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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半点都没有被这个寒风给吓到,脚步如常。洛阳冬日的风和怀朔镇的比起来,只能算是春风。
清漪跟在亲兵身后,绕过了好几道长廊,终于到了主人应当住的院子。她看了一眼门口两排杀气腾腾的士兵,立刻知道不好。
她垂下头到院子里头,来人见着是她,把她领到屋子里头。一进屋子,一股炭火混了鲜血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慕容定又受伤了?
这屋子里头原先有很多挂起来的帷帐,但是后来都被撤掉了,慕容定住进来之后嫌弃那么多帷帐没必要又遮挡光线,干脆全都去掉。现在她抬头还能看到光秃秃的木杆横在那里。
到内室,血腥味越发浓厚。清漪握紧了被风吹的冰冷的双手,心下一阵紧张。慕容定受伤叫她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绕过放置在门口的一面描金屏风,就见道慕容定上半身脱得赤条条的坐在床榻上,另外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跪在他身边,手指夹住一段箭杆,只听得喀嚓一声,外头一段箭杆被折断。慕容定脸上如同坚冰,没有半丝变化。
亲兵把人带到,上去和慕容定用鲜卑话说了几句,慕容定朝清漪看过来,抬了抬手让亲兵下去。
慕容定冲她招招手,清漪走过去,离他一臂的距离坐下来。她瞥了一眼,见到慕容定左手臂上插着一支箭,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伤口如何,不过恐怕不好。
“坐近点。”慕容定开口,他嗓音嘶哑,听得清漪吓了跳。清漪挪动几步,离他近了点。血腥味越发浓厚了。
离得近了,她看见他脸色不说苍白如纸,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他的嘴唇还有些干裂,“将军是否要喝水?”
“嗯,我正渴呢。”慕容定气色不怎样,但面容平静,还真看不出他有多少痛楚。清漪立刻起身去给慕容定倒热水,她站起来无意一瞥大夫那里,见到治伤的大夫正好从小盒子里头拿出一支小刀,看样子似乎是要往慕容定手臂上的伤口招呼。
“将军,当真要把箭镞给挖出来?”大夫问道。
“嗯。”慕容定颔首,“真的等肉烂了,箭头松动了才拿出来,我人都不知道被折腾成甚么样了,挖出来,我好好养伤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清漪听着那边的对话,见着那大夫听完慕容定的话,手里刀子就要往伤口上动,立刻站住了,“不知道大夫手中刀具可曾清洁过?”
大夫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很是不满,“老朽行医这么多年,只要能清洁自然都是清洁过的。小娘子问这话实在是不应该。”
“那么请问这是怎么清洁的呢?”清漪没怎么见过这会治疗箭伤,不过没有完全消毒的手术用具会引起感染,感染可比伤口本身更加致命。
大夫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那个小娘子长得十分貌美,态度也是客客气气,只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中听的。
大夫的脸立刻拉下来,正要训斥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几句,慕容定开口了,“怎么了?”
“我之前听说治疗伤口,容易加重病情。如果将伤口和治疗伤口的刀具清洁再使用,伤情加重就没那么严重。”
大夫听着嗤之以鼻,“妇人无知!你难道不知道在治疗伤口之后,还要用烧的火红的烙铁烧灼伤口?以免伤情加重?”
大夫治疗过的伤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处理习惯了。哪里容得下这么一个毛都还没有长全的小丫头在跟前放肆。
清漪听出大夫话语中的鄙夷,“可是烧灼伤口也会引起伤痛不是么?万一烧灼出来的伤口也加重了呢?”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大夫一时语塞,他也不好当着慕容定的面说出生死由天这样的话来。
“好了你去把那些东西都煮一煮再回来,”慕容定道。
大夫到底不甘心,毕竟自己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驳了,那里能甘心呢,可是脸上还要装作关心慕容定的伤情,“可是将军的伤……如果不早些医治……”
“我和蠕蠕人打仗的时候,受过的伤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这个算不上甚么。”慕容定直接打断大夫的话,“照我的话去做。”
说着,慕容定一眼瞥来,那一眼看似无奇,但大夫觉得那一眼如同一座山似得,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他立刻不敢做声了,自己抱起衣箱就到外头去。
大夫走了之后,清漪看到慕容定的胳膊上一个血肉模糊的血口,血口之外还有个折断了的箭杆。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慕容定听她那些话听得有些新鲜,他倒是知道南边治疗外伤会有盐水和烈酒来清洗伤口,但是她那些话还是头次听说。
“以前在家里胡乱看书,偶尔翻到一本医术,看到的。”清漪答道。
慕容定顿时就来了兴致,“甚么书?”
“不记得了,当时也只是看着好玩,没曾想要看细致,所以书名也不记得。”
慕容定叹口气,“可惜了。”
说者,外头响起亲兵的声音,“将军,刺客已经抓住了,您看如何处置?”
行刺的地点就在大门不远处,这附近亲兵们早就已经摸熟透了,再加上对方只有一个人,哪怕天早早黑了,照样和逮兔子似得,把人给提了回来。
慕容定摸了摸下巴,露出点嗜血的笑。清漪见着他那笑,心里一突,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把人吊起来,衣服给剥了。”慕容定笑了两声,笑声冰冷,“小心看着,别让他自尽。”
“是。”
清漪取水过来递给他,慕容定瞥了一眼,“我手受伤,你喂我。”
“我就去寻勺子。”说着,她就要起来,慕容定一把攥住她手,眉眼里似笑非笑,“我又没说要你用勺子喂,我说的是你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清漪宁愿自己真傻算了,这家伙哪怕受伤都半点不安分。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碗将水含在口里,俯身下去贴在他嘴上。她现在几乎都提不起半点什么羞涩的感情来了,面前的就是两片肉,舌头抵开牙齿缝隙,水灌进去。
大夫一进来就见到这香艳的模样,一张老脸顿时羞的通红,立刻躲到外头。
一口水喝完,慕容定舔舔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眼露得意去看清漪,清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别说他想看到的娇羞,就是脸红都没红一下。慕容定不禁有些悻悻的。
清漪收拾东西出去,大夫见着她,头都不敢抬起来,赶紧进去给慕容定治伤。
她到了外头,发现院子里头已经架起了个木架子,木架子上头挂着个人,那人口里塞着一团破布,手脚都拿麻绳绑的结结实实。
想必这个就是之前那个刺客了。
清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男人上半身被剥了个精光,下头留情留了条亵裤。但是在洛阳这个冬天,这个模样别说一天,第二天清早估计就能出人命了。
那个男人扭动着身躯,想要挣开身上的绳索。手脚被绑住的地方,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肉。他见到长廊上站着的俏丽少女,挣扎的更加厉害,嘴里呜呜作响。
清漪看了一眼,垂下眼,立刻回到她休息用的小厢房内。鲜卑人自己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到。
灯光下,大夫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外头不停的有人进来给屋子里头多添加几盏灯。灯一多加上原本的炭盆,大夫有苦难言,热的后背内袍都湿透了。幸好他全神贯注在眼前的伤口上,一刀刀避开主要的经脉,顺着肌理将紧紧镶嵌在肉中的箭镞一点点拨松。
慕容定也不好过,大夫头上的汗一半是紧张一半是热出来的,他坐在那里,牙关紧咬,手臂上的疼痛逼得他额头上起了一层汗。
受伤的滋味到底不好受,慕容定想起那个香香软软的少女来,叫人去把她叫来。清漪来的时候,内室里头的血腥味已经比之前更浓。慕容定一条胳膊血淋淋的,他见着她来了,两眼钉在她身上。双目血红,似乎下刻就要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过来。”慕容定咬牙忍住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冲她伸出手来,清漪颇为艰难的吞了吞唾沫。这简直就是要羊送虎口,她强迫自己向前迈出步子,几乎是挪着两条腿到了慕容定身边。
“坐下。”慕容定发号施令。
清漪坐下,浑身僵硬。她才坐下,慕容定攥住她的手骨,这时大夫手里的刀往里一挑,瞬间他额头上青筋爆了出来。
“我非要办了你不可。”慕容定咬着牙,凶狠瞪着她。手劲比方才大了好几倍,他把人抢回来这么久,竟然没有一次是吃到嘴的!要是他死了,岂不是太亏!
“将、将军!”清漪只觉得腕骨上一阵剧痛,痛的她眼泪直冒,似乎腕骨都要裂开了一样,他疼的咬牙,自己不好过,也要她不好过。清漪伸手就去扯,那只手和铁钳似得,纹丝不动。她疼的厉害了,脾气一上来,撕下平常温顺的表象,和慕容定恶狠狠的对视。手腕疼的受不了,好像要断掉,她一口咬在他手上。
“你属狗的啊!”慕容定大吼,其实她那点力气,咬在手上还比不得他另外一条胳膊痛。
“将军勿动!”大夫正在关键时候,哪里能容慕容定放肆,也顾不得尊卑之分,高喝一声。
那声中气十足,威严难当。顿时慕容定和清漪一块安静下来。
清漪嘴一咧,露出两颗小尖牙,“还请将军稍安勿躁,治伤最是动不得,只要刀偏离半分,这手说不定就废了。”
慕容定恶狠狠瞪她,那目光恨不得立刻将她剥干洗净吃到肚子里头,“你还说!”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再也不做声。
慕容定之前口里没有咬东西,至于在舌下含参片续元气,更是嗤之以鼻。现在元气不足说不上,可是疼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要是麻木倒也罢了,偏偏没有。也不知道大夫要在他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