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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突然我的脚跟似乎踩到了一个东西。
在我没来得及回头时,一双有力的手已经蒙住了我的嘴,他另一只手熟稔地把我的两手勾到后方,一下子,我就被固定住了。
千绮教过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用头仰后去砸身后的人,可那人似乎早有准备,我以仰头,他顺着我的姿势把手一转,我就仰着脸被他控制住。
“别出声!”他道。
我听到他隐隐的喘气声,仰着半个脸看去,我能看到他入鬓的剑眉和警惕的双眸,还有薄薄的嘴唇,突然我感到蒙着我嘴唇的手有些湿润,我低头一看,就发现从指缝中渗出了几缕流动的鲜血。
我点点头,我们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对望着,终于在眼神中达成了协议,他把我捂着的嘴松开,另一只手还是把我的双腕铐在一起。
“你是谁?”我轻声问,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把我的头按了下去。
透过长长的草芥,我看到了一群提着灯笼的士卒,他们排着长队在湖上的曲桥间,在穿廊间走动,大声说着什么。
我想他们在找的人就是他。
我一回头,他的脸离我很近,我才看到他的脸有些清瘦,双颊上打上了坚毅的阴影,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袍子,头发有些散乱。
“刺客?!”我问。
我注意到他腰间的那把匕首。
他摇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只凝视他英气的脸我就相信了他的回答。
“你能告诉我出口在哪么?”他松开了铐着我的手。
他大可以把匕首抵在我的喉口,命令我带他出去,可他只是喘着气看着我,双眼有些焦灼,我这才看到从他那件不合身的袍子下隐隐地能见到一抹殷红。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又补充了一句。
夜风吹得周围的草丛沙沙作响,前方又是一队红色的灯笼而过,我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可他依旧执着地看着我。
我拉着他走过熟悉的几条小径,月光把我们穿行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喘息声一直旋绕在我的耳边,伴着竹叶摩擦的声音。
“翻过这座墙就出去了。”我说,四周找寻有没有类似木桶,箱子之类的东西,谁知我松手才没多久,一回头,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谢谢你。”从墙头传来一阵轻语。
我抬头,他已经上了墙檐,奇怪的是,那些瓦片在他的重量下阕没有咯咯的响动,而仍旧安稳地排列着,他的黑发顺势垂下,我见他嘴角弯了弯,对我露出一丝笑容。
待我再一眨眼时,他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白墙黑瓦还有高挂在空中的一轮明月。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我打了一天的铁,本想照例去剑轩阁,可手中莫名多了这么个东西。
“昂昂~”那头驴子亲昵地甩着它的灰尾巴,对我龇牙一笑。
听说今天是火鸿君母亲的忌日,被哄了很久,雪姬才不甘不愿地和她的媚儿分开,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步也不要离开媚儿的身边,我的背上背了一个滑稽的背篓,里边放满了媚儿的草粮,我带着它在琴房后边的那片空草地上,那儿有一个小小的茅草房,是雪姬为了心爱的宠物特地盖造的。
“好了,该回去了。”我瞅着驴子的脸,实在无法像雪姬那样称呼它为“媚儿”。
驴子冲我傻傻地一笑,扬起蹄子继续在草地上走,脖子上的铃铛一响一响。
我看看天,已经布满了乌云,看来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一朵厚重的云朵一飘过,天色就整个暗了下去。
我把绳子一收,驴子不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走上前,手在它两只前蹄下方一勾,就把它拦腰抱了起来。
驴子昂昂地叫着,大概是被雪姬宠惯了,它的大耳朵不断扑扇着,双眼习惯性地做出哀怜的形状。
“跟我撒娇没用!”我轻轻拍了下它的屁股,把他放到了茅屋里边,将它栓在房柱上。
这间茅屋虽说是给驴子住的,但一眼看去满是叠得高高的稻草,跟我在村里的那间屋子差不多大,我累得一下子躺在草堆里,身边的木桶里放满了削好的胡萝卜,我顺手拾了一根丢到驴子脚边。
它扇着尾巴边吃边无聊地打转,茅屋里没有点灯,外边的那片天地被云压得黑漆漆的,一点也不像是白天。
我打了个哈欠,双眼无意识地看着茅屋靠里边的一角,那儿更是全部融进了黑暗中。
突然,从连绵着的稻草堆中出现了一丝光亮,接着,一张人脸从草堆中慢慢晃了出来。
我吓得一下子起身,看着那个东西。
光源被稻草挡住了,只看到昏暗的灯光把这个人脸的下骸,鼻子,还有半个脸的轮廓都打上了令人恐惧的阴影,那个人脸阴沉地发出嘿嘿的笑声,在茅屋里诡异地飘动着。
我皱皱眉,突然觉得这个被照亮的五官有些熟悉,薄嘴唇,高鼻梁,还有埋在黑暗中的眼睛,都再熟悉不过。
“你在干什么?”我三两步跑过去,走到那个人脸面前。
那人脸起初还作出原先吓人的姿势,他终于把放在脸下的灯笼举了起来,那五官马上拼成了一副天真的媚笑。
“真没意思,铁花你怎么就不害怕呢。”他说着,挠挠头从稻草堆中走出。
欧阳谦仍旧穿着一身白衣,但腰间却别了一枚玉佩,他头上的冠歪歪斜斜地垂着,虽然上面还镶着一些翡翠样子的东西。
他见我在打量他的装束,歪了下嘴。
“这个是大王赏赐的,不能不戴在身上。我今天回来,听说你牵着雪姬的驴到处走,就在这儿等你了,没想到你们晃到现在才回来,我小睡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扮鬼来吓你比较有趣。”他眯眼一笑,头上一根稻草随即落地。
外面白光一闪,突然轰的一声,一声巨雷猛地炸开,驴子惊得嚎叫一声,四蹄乱点。
“啊!”我吓得一下子抓住离我最近的那个东西,我娘说,我最像女孩子的一点就是怕雷,也许这和我娘生我的时候是个雷雨天有关。
外面的雷还是轰隆隆地狂炸着,一片又一片地白光横扫整片草地,小茅屋此时显得渺小无比,我浑身哆嗦着,死死揪着手中的布片。
我的背部慢慢感到一阵温暖,一阵轻轻的力道过后,我就跌到了欧阳谦的怀里,我的手还死死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久违了的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现在完全环绕了我,我的额头触到了他的下巴,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
雷终于停了,但随即就是倾泻而下的大雨,我浑身僵直地站在他,四周都被欧阳谦包围,我看不到雨点有多大,只听到它们从屋檐下敲到地面的啪啪的响声。
“大王封我做了官。”我听到欧阳谦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边际飘来,他这次说话的语气比往常柔和了很多,却听不出里边戏谑的成分,“铁花,我是想说……”
雨还在哗哗地下,天色却突然间亮了起来,一种暧昧的又带着些温暖的氛围似乎随着周围的黑暗那样无力地消失着,我逐渐看清了靠着的白衣,还有欧阳谦的黑发。
“我有事要问你。”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可心中似乎有一千只手紧紧抓着欧阳谦。
欧阳谦漂亮的眼眸一转,嘴角又恢复了往常的弧度。
“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好吧,你先说,看你猴急的样子。”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这些天对欧阳谦的依靠,爱恋,怀疑一直占据着我脑子大部分,我知道现在我还不问出口,它会把我逼疯的。
“我听说。”我咽了咽口水,“我听说你杀了欧阳签,就是我未婚的丈夫。”
我的话一出口,我们俩就像同时被丢进了冰窟窿里那样,欧阳谦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显得很僵硬。
“你从哪听说的。”他淡淡地说,没有一口否认。
我有些焦急了,难道那个最坏的结局会成真吗……
“我在溪边,听到了你跟晴奴说的话。”我说,“是你亲口说的。”
我盯着欧阳谦的表情,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接着埋在阴影下的脸终于抬了起来。
“就是这样。”他眼睛毫不避忌地直视着我,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不笑的欧阳谦让我觉得他刚刚是撕下了一层面具,现在他的唇形平持着,脸上也看不出酒窝的痕迹,那双眼睛深得可怕。
“为什么?”我压住心头泛起的凉意,问。
“那个欧阳签是个无赖。”他道,“四年前的一天,我和我师傅在屯苍郡的郊外遇到了他,当时他十分落魄,像个乞丐那样蹲在田边,那天我们靠戏法刚赚了一些钱,于是带他去了一个小酒庄吃了点东西。”
欧阳谦语速很快地说着,似乎要将这段回忆快点叙说完。
“师傅?”我捉到了他说的这个词,“你从来没跟我提到过你有师傅。”
“他死了。”欧阳谦轻轻说道,他的头微微抬高,唇角抿了一下。
外面的雨继续狂暴地下,欧阳谦的声音一句句都像是掉到了水中,在我心里激起一片回荡。
“我生来就被丢到路边,被师傅捡到,他帮我取了名字,我会的所有戏法都经由他一步步教导与训练。他老人家心地善良,听说欧阳签与和我同姓,连名的音都一样,于是就对他少了些防备,还让他在我们在郊外的一个茅庐中休息一夜。”欧阳谦环顾了下四周,补充道,“那个茅庐就跟这儿差不多。”
“欧阳签说他原本在金陵做竹子生意,但被奸商陷害血本无归,并对师傅再三感谢,可没想到,在我出去买食物时,他只为了师傅兜里那么几个贝币就生了歹意,当我买了包子回到草庐时,他正在那个小房间翻箱倒柜,而师傅已经被他杀死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师傅的白发全被鲜血浸没的场景,他已经是个七旬老人,我曾想过用他交给我的技艺赚上很多钱,为他买上一座大宅,让他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可欧阳签却那么干脆地……”欧阳谦的眼神非常黯淡,他宽大的衣袖将手背盖住。
“所以,你杀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出口。
欧阳谦干脆地点头,他伸出了手指:“只有七个贝币,他就为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