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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脸上扑来,只是这香馥里还有一股类似汗臭的酸味儿……
清漪被那味道熏的往床榻里头滚了进去,过了好会,她不情不愿的睁开眼,见到眼前如同小山似得一大坨,吓得几乎跳起来。
她抓住一旁的被子胡乱捂住胸口,背抵上后面的墙上。
面前还穿着铠甲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他在外头风吹日晒,肌肤带了些微的蜜色,不过好歹五官还是没变,只是气质变得更加沉稳。
清漪迷瞪瞪的望着他,歪了歪头,很是无辜。过了好会,脑子才从迷糊的泥沼里□□。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和慕容定两两相望,慕容定沉下脸,刚要开口说话,那小女子就和乳燕回巢似得扑过来,清漪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她在他耳边,哽咽着,脸颊贴在他的脸上蹭了几下,然后她就被他还没刮干净的胡茬给扎清醒了。
冰冷的甲衣揩在脸上难受的厉害,她双手改抱为推,就要从他怀里出来。
她恼怒的咬住下唇,她在外头受了委屈,对着兰芝不好发泄出来,见着慕容定竟然就想要过来哭几声,说说委屈。
一条胳膊直接就圈上了她的腰,手臂下的腰肢比他离开之前还要纤细,他试着按了按,发现腰后都快要没肉了,手指摸着皮下凸出来的骨头,他眉头皱了皱,手臂一收,清漪就一下又扑到他怀里,这会不是她自个扑进来的,而是被慕容定给按的。
“我回来就听说你病了,”慕容定说着,粗糙的手指揩过她的脸,她的确消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脸颊上看起来都没了多少肉,两眼镶嵌在消瘦的脸庞上,失了几分灵气,多了几丝惊悚。
“你这是怎么了?”
清漪被他身上的明光铠贴的有些难受,而且这家伙也不知道一路上有没有洗澡,贴近了一股酸臭味。熏的她坐立难安。
果然说臭男人,还真的有几分道理的,因为是真的很臭啊!清漪动了动,可是腰上的手臂如同铁索一样,饶她如何用力,他就是不松。
清漪想起城阳公主母女,脸就拉了下来,“问城阳公主还有你那个嫂子去!”
慕容定一愣,“又是她们?”
慕容定还记得上回就是她们母女两个害的清漪崴了脚,这会又干什么了?
“她们怎么了?”慕容定眉头蹙起,他上下打量了清漪一下,“她们又对付你了?”
清漪这会却不愿意说了,她一张脸几乎都要皱起来,她眼角微红,“先去沐浴吧,你这么回来,到时候还要进宫觐见陛下呢。”
清漪说着,伸手推他。慕容定却半点不放,“先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今天回来,至少要休息几日才会进宫见那个小皇帝,一时半会的还不急。”
可是她急啊!清漪险些要翻白眼,“去吧,去吧,你一路回来,恐怕身上也难受,沐浴一番,多少也舒服些不是?”清漪见慕容定丝毫不动,只要柔着嗓子和他说,“而且,这样容易生病,去吧,我就在旁边,行不?”
慕容定听到这句,一双眉毛扬了扬,手劲松开些许。
腰上一松,顿时感觉自己逃出生天,清漪从床榻上起来,白生生的脚下了地,才醒来没多久,再加上这几日躺在床上的时候多,身形摇晃了两下。
慕容定见到,站起身来,拉住她按在床上,“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着慕容定看向屏风处。兰芝已经带着侍女们站在那里,“好好服侍娘子。”
慕容定留下一句大步往外头走了,估计是去更衣沐浴了。
兰芝等到慕容定一走,满脸欣喜的走到清漪榻边,搀扶她起来洗漱,兰芝将清洁牙齿用的纸条涂上满满的粉末递给清漪。笑的眼睛都成了对月牙,“郎主回来就好,平平安安的,也不亏六娘子当初在庙里拜了那么久。”
清漪神情有些古怪,这会嘴里都是一股药味,张嘴泡沫就要冒出来,清漪默默低头刷干净牙。
然后仔细的把脸和身上擦了又擦,才到镜台面前。这段日子,清漪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一开始掉下去的肉,隐隐约约有回来的趋势。
清漪对着铜镜里头瘦的颧骨都凸出来的女子皱了皱眉头,她伸手戳了戳脸,“都成这样了啊?”
兰芝张罗着给她梳头发,听到清漪蹙眉看着铜镜,开口安慰,“六娘子只是暂时吃了些苦头,所以才这样,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方才他也看到我的模样了吧?”清漪蹙眉,“怎么没被吓到?”
自己这会可比不上之前,反正她自己看着有些吓人,慕容定似乎没多少反应?
兰芝哑口无言,手中的梳子梳在乌黑的头发里,张着嘴,目瞪口呆,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会,她反应过来,面色古怪,偷偷瞅了清漪好几眼,担心六娘子是不是中了邪,所以才会说出这话。
兰芝手脚麻利的给清漪梳了一个坠马髻,在发髻上簪了一两支玉簪,她在妆奁盒里翻找着合适的步摇。
鲜卑人喜欢头上佩戴步摇,洛阳里头步摇之风也颇为浓厚,女子们都爱在发鬓盘戴上一只步摇。
兰芝翻找了一下,翻出一只来就要往清漪的发鬓上凑。清漪伸手拦住她,“算了,又不用出去,何况坠马髻哪里用的上步摇。”
兰芝嗫嚅着,“可是今日郎主都回来了……”
“算了,别用,这个太沉了,扯的头皮都在痛。”清漪摇摇头。
兰芝见状,也就放下来了。
衣裳都是比较简单的,打扮妥当,过了会外头来人,说是慕容定已经一切妥当了,让她过去一同用餐。
清漪到了堂屋,见到慕容定头发湿漉漉的,上上下下都换了。整个人都在冒着水汽,靠近了还能见到他发梢往下滴着水珠,头发下的那块地方已经被晕成了一片暗色。
侍女们已经将食案还有膳食都搬了上来,清漪入座之后看着他,“前些时候派人来送消息,不是说要几天之后才能到洛阳么?今日就回来了?”
慕容定目光沉沉的望过去,“你还希望我回不来?”
清漪哽一了下,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慕容定发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对,马上又道,“你不想我早些回家?我在寿春仗打完了,丞相要我回洛阳,我自然要回来,路上天气好,赶路就快了些。”
“嗯。”清漪淡淡应了声,伸手去拿碗箸。
清漪闷头只顾吃,似乎面前的稻羹还有时蔬有多美味似得。慕容定拿着匕首从面前的烤羊腿上割了一大块的肉,让侍女送到清漪那边去。
清漪抬起头来,慕容定抬眼看到清漪看过来,骨碌一下把嘴里的羊肉吞下去,“你病着,多吃点,瘦成这个样子,回头别人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我肠胃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奶肉之类的不好消化,吃不了。”清漪叹气,既然慕容定都已经示好了,她也没有多少必要再端着,“吃了烤肉之类的,胃的确不舒服。”
慕容定听完,沉吟一二,和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声。不一会儿一碗肉汤摆了上来,慕容定开口,“吃不了就喝些汤,不拿肉养着,你吃的那些能养人吗?”
清漪听了,直接把一碗肉汤全部给喝了下去。
她把空碗给慕容定看,慕容定觑着她手里空空如也的空碗,脸上露出笑容来,“嗯,这才好。”
慕容定才回来不久,有些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款款上门来,想要拜见。慕容定借口身体不适,把人都给打发了回去。
清漪和他坐在一张床上,瞧见慕容定让人打发外头的访客,她忍不住出声,“真的不见见那些人?”
“不见,”慕容定脑袋摇摇,“有什么好见的,原先就没有多少交情,我问你那些人你见过吗?”
清漪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
慕容定抚掌大笑,“连你都没见过,那么之前这些家伙就没甚么心思来和我交往,不过是看到我现在立了功,就凑上门来的。这样的小人搭理他做甚么!”慕容定见清漪开口还要再说,立刻又道,“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在寿春听那个只会骑马的豫州刺史叽叽歪歪了三四个月,我都快要烦死了,回来还要听他们啰嗦?不要!”
说着,他伸手就扒自己的衣服,夏日都穿的比较轻薄,不一会儿他就把自己上半身给扒了个干净,清漪目瞪口呆见到他白皙的肌肤上那些凸起来的疙瘩。小疙瘩红彤彤的起了一大片,这些细细密密的小疹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我都这样了,你不来照顾我,反而叫我去会那些人!”慕容定回头瞪她。
清漪愣住,过了好会,她眉毛都要揪起来,“谁要你去外头和那些人打交道了,我是想说,不去就算了。”她目光在慕容定前胸后背上的那些疹子上扫来扫去,“说起来,我不是给你准备了许多药膏么?怎么还长了这么多?”
慕容定一腔悲愤似得怨气噗通一下消散个没影,听到清漪这么问,脸上讪讪的,他脖子扭了两下,眼睛觑着别处,就是不看她。
清漪之前预料到慕容定到了南方肯定很不适应,尤其南边天气湿热,北人过去,不被热成条狗就算不错的了,所以准备了许多药膏,没想到竟然长了这么多,难道半点用都没有?
她正奇怪,慕容定嘴唇动了一下,“那些我分了不少给下头几个堂弟,他们跟着我出来,我这个堂兄好歹要照顾照顾一二,看到他们也生了这玩意儿,就送了他们几瓶。”
“哦……”清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东西都送人了。
清漪叫人打水来,把他胸前背后又重新擦了一遍。然后取来药膏,给他仔细涂上。
清凉在肌肤上弥漫开,慕容定的眉眼都温柔了下来,见着她低头为自己擦药的模样,后头一紧,忍不住开口,“我其实这么快回来,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清漪擦拭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