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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事,千雪竟深藏二月,比九岁以前还孩子气,这可不好。”红梨落瞄瞄从来当宝捧着的人儿,瞧着那凤目中的死寂神色,心揪成一团,一阵一阵的疼:“所幸你的脸无事,否则,你让我们以后有何颜再见你。”
无颜见人的那人,该是她。
种种事因皆由她起,若无她,何来这众美齐聚,若无她,又怎会演出一场笑剧,若无她,各人自有各人的轨迹。
那一日,她抛下同为受害的众人独自离开,那些同为佼佼者的男儿心情会如何,她没来得及细想。
她不肯走下七层高楼,不问院内众人一切,只因自知有愧,无法面对当初的众多在场人,更无法面对那十四人。
“真希望是男儿身,那样,该多好。”水光盈盈的凤目,在每人脸上一顿,红唇嗌出一声幽叹,满含无奈。
“无天,初见你时,你是男儿,我还不是仍想随你浪迹大陆。”雪里红抬眸,眉角挑起浓浓的笑意:“有些事,与是男是女无关,心之所系,即情之所牵。”
“我们认识时,无天一直都是男儿身。”花流年笑睨一眼:“当初的水无天,风华倾世,豪迈无双,如今嘛,……”
扫几眼,顿住,那意思,大家都懂得。
凌烈凌空等人,抿唇不语。
百年沧桑,她老了。
垂眉,相思黯然。
灵童、重生带着浮在空中的一堆果子跑回,摆满一桌子。
“小地方,没准备新鲜素果,大家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不喜欢这些,去树上摘也可以。”丢下果子,重生笑咪咪的瞧瞧自己请来的客人,热情的招呼。
随即,也不管众人,与灵童撒腿溜掉。
“千雪,我决定,以后跟着你住这里。”拿过一只,小心的送至怀中人的唇边,红梨落双目灼灼的盯着人不放:“反对也没有用,我没有家族,凤凰家就是我的家,我就在这里与圣地两个地方落脚。”
“巫子搬来这里,我们自然也要搬进来一起住的。”雪里青不慌不忙的摸过一只红通通、水灵灵的水果,一边研究从何下口,一边笑语吟吟。
“这里太窄,住不下。”静静的瞧一眼,相思慎重的出声。
地方太小,除了主人,无处可容身。
心太少,除了一个人,再装不下其他人。
她的意思,她相信,其他人懂。
“我们不抢主屋,只住你附近。”花流年浅浅一笑,瞅着白墙琉璃瓦的房子,话中的意思意味深长:“七十七年前的那一刻,我们已明白,你的主屋,只能住一人,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不奢求占一席之地,只是纯粹的想住在离你很近的地方,与你为伴,与你共游,共度漫长一生。”
他们,是要一生陪伴她,做一生的知己?
相思突的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
“千雪,很早之前,你的眼睛告诉我,红衣哥哥这生只会是哥哥,”轻轻的抚上消瘦的面颊,红梨落望望众人,唇边溢笑:“我们心甘情愿守护你,愿陪在你身边,只为心中的一份梦想,你无需介怀,待遇上合适的人,我们自会娶伴侣,当然,就算找到伴侣,还是会赖着你。”
原来,红衣哥哥一直都懂。
原来,这些人早已释然。
心中如打翻五味瓶,相思突的想流泪。
“圣主,我们会再等七百万年,七百万年后,如果圣主还是不改心意,我们便会放弃,为凤凰族延续血脉。”凌空眨眨大眼:“圣主如果哪日想通了,凌空等人随时侍寝。”
“不害臊!”虞忘愁悄悄的瞪眼,小声的丢出一句。
笑回笑往瞥一眼,扭头闷笑。
“你们,可有怨我无情?”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相思感觉有些窒息,深深的凝一眼,红唇微颤。
“有。”轻重不一的回答,先后不一,却是果断而干脆。
“千雪,二个月前的那一晚,你好无情。”红梨落捂住胸口,脸色发白:“纵使我们早已明白自己走不进你的心,却仍没想到,你宁愿自损自身也不愿接受我们其中一人,你那一指,划伤的不是你的脸,绝的是我们的心,那一指,彻底的绝了我们心中最后一点期盼,最后的一份痴念。”
圣殿之空的那一刻,亲自见证了那笑对死亡,挥泪相别的深情之后,那些心底的执念动摇,只残余着最后一丝痴念,只盼有山回路转的那一刻。
那一晚,当得知身中媚药的那一刻,也有片刻的欣喜,以为出现了转机,然而,那份愿折命而不从的悲凉,令人明白,希望破灭,那一事实将众人的心打落于水底。
而在得知自身亦中招时,希望再生,以为绝处逢生,但是,那一划,却是如此的决绝,硬是将所有人的希望与奢望击得粉碎。
那一划,划断了心中痴念的线;那一划,划断了万千情丝的牵绊;那一划,让众人明白,此生是真正的无望。
他们所求不多,无意名份,只想有一席之地即可,然而,当一切既无望无盼时,那么,他们放手。
放弃那份执着,放弃那份痴想,不再纠缠于私人的情感,放心自由,只遵遁心灵深处的意愿,做一生的知己,一生守护,一生相伴,成全心底最真的梦想。
那一指,令人辗转无眠后,恍然醒悟,才有了如今的平静。
决绝而果断的那一划,置之死地而后生。
提及那一指,亭内的众人视线扫过那张面孔,释然的眼眸中,还是不期然的浮出浓烈的心痛。
情债最难偿。
此心已许,她背不起多余的万千情深,那一指只是为省往后麻烦事,又何曾想过竟是如此伤人!
此情,唯愿来生还。
“我……”眼一酸,相思喉中一硬,哽咽难语。
“无天,我很想问一句,在你心底,可曾有我们的一席之地?”雪里青沉吟一刻,仍是问出心底的一抹惦记。
“有,一直都有。”眼泪滚出:“我的朋友、亲人,在我心底,都占有极为重要的一席。”
如此,再无憾。
悄然一笑,释然的几人,终于真正的开怀。
“圣主,你无事即好,只请以后勿轻易离开玄武,我们,受不起惊吓。”端木和掠起,走近,弯腰,温柔的给拭去眼角的泪珠,声似春风柔和。
“嗯。”闭眼,热泪再次滚滚而出。
“又惹我娘哭。”重生突的凭空掠至亭中,虎着小脸,气咻咻的瞪着人,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式。
“不是我们的错。”雪里红随手一挥,收起一部分果子,撒腿就跑。
“不干我事。”笑回笑往亦抢过部分,双双掠向来时的道路。
虞忘愁恍然明白过来,啥也不说,将最后一份打包,逃之夭夭。
花流年、雪里青、寻天问、凌烈几人纷纷化为流光,射向亭子外。
“千雪,我们以后再来看你。”红梨落小心的放开人,拉起端木和,急三火四的跑路。
只一瞬间,亭子内人迹缪缪。
而那如老鼠见猫般逃蹿着的一群人,奔到大道边缘后,其门自开,众人不顾形象的跃出,远离了事非之地。
笑话,若再不逃,那小人儿万一发怒,绝对会令人光着身子离开,那脸,他们丢不起,更何况是在自己爱慕着却一生难得的人前,更丢不起颜面。
咳,那份厉害,他们暗中领教过了,所以,那小人一生气,绕道走最安全。
一群人旋风般的逃出了花园,门自行关上。
“重生,他们,怕你?”相思怔怔的瞧着自己的缩小版发呆。
能不怕么?
他一手下去,就可以剥掉人的衣服,爱面子的人不想丢脸,当然只有跑喽。
“那是他们胆子小。”心底明白是咋回事,重生可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曾暗中折腾过人,撇撇嘴,晃悠悠的自个玩去。
从今后,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了。
做一生的朋友,多好。
凝望无人的虚空,相思释然一笑,压力顿去,心中霍然开朗。
有此事,说白了,很简单。
纠结,也只时一时放不下,而此刻,再无情感牵绊,她亦不再耿耿于怀,或许有愧疚,却可以坦然面对。
心底无私天地宽。
相思默然轻笑。
亦在无声时,一抹九色彩影凭空而现,立在亭子内。
“千雪……”注视着眼前清矍的面容,紫极心一疼,满眼的痛意,慢慢的抬起手,伸至空中。
一刹时,相思笑僵在嘴角,全身紧绷。
说好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为何要将她让出?
既能狠心将她推出去,又何必来见她?
痛,袭身,如蚁噬心,相思冷冷一睨,起身,避过人,翩然踏出亭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风起,长发乱飞,飞出一季的冷凄。
千雪,恨他!
一霎时,脑袋里“嗡”的一声,紫极如被雷击,全身僵硬,那伸出的一只手,滞留在空中。
如果,一睡不起该多好。
闭眼,相思无声泪泣。
十三年相伴,七十七年的守护之情,曾经的承诺,只在旦夕间毁灭,这份打击,来得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如今,虽解开了一个心结,真正的死结却还在,她还没梳理好自己的零乱心绪,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当时一切重现,心,剧痛难息。
头脑中突的空白,相思机械的走向小别墅。
那里太熟悉,闭着眼也不会错半分。
僵立的紫极,恍然回首,见人很快即要接近房子时,什么也不顾,拔身掠起,化为流光追出。
“千雪!”声似失子的母羊在悲鸣,凄切哀伤。
心头一悸,相思情不自禁的顿住身。
只这一顿,紫极赶至,从后将人揽住,牢牢的拥在怀中,那搂着人的两只手臂,在一颤一颤的轻抖,交错着的指节,节节泛白。
背皮一紧,相思整个人僵化,比铁板还硬,使劲的挣扎几下,在无论如何也挣不出束缚后,不动,只以无言抗拒。
“千雪,你可以恨我怨我,只是别弃我,好么?”不敢松手,紫极低首,俊面贴上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