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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瞟了一眼韩弈，收起眼底的情绪，把头盔递给李天扬，对他微微一笑：“祝你好运。”
仪表上一番拨转，最后刻度停留在一个高度。
“达到了优的标准。”赵嘉言得出结论。
顾少风突然在一旁插嘴：“这仪器不会是坏的吧？”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做事都不讲条理？”赵嘉言淡淡瞥了少将大人一眼，还是为仪器做了一遍检查，确认了无误。
李天扬得知结果，面露喜色：“怀怀，能帮到你，爸爸真的很高兴。”
“这个毕竟有危险，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叶臻问道。如果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是勉强而为，他想他还是可以另寻办法的。
其余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互相之间的戒备，反倒是这会儿李天扬来了，看他的样子，这位岳父大人倒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治疗方案的人选最终就这样定了下来，雇佣兵先生和李爸爸在经过一天的休整后，早早地戴上耳塞，并排睡到一张床上。
赵医生坐在实验室里，注视着面前的一众仪器，一个显示脑电波信号的荧幕亮着光。韩弈、顾少风、叶非和谢璋站在他身后，一时间都没有言语，密切地关注着仪器上的每一条信息。
“嘀——”荧幕上突然掠过一个道绿色的脉冲，紧接着，脉冲越来越多，最终以一个稳定地频率在荧幕上闪现着。
“联通了。”赵嘉言微微吐出一口气：“他们都入睡了，现在精神力正在稳定地传输。”
叶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浑身红果地躺在一张床上，他惊讶地环顾四周，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了过去的水平，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周围，陌生中透着隐隐的熟悉的环境，经过特殊训练的记忆能力让他立即就想起来，这是——八年前，“赤色森林”的客房，就在那里……
“咔嗒。”一个人影打开门，走了进来。
李天扬头脑昏昏沉沉，手下意识地搭上了面前的门把，打开了门，一种难以言状的熟悉感让他疑惑地抬起头向屋内望去，随之脸色大变。
他，他的儿子正赤身果体地躺在床上，一条薄薄的被子堪堪遮挡住一室春光，漂亮至极的少年正一脸惊讶地望着他，开口说道：“你……”
“啊！——”多年来让他悔恨欲死的一幕再次展现在李天扬面前，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夺门而出！
“我李天扬是个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的禽兽不如的东西……！”
叶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系列变故，赶紧从床上一跃而下，身体好像已经恢复了，他匆匆把床单裹在身上，就抬腿向男人跑走的方向追去。
“现在怎么样？”众人紧张地看着面前快速闪现的脉冲。
“一切正常，他们进入了快速动眼期。”赵医生说。
八十六
兵叔打开门；把脸探向屋外，发现酒吧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裹着被单的自己；他略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是八年前少年时期李默怀的手，柔若无骨；白皙纤细；比八年后的小了些。
他一边循着李天扬跑走的方向追去，一边心下回忆；记得李天扬要为他输送精神力，然后两人便一同睡着了，接下来就出现在了这里；而这个环境又如此离奇，这么说来，现在的他是在——
自己的梦境里。
大致猜测到了自身的处境，叶臻定了定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古怪而又清晰的梦——据他所知，往往在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就会从中惊醒，而他现在却依然在这里，虽然心下奇怪，但他也没有过分担忧，毕竟赵嘉言曾经说过，自己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这样说来，现在依然是在可控范围内才是。
很快他拐过了酒吧的走廊，远远便听到李天扬的一声惨叫，叶臻加快了脚步，中年男人的身形便映入眼帘——包括两个正在把他往死里揍的女人，一个是自己这具身体的老妈，白婉；一个则是古月馨。
看着李天扬的惨样，兵叔默默拾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下巴，连忙快走几步，一把拉住了自家老娘，劝道：“别打啦，唉，有什么话好好说。”
白婉抬起头，脸上是满满的愤恨表情：“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禽兽！”
李天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完全不还手，任由两个女人又打又掐，他眼神呆滞，嘴里不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是毕竟置身其中，梦境里的场景还是或多或少牵动了他的情绪，叶臻头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一转，手一伸将古月馨扯开，这次可不同于对待自家妈妈的力道，而是直接把女人掼到了地上，然后吧唧一脚踩了上去。
古月馨张嘴喷出一口老血，破口大骂道：“李天扬！李默怀！白婉！你们这三个道德沦丧的东西！快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叶臻虽然一向是个厚道的老实人，但也没好脾气到能忍受得了古月馨的一顿臭骂，他加大了脚上的力气，满意地看到古月馨鲜血狂喷，兵叔说道：“李天扬已经真心悔改了，我妈也原谅他了，你瞎参合什么？”
“玩好老娘玩我儿子，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才会放他走！早该一刀剁了他！”白婉却在一旁骂道。
李天扬在一片拳打脚踢中，绝望地想：这就是报应吧？你们现在就算真的拿菜刀剁了我，我也认了。
然后兵叔就站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一向柔柔弱弱的老娘不知从哪掏出一把菜刀，手起刀落对着李天扬就是一顿劈，鲜血顿时飚了一地。
饶是叶臻走过刀山火海，这会儿也有些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懵了，同一时间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啊！——”李天扬一声惨叫，从梦中惊醒，睡在身旁的儿子似乎被他吵醒了，跟着睁开眼，一脸惊吓地望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
实验室里，荧幕上的脉冲在一次剧烈的波动后，“啪”一声，保险装置的光芒一闪，赵嘉言霍地站起身来。
“发生什么了？”众人焦急地问道。
“传输发生问题，安全装置启动，掐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连接。”赵嘉言微微皱起眉：“去屋里看看先。”
兵叔的基友团们赶到卧室里，看到父子两都相安无事地靠在床上，齐齐松了口气，上前询问两人。
“……”李天扬定了定神，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做了噩梦，然后就惊醒了。”
“小臻呢？”
兵叔沉思了下：“应该是他醒的时候，我跟着醒了。”顿了顿，他说：“我好像不能够靠自己主动醒来。”
“这么说，什么时候醒来，也就是停止传输精神力，是由输出方决定的。”赵嘉言若有所思：“李天扬做了噩梦，所以情绪剧烈波动，使精神力输出发生异常，激活了安全装置，这才中断了输送。”
“叶臻，你看看身体好些了吗？”叶非在一旁问道。
兵叔把手摊开在面前，握了握，又向远处凝神看了看：“我可以感觉到力气恢复了些，看东西好像也清晰了一点。”
“太好了。”韩弈长舒一口气：“只要再多来几次，我相信小臻可以恢复。”
“李天扬因为意外中断了传输，是不是这次治疗输送的精神力就少了许多？”谢璋从小数学好。
“从理论上说，的确这样。”赵医生说：“如果能够保持像一开始那样稳定的输出，达到我设置的一次性传输上限，那么叶臻就能恢复得更多。”
没有人会想到，叶臻和李天扬进入的竟然是同一个梦境，或许是因为这个说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人类的科学还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当李天扬做噩梦是个意外。
实验结果还是很可喜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注意到李天扬表情憔悴，意志低迷，都以为他是损失了精神力而太过疲惫所致，在一番安慰和鼓励下，兵叔为李天扬盖好被子，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今天真的很感谢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就不打扰你了。”
时间正值凌晨三四点，李天扬也确实累了，加上之前的梦里的种种，更是让他身心俱疲，轻叹一口气，低声说了句好，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李家爹地睡到傍晚时分才醒来，跟着众人吃完晚饭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吃惊地发现屋内已经站着一个英挺的人影。
顾少风收回望向窗外看着风景的视线，转身对李天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阁下？……”李天扬认得顾少风，在他刚来这里，看到这位华国的传奇少将时，就颇为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直到他注意到顾少风看自己儿子的眼神，方才若有所悟。
“李先生，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顾少风拿出一个档案袋，将它交到对方手上，说道：“在看这些前，请容我先向你说明事情的始末。”
“接近一个多月前，我为了寻找和我失散多年的叶……李默怀，找到了白婉，从她口中了解到……后来我在公海带领军队搜救，捞上来一个人……”
李天扬听着对面人平静的阐述，脸色渐渐随着对方话中的内容转为一片惨白。
“……经过核实，确实是古月馨谋划了这场阴谋，才害得默怀的飞机失事，默怀差点葬身大海……所有的罪证都在这个档案袋里。”
李天扬嘴唇发着抖：“怎么会……怎么会……馨怎么可以这样做……”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顾少风向门口走去，背对着李天扬说道：“李先生，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啊。”
年轻的少将走后，李天扬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档案袋。
……
“小臻休息一天后，接下来是我了吧。”黑道头子装作没看见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将大人，用可以让屋内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恐怕不行。”赵医生说。
“为什么？”
“因为第二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