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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西辉心道:“眼下这案子还有什么打紧的,那老虔婆死不死,除了陈郎中根本没人在意了。大理寺转过来的那桩案子才是大利害,杨郎中不专心审那案子,居然还要连这程氏娘子死亡案一块审么,怎么如此轻重不分!”
冯西辉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不敢说什么,连忙答应一声,照办就是。杨帆刚要转身离开,目光一转,忽然瞧见一脸大包的莫求,不禁一怔,问道:“你是哪个,既然站在班首,怎么本官从未见过?”
莫求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倨傲之气,心中虽然对杨帆怨恨莫名,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异样,只是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回郎中,小的是本司的班头儿莫求!”
杨帆“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原来是你啊!从现在起,本司的班头儿是袁寒,你么,帮他打打下手,做个副班头吧。”
袁寒听了又惊又喜,莫求却是又惊又怒,一时气往上冲,脱口问道:“敢问郎中,小人有何过错,要被免去班头一职?”
杨帆瞥了他一眼,道:“没有过错!”
“那么是何原因?”
“没有原因!”
袁寒气笑了,怒道:“哈!既无过错,又无原因,郎中如此处断,小的如何心服!”
杨帆也笑了,淡淡说道:“本官为什么要你心服?你只要服从就行了!”
莫求双拳紧握,振声问道:“那又是因为什么?”
杨帆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向屏风后面,脚下不急不缓,声音却没有因为他的步伐稍作停顿,他的话清清楚楚地送进了莫求的耳朵,也送进了公堂之上所有人的耳朵:“什么都不因为,只因为,这是我——刑部司正堂杨郎中的决定!”
……第一个被冯西辉带进二堂的,就是当初在天津桥畔,杨帆曾经遇见过的那位程氏娘子身边的半大孩子常之远。
也难怪刑部转过来的这桩案子需要由来他审,在这桩“老妪殴死儿媳案”中,常之远和他的父亲常林是人证。而在下一场“常之远殴死潘君艺案”中,他的父亲是在场证人,他则成了杀人凶手。这两桩案子又如何掰的开?
二堂里就比在大堂轻松多了,这里没有“肃静”、“回避”的牌子,也没有衙役喊“堂威”,更没有那两排杵在那儿,见人一见便先有些胆战心惊的风火棍。
杨帆坐在案后,一见那戴着枷锁的小小囚犯被带进来,便微笑着说道:“本官今日所审,是令堂无辜枉死一案。常之远,你当时目击了所发生的一切,现在就一一向本官道来吧,不得有半句虚假!”
※※※※※※※※※※※※※※※※※※※※※当散衙的钟声敲响后,杨帆还是同以前一样,和那些胥吏公差们抢着离开了衙门。陈郎中却是一如既往慢慢腾腾的,仿佛他有没完没了的行本案牍需要处理。不过,他今天的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那些案卷上,时不时的就会抬头向门口瞧一眼,似有所待。
“来了来了!”
罗令闯进门来,兴冲冲地说了一句,言犹未了,今日为杨帆作笔录的那名书令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陈东赶紧迎上前去,温和地道:“明达,辛苦啦。”
那书令姓秦,叫秦明达,秦明达受宠若惊地道:“为郎中效力,心甘情愿,何谓辛苦。”
陈东呵呵一笑,道:“来来来,坐坐坐,坐下说!”
他把秦明达摁坐在椅上,这才一撩袍裾,也在椅上坐了,沉静地道:“说说看,他这一天,都忙了些什么?”
秦明达微微蹙起了眉,沉吟了一下,才斟酌地道:“嗯……,他这一天,就是在询问过程,不厌其烦地问,反反复复地问,颠颠倒倒地问……”
秦明达说着,轻轻摇头道:“卑职感觉他定有所图,却不明白目的何在。”
陈东目光一闪,问道:“笔录呢?”
秦明达道:“已被杨郎中收起,卑职一直在做笔录,手都快累折了,也没腾出空儿来再誊录一份。”
陈东道:“你且捡那能记起来的,与我仔细说说!”
秦明达依言描述起来,陈东在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认真地听他叙述,听了良久,忽然站住脚步,缓缓地道:“我明白了,他这是在诱供!”
秦明达一呆,讶然道:“诱供?怎么可能!”
陈东笑了笑,对他解释道:“本官所说的诱供,当然不是你以为的平常那种诱供。而是说……”
似乎陈东也想不到该如何解释,他斟酌了一下,才一字一句地道:“有可能,有一些真实存在过的情景,被常林和常之远父子疏漏了,所以杨帆要把它挖掘出来。有一些拱词,可能不是杨帆想要的,他要在这种反复的询问中,夹杂着自己的判断和分析,既而引诱这对父子不知不觉间便按照他的这种倾向去回忆、去描述……”
秦明达吃惊地道:“这不是诱使他们说谎么?”
“不不不,不是说谎!”
陈东微微一笑,道:“你要知道,同样一件事,你不需要对事实真相做任何掩饰,只是用不同的语言去描述它,别人听在耳中,心里所产生的观感就截然不同!杨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陈东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些,则是这对父子当时惊慌失措,已经完全忘记了的。当时那种情况,他们紧张惊怖之下,难免会忽略一些东西,而这些,就在他们心中成了一片空白,杨帆通过这种反复的询问,技巧地诱导,会帮他们补完这段记忆。”
陈东把双手负到身后,沉沉地道:“因为那缺失了的记忆,本就是他们无法记起的,所以当杨帆如此反复、不断询问之后,在他们心中所幻生的情景,就会连他们自己都确信无疑那就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绝无虚假!”
秦明达怔怔地道:“他如此煞费苦心,到底想干什么?”
陈东摇摇头道:“从你方才所述,他诱导常林父子所努力记起的,都是对减轻他们罪责有利的,看来这个年轻人很有一些初出茅庐的劲头儿,想要做个万民赞誉的好官呐!只不过……”
陈东大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道:“他这么做,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想做上一次大清官,博一个杨青天的好名声,然后便挂冠归去不成?”
陈东口中的“杨青天”此时已经到家了,他站在照壁后面,笑得就像一个收了一座金山的大贪官,对门子莫玄飞吩咐道:“一会儿用过了晚餐,不要东逛西逛的了,你老实守在门口,今儿开始咱家一定会有客人登门的!”
莫玄飞挠着后脑勺,纳罕地问道:“阿郎,有客人登门,你都能事先知道么?”
杨帆笑吟吟地道:“那当然!我不但知道有客登,我还知道,客人是绝不会空着手来的。好啦!你好生看紧门户,若有贵客登门,及时禀报于我!”说完,杨帆就把双手一背,施施然地向院中走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官太小啊!
莫玄飞觉得自家这位阿郎很有当算命先生的潜质,因为他吃过饭,刚刚从门房里出来,正想绕着照壁散散步、溜溜食儿,门上的铜环就叩响了,果然有人登门。
这个时候已近黄昏,距闭合城门全城宵禁的时辰已经很近了,这个时候还敢出门访客而不担心会受到巡街公人诘问的,必然非富即贵。
不过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方虽然乘着一辆虽不显豪绰却隐隐透出贵气的牛车而来,可车上并没有打着可以证明对方身份的官幡。
随行在牛车旁边的一个青衣随从递上了拜贴,拜贴的式样古朴简洁,上面同样没有说明对方的身份,只有对方的名字:“潘梓文!”
潘君艺之父,吏部考功员外郎潘梓文。
员外郎比郎中低了一级,可潘梓文是吏部官员,吏部是六部之首,这是管官的衙门,所以他的矜持并不过份。他不需要在拜贴上写太多的东西,他可以不熟悉其他衙门的官员,其他衙门的官员却不可能不知道他。
潘员外郎被迎进了杨帆的书房。
杨帆的书房不像大多数官员的书房那般充满了书香与墨香的味道。他以前很少在这儿看书,更不会在这里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所以他的书架上倒有一大半摆满了和博古架上一样的东西:器玩。
在他的案头,甚至还有一只净瓶儿,里边插着几枝绽放的兰花,小小的花朵,却散发出满室的幽香。
案头有灯,有两盏明灯。
这些天杨帆开始秉烛夜读了,小蛮怕累坏了郎君的眼睛,所以为他配了两盏灯,灯的罩子也是粉白色的薄纱,只在一面点缀了几朵梅花,并不影响光线的散发。
现在两盏灯都亮着,照得书房里亮如白昼,所以杨帆可以把这位不速之客看的清清楚楚。
潘员外郎穿着一件靛青色的圆领窄袖袍衫,袍下加了一道横遥В飞衔创麽ネ罚幌盗颂鹾诮猷园诅敝频牧教跗莸拇邮袅私碜樱崆岽褂谀院蟆�
潘员外郎看起来还不到五十岁,身形削瘦,颧骨较高,下巴较尖,所以从腮到颌便形成了两道刀削般的线条,那皮肤在灯光下泛着青渗渗的光。
他才刚死了儿子,而且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所以神色很是有些憔悴,微红的双眼透出几分戚容。
或许是因为他久在吏部所养成的颐指气使的习惯,又或者这是家遭不幸的人所拥有的特权,他并没有同杨帆寒喧太多,很快就引入了正题:“潘某今天来,是以受害人父亲的身份。希望杨郎中能够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白发人送黑发人……”
潘梓文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他平抑了一下心情,轻轻擦了擦眼角,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杨帆道:“御使台出面是别有用心,挟所谓民意行一己之私,杨郎中且莫上了他们的当。杨郎中也是进过推事院的人,应该知道那班酷吏的为人和作派,如果让他们重新崛起,对你对我、对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是好事。”
杨帆点头,深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