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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之间有些交情很正常,冯氏明白这是周婷的好意,往后睨了一眼,又笑着接了口:“檀香年纪到了,我给她挑了人,正在家里头备嫁呢。”
她这话一说,周婷就笑:“那倒是在给她添一份的,就叫翡翠领了你身后这个媳妇子去,挑上一支钗,算是我给她添东西了。”
那妇人脸上一红一白的变换,冯氏愣是不帮她分辨,手上拿着帕子托了半块金乳酥,笑晏晏的半福了身子:“倒要替她谢主子的赏赐呢。”
那妇人年纪很轻,模样也只算清秀,却怎么敢在冯氏面前这样拿大,见冯氏不为她分辨,抿了嘴跟在翡翠后头,将出门了还歪了头看了冯氏一眼。
等那人一走,周婷就拧了眉头:“你往常并不这样,那个又是什么人了?”冯氏同周婷说是隔着阶层的,其实两人相处起来并无隔阂,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平日里也说得到一块儿去,虽说没有挑明,可彼此之间却有份不同的亲切感。
周婷一问,冯氏脸上的笑就跟退潮的海水似的淡了下去,她捏着帕子扫了扫衣襟,声音不轻不响,似平日那样说道:“这是我们爷新纳的妾。”
周婷一怔,冯氏却自顾自的解说起来,语气里头带着些自嘲:“许咱们爷的名字起的不好,九如九如,十桩事里九件如意,谁知这不如意的一桩儿,偏落在了子嗣上头呢。”说着轻声一笑,拿帕子掩了嘴,遮住半张脸:“这个是他去跑船的时候,朋友家里的丫头。”
冯氏是扶正的,她前头的正房太太生了个哥儿,原本一直养得好好的,也到了进学的年纪,谁知道偏偏生起病来,他从生下来就养在冯氏身边,真把他当成亲生那样看待,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儿子还没好起来呢,那边侍候着丈夫竟领了个怀了身子的女人回来了。
冯氏自己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心想着总归前头有一个,跟她又亲,丈夫也算是后续有人,从没想过叫冯九如开枝散叶,谁知道他竟弄出这样的事来。
冯氏是个要强的女人,再硬也挨不住这样的打击,她骨子里头有气性,自此不再肯让丈夫进门,之前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被她扔进角落里,只把自己当成个古代当家太太。
她松开手去,小妾却紧赶着上来,冯氏多少手段,要捏死她容易得很,就是她肚子里头那个孩子,只要她想有的是法子去母留子,或者干脆不叫她生。
可她是个心正的人,宁可不要,也不能下手害人,自己把丈夫赶出了正房的门,冯九如是在外做客时喝醉了一时糊涂,等那人把这丫头送过来的时候,他也愣了神。
想过冯氏定要醋一醋,谁知道她反应这样大,倒叫他恼怒起来,可他自己也明白,家里头的生意有多少是靠着冯氏起来的,夫妻两个齐心合力才有了现在的光景,怎么也要念着她的好,虽被赶了出来,却并不冷落了她,照样往她跟前凑。
可那丫头的肚子却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冯氏本就觉得厌恶,再看着这个哪里还能原谅丈夫。冯九如再待她好,也不会狠下心来收拾自己的孩子,一天拖过一天,夫妻两的情份,越来越淡了。
周婷怔了半刻,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男人是栓不住的,光看得紧有什么用。腿长在他自个儿身上,他要往外头跑,杀他的头也没用。”冯氏半晌才抬起眼儿来,眼底一抹凄凉,明明外头春暖花开,到她这儿却仿佛照不见阳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四爷的小黄书
婷:你在看什么呢?
四:春=宫
婷羞
四上手搂腰解衣摸胸: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福晋咱们来一发~~~~
一开始写冯氏这个人
就已经想好了她的际遇了~~~
☆160、四爷正妻不好当(修)
翡翠带了人出去;暖阁里头只余下了珊瑚蜜蜡,两个丫头都往门边站着,远远瞧见杯子里头没水了,才轻手轻脚上前添一回水,复又立到门边去。
春光透着玻璃窗户晒进来,照在掐丝珐琅嵌宝石的香炉上;袅袅升着苏合香燃起来的轻烟,因着冯氏那一句话;倒把周婷的心事给勾了起来;她垂了眼帘;手指头抚过衣袖上绣的挑金线合欢花。
冯氏脸上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笑;眼角浸着苦意;声音像是扯远了的风筝线,时断时续:“我们那位爷,原说他是个游荡子也不为过了,初时家里头算是殷实,一房又一房的妾往家里头领。我不过是个丫头抬起来的通房,前头那位,人软和,家事且都理不起来,还要被个颜色好的妾欺负到头上,我看不过眼,这才帮着理起事来。”
她自清醒过来已经是冯家一个通房丫头了,那几个妾把冯家后宅搅成一池子混水,前头那个夫人是个和善的,遇事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
原身就是先冯夫人身边的丫头,因颜色好被冯九如收了房,冯夫人念着她总归是身边呆了那么些年的,把她提成四房,也不知是怎么撞了头,冯夫人一直好汤好药的养着,若是没她,冯氏根本就活不下来。
领了她了情,自然也想要回报她,见她实在没有理家的才能,才帮着她出主意弹压那些妾,相处越久,两个女人也算有了真情谊,冯夫渐渐明白她想走的心,原本都已经许了她的,总归冯九如是个见花爱花的,走一回货就要带个女人回来,冯氏这样的,多一个少一个他都不在乎,谁知冯夫人竟一病不起了,环顾身边只有她一个能托孤的。
周婷也不说话,珊瑚蜜蜡眼睛往这边探,周婷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掀了帘子站到外头去了,两人原就熟了,只是冯氏守着规矩不与周婷坐在一处,她站起来往挨到冯氏边上的椅子坐了,拿着瓷壶给她添一回水。
冯氏眼睛里藏着泪,感激的看她一眼,这番话她从没跟人说过,往后也不会再对人提,捏了杯子抿了口苦茶:“那一回走货的时候跌了个大跟头,这才算是长了一智,等人回来了,前头那个早苦挨不过撒手去了,头七刚过。我抱着菖哥儿穿了孝在门口迎他,进来那个一打眼都瞧不出是位爷来。”
她原是妾室扶正的不错,却是正正经经自己挣出来的,冯九如两年不归,前冯夫人又撒手走了,只留下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一家子眼见就要打饥荒,是她站出来一力把事给扛了,这才一直撑到了冯九如回来。
菖哥儿一岁多,才刚会叫娘,家里失了主人又失了主母,一家子闹得不像话,趁乱摸进来偷东西的贼差一点儿就摸进主院,她带着两个老仆,抱着菖哥儿窝在冯夫人的灵堂里头,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棺材底下,这才保住了冯家大半家财。
冯氏刚还哽着声,张了口反倒平和起来,周婷心里头为她叹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冯氏垂着的眼帘里藏了泪,只拿帕子一拭就又露了笑:“说句不规矩的话,我那时候想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实不能托负,都已经想好了法子出去,却舍不得菖哥儿,他才那样小,知道我来了,拱在我怀里头直叫娘,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没差别了。”
周婷心里头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卡着她的喉咙口叫她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冯氏需要的也不是有人给她出主意,她要的只是倾听,周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见她像是说不下去的样子,一抬手叫了珊瑚:“去调了蜜卤子来,拿些个甜点心,越甜的越好。”
心已经这样苦,再不吃些甜的,还怎么撑得下去。冯氏听了她这话倒露出几分笑影来,待周婷又生出几分亲近:“总算经了一回事,倒成了人,不再这么不着四六的,散了那些个妾,只埋头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语气里很是怀念的样子,周婷一默,猜中了她的心思:“你可是想着,若当时不折腾玻璃,这会子,他还同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
冯氏一怔,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后不后悔,折腾玻璃的事还真是不难猜,若冯家真有玻璃方子捏在手里,哪至于到了这一代才发迹?想着抬眼看一看周婷:“福晋这样聪明的人儿,那些我也不藏着掖着,说句难听的,若没有我,他又怎么有如今。”
后头那些生意,的确是冯九如自己个闯出来的,却也少不了冯氏在后头出谋划策,若没有玻璃给他打底,让他赚了第一桶金,他连本钱都没有,哪里能像现在这样,一出海就带了十多只商船?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奈何生意大了心也跟着大,前两年我还跟着跑,外头有那难听的,他也帮我拦着,这两年,不似从前了。”冯氏神色一黯:“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我哪有不知道的。南边富庶人家多,生意立得起来,他一年跑个两趟,哪次不住个两三个月的?原是他是朝北坐,一应事只有求人的,如今却只有别人巴结他的。”
进了那个销金窝,男人有多少能把得住。江南就是个烟花地,那些想借着冯记跟胤禛搭上关系的,全都不惜血本的撒金抛银,送完了金银就是送女人了,原来那些闲言闲语冯氏只当不知道,如今大着肚子上了门,她怎么还能自己骗自己呢。
“你总要念着他的好才是,怎好把他往外推?整个儿大清国,似你这样的,已经是头一份了。”周婷心里为她叹息,嘴上还在劝解她。若是现代,出了这事,她要怎么处理都行,依着她的手段,叫个男人净身出户还不容易,如今却是在古代,离了男人,女人连出门都不容易,似周婷这样子的,家门口的青砖地都没踩过几回,又能往哪里去?
士农工商,商人确是社会地位最低的,农户有钱还可穿绸,商户人家最多穿个绢,再往好了穿,被人捏住了就是把柄。冯九如要是没投到胤禛门下,哪里能像现在这么自在。
这个时代有多少女人能出一回海,往南洋去?冯氏算是开了先河的,可她这个先河靠的也还是冯九如,女人不论到了哪里,想要靠着自己闯出来都不容易。
冯氏刚一开口还有些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