,给他怎样个死法?就安他一个仿夔字号欺君之罪,处他一个五马分尸之刑,你道,如何?”朱见沅随口说着,眼露愉快。
  阎夕央倒抽口气。“……夔字号哪儿有罪了?”
  “夔字号可是十几年前皇上赐给大内玉匠的封赐,一般玉工坊岂可采用此号?他这不是打算要欺君蒙上吗?”
  她眸底有清冽泪水打转。“那么,就处死我吧,夔字号是我起的,与我家相公无关。”
  “你起的?”朱见沅低喃,见她挣扎,双臂拢得更紧。瞥见她襦衫襟口微敞,露出红线与玉佩一角,被他一把扯开她的襟口,审视那羊脂玉佩上头的盘龙。
  那栩栩如生的盘龙,放眼大明,再无如此神技雕师,于是他勾动玉佩,转至反面的翔凤,再见底下的夔字。
  审视玉佩,朱见沅没太惊诧,反倒是笑得恍然大悟。“就说这世上岂会有如此相似的女子,原来是同出一脉。”
  第6章(2)
  阎夕央没细听他的话意,一心只想摆脱这令人作呕的搂抱。
  “本王以为你也死在海上了,想不到你竟还活着。”
  她一愣,顿时停下挣扎的动作,出尘秋水直睇着他。
  他说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当年在商船上吗?为何会知道?
  “是当年你年岁太小,忘了本王了吗?”朱见沅将她揪得更近,近到让她无法闪躲视线,硬是对上他的眼。
  她攒紧秀眉看着他,脑袋里头仿佛有什么在翻腾,眼看就快要翻江倒海全数倾倒而出——
  咻的一声,一道破空声音白头顶呼啸而过,射进朱见沅的金穗束冠,力道大得将束冠连带穿刺在座位后方的墙面上,要不是束冠的带子断了,恐怕连他也要一并震飞。
  朱见沅一头灰黑长发倾落,却无惧地看向门口。
  “……你居然逃出来了?”他极为意外。
  知道他武功底子不差,所以派守在牢房外的皆是大内高手,想不到他居然可以毫发无伤且在无惊动护卫的情况下,出现在偏厅里。
  “再不松手,待会打穿的会是你的脑门!”清冷男音犹似地府鬼魅,冷声说。
  他缓缓地松开手,一得自由,阎夕央二话不说地闪开,抱走茶几上的髹盒,回身奔到来人身旁。
  阎占夜单臂搂住她,她蓦地发觉身旁男人竟有些发颤,抬眼,瞥见他檀发倾落两侧,却遮掩不住冷肃杀气,让她心头一惊。
  “占夜哥哥……不要,他是皇亲国戚,杀不得……”
  “皇亲国戚杀不得?咱们就得要像蝼蚁般任人一捏即碎?”他得要花费多大的心力去忍住体内的杀气,就为了让这混账再多活一天?
  如果他没有适巧经过偏厅,夕央是不是就要任这混蛋予取予求了?
  他不断地退让,舍弃手刃复仇,只为了让夕央全身而退,可若夕央有了差池,他何需再忍?
  “哥哥,别、别……”别因为她而杀人,别为了她犯下罪不可赦的罪,别让命中注定的生死关真应了验。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朱见沅冷眼瞅着他。“阎占夜,你在江南被人喻为阎王,本王还以为你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如今瞧来不过尔尔,怎配得上阎王之名?本王比你还像个阎王,本王若要谁死。谁能不死?”
  将他押回王爷府的当头,他便已派人去打听夔字号的来历,以及背后的阎门。阎门的名气太大,他不需费上太多时间,使得到欲知的消息。
  阎占夜不语,只拿深潭似的瞳眸睇着。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你以为,你要便能得到我的命吗?你以为我真是无力反抗才让你押回的?八王爷,你愚蠢得让我想笑。”
  朱见沅顿时震怒,“你说什么?”
  “愚不可及!”阎占夜终究忍住了这口气,搂住夕央反身要离去。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来人啊,有刺客!”他起身高呼,倏地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涌至。“本王要将你旗下的阎门彻底瓦解,与之相关者,全都斩首示众,要让你知道,得罪本王——”
  “王爷,左军都督伴随宫内大总管前来,说是皇上要见夔字号的玉商一面。”管事淌了一身急汗,冲进偏厅打断他的话。
  “皇上?”朱见沅一愣。
  “是啊。”管事朝后头看了眼,左军都督和大总管已经驾到。
  “奴才见过八王爷,皇上有令,要宣见夔字号玉商,奴才前往品玩赏,才知道人给王爷带回府里,所以特地赶来,还请王爷让奴才回去交个差。”大总管福了福身,一脸笑盈盈,似乎未觉偏厅外已停满护卫。
  朱见沅眼角抽动。“善泉,这人假玉商之名要行刺本王,本王正要拿他治罪,还请你回去禀报皇上。此人是刺客,不宜入宫面圣。”
  “八王爷,是刺客不是刺客,末将可自行判断。”左军都督徐威前后看了一圈后,拱拳道:“王爷。这偏厅并无打斗痕迹,何来刺客之说?”
  “徐威,你眼睛瞎了吗?难道没瞧见本王的束冠被打落,连着匕首穿刺在后头墙上……”朱见沅回头,愣住。
  墙面哪来的匕首?那是一支玉簪,穿刺束冠没入墙面。
  “王爷的品味向来出众,以簪穿冠,打在墙面装饰,实在让奴才开了眼界。”大总管善泉笑道:“但还是请王爷行个方便,让奴才交差,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可是承受不起。”
  九拐十八弯的话语,其实只是在警告朱见沅。这是皇上下的旨,谁违逆,就是谁抗旨。
  接着善泉身子一转,大手一摆,左军都督随即向前,护送着阎占夜和阎夕央离开八王爷府。
  “用皇上压本王?可恶的阉狗!”朱见沅气恼地踢开一旁的茶几。
  面圣是假,在八王爷府里上演的不过是一出早已预谋好的戏,差一点就因为阎夕央的出现而产生变化。
  回到客栈,东方尽和厉风行早已候着,崔桃花更是急到快掉泪,见两人平安归来却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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