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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更快,第二日,便晴了,雨后的皇宫更加的清新而靓丽起来。
明眸的阳光普照大地,到底弥漫着甜甜的花香。
院子里,慕容九静静的坐在香樟树下,背靠着树身,眯着眼睛,遥望那一片蔚蓝的天空,神情安静悠然。
细碎阳光从叶隙间筛下,落在她的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她好似发光一般,整个人晶莹透亮了起来。
远处,一白一紫两道身影静静的望着这一幕。
良久,白羽方收回视线,望了一眼身侧的轩辕澈,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以及和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
“澈王爷真的不过去跟她道个别吗?”
“不了。”轩辕澈幽幽开口,他这人向来喜聚不喜散,能这样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够了,“等会就麻烦白侍卫告诉她一声,就说三年期限,本王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哦。”
“这段时间,有劳白侍卫照顾她了。”
“哦。”白羽又是淡淡的应了声,其实,没有他的叮嘱,他也会照顾她的。只是,他心底有一些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轩辕澈不直接拜托皇上,而特特的一大早来拜托他呢。
顿了顿,两人之间再也无话,只剩无声的静默以及两人心底各自的情绪。
等轩辕澈走了之后,白羽才缓缓走向那棵香樟树。
树下,慕容九轻轻的阖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那恬静的睡颜静美的有如婴儿一般。
白羽忍了忍,还是开口,“刚才,澈王爷来过。”
“哦。”慕容九幽幽的睁开了眼睛,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白羽瞟了她一眼,“他已经走了。”
“嗯。”其实,早在他来,她就看到了,他走,她也注意到了。
他走的那么落寞与哀伤,只怕该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吧,她想。
“澈王爷去了云台山,要三年后才能回来,他希望你……能保重自己。”
“我知道。”慕容九轻轻的笑了笑,随后坐直了身子,这些日子一直养尊处优,连身子都懒了许多了。
“若娘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顿了顿,白羽又道。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完全是为了遵守澈王爷的嘱托。
“呵。”慕容九抬了抬眼,望向他,忽地,莞尔一笑,“那……九儿现在就有麻烦白大哥的事呢。”
“娘娘请说。”
“能不能以后不要叫我‘娘娘’,九儿不好听么?”她调皮的笑了笑,澄澈的眸底闪烁着许久不见的狡黠。
“额……”这个宫中貌似不太合礼仪,可是……
“好。”白羽只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属下知道。”
“那……白大哥,九儿想练剑,白大哥,你教九儿练剑,好吗?”慕容九说着便起了身,眼含期盼的望着他。
许久不见的期盼眼神,让白羽根本就不忍拒绝,纵使不合礼仪,已经越矩,他还是点了点头,“好。”说着,从腰间取出佩剑。
慕容九看了看他手中的剑,这是一把锋利的青铜剑,青白的剑身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蓝莹莹的似冰钻一般的寒芒。
“果然是好剑,只有这样的剑才能配得起白大哥。”慕容九赞叹的笑了笑,随后朝四下一望,很快,就跑到一旁的树丛中,摘得一枚青嫩的柳枝。
“呵,九儿嘛,就只能使这个了。”说着,慕容九将手中的柳枝比划了几下,模样俏皮可爱。
白羽微微的笑了,“剑不是那样使的。”
“哦?那该怎样?”她好奇。
“这样……”白羽边说着,边执起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挥舞了起来。
白羽的剑法飘渺灵动,使得极美,一个剑花伴一个剑花,星星点点,看着让人暖煦煦地,没有丝毫杀意。
确切的说,他不想,不想教她任何冰冷残忍的东西。
他想,有他在就可以了,那么冰冷得弥漫着杀气的剑术,他会就可以了。
慕容九微微眯着眼睛,动作灵活的随着他的步伐起起落落。
白羽的剑法超群,她是见过的,然而,她知道那也只是看了点皮毛而已,因为,有她在,他的剑杀伤力总是不那么强。
她知道,他怕自己害怕,怕自己胆小,呵呵。
她也倒没觉得什么,总觉得他若少杀一些人总是好的,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冷酷无情,然而,她就是知道,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和温暖的心。
白大哥,这套剑法,九儿一定会牢牢的记住的,谢谢!
时间无声流逝,头顶的树叶飘飘荡荡的随风落了下来,宛若轻盈起舞的蝶,一道道明媚的光束柔柔的射了下来,轻轻的洒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青如琉璃,白如飘雪,同进同退,如墨的发丝在风中纠缠,美的像一幅色彩氤氲的水墨画。
——
黄昏时分,夕阳如火,慕容九整理了一番,便踏着暮色轻盈地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还未掌灯,屋内昏黄一片,氤氲的绿烟萝飘散着暖暖的沁人清香。
轩辕烨独自坐在龙椅上,与其说坐,不如说倚着。
他倚着窗台,静静地望着窗外,一手执酒杯,一手撑着台案。
以慕容九的角度望过去,只能见到他的侧面。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透进来,折射过他精致的五官:长的睫、挺的鼻、润的唇,柔和的下巴。
让他整个人宛若像一块通透的玉,那般的明润,动人心魄。
一身白色的锦缎长衫配着一条普通无雕饰的天蓝色宽边腰带,将他修长紧窄的腰身很好地勾勒出来,纤细而蕴含着力量。
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只是静静的望向窗外,些许茫然、些许深邃、些许苦楚、些许豁达。
然而更多的还是沉静。
慕容九微微一怔,见过他太多种的样子,冷魅的、无情的、跋扈的、野蛮的,甚至是温柔多情,甚至是孩子气的,可是,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一种从骨子里逸出来的沉静,似千年古玉般的深不见底。
那流动在深邃双眸里的情绪,竟像一帧帧灵动的胶片,如此丰富,却又转瞬即逝。
让人莫名地揪了揪心。
“皇上……”慕容九按下心底的其他情绪,轻轻唤了他一声,人已经走到了桌子边。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从今以后都与她慕容九无关了,她再也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天天傻傻的跟着他,痴迷于他的每一个举动,研究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呵,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傻透了啊。
如今,看到这样特别的他,纵然心底滑过一丝讶异,可那到底也只像小石子投进了湖面,荡起一片小小的涟漪之后,很快也就恢复了平静,而那颗小石子早已淹没在水底,看不见了。轩辕烨眼眸敛了敛,转过头来,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然而,却并没有一句话,只是抬起手,将杯中的酒液尽数灌进了喉内。
慕容九神色沉静,“皇上可是为南方灾情以及墨玉公子受伤之事烦忧?”
“嗯?”轩辕烨斜倚着龙椅坐下,秀美的手指轻轻的支着额头,神情慵懒邪魅的朝她望了过来。
慕容九这才发现,他幽深的眼睛里漾着一片红,就连白皙的双颊也像染上了好看的胭脂,泛着如霞般的红晕。
再望着案上的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盅,她顿时明白,他喝了很多的酒,而且显然喝的有点多了。
“既然皇上现在不方便,那么,九儿改日再来。”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谈事情,慕容九显然认为很不靠谱。
“慢着。”他幽幽出声,“既然来了,就陪朕喝一杯。”
说着,拿起酒盅又向空着的杯子里斟满了酒。
慕容九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从他手里端过酒杯,一仰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酒很烈很辣,灌到嗓子里呛的人难受。然而,慕容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硬是将那股难受的感觉吞进了肚子里。
“坐下。”轩辕烨淡淡的望着她,命道。
慕容九有些迟疑。
“不是有事要找朕么?那就坐下来。”轩辕烨又补了一句,虽然喝了很多的酒,可是,酒醉心不迷,他很清楚,她来找他,定然有事,不然,她怎么会踏进他这御书房呢。
慕容九沉吟了一会,便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脑海里思索着要不要今天说。
“说罢,什么事?”轩辕烨沉声问,语气不冷不淡,“刚才,你问朕是不是为南方灾情和墨玉公子受伤一事烦心,莫不是你专程为此事而来的。”
其实,在听到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不觉一阵好笑。
他很想告诉她,不是,他之所以烦心,是因为她,因为她慕容九呀。
因为,面对现在的她,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对她好,她不理,对她坏,她不睬。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见他说话还算清楚,神色还比较正常,慕容九总算放下了心,便将这几日心底的计划说了出来,当然,最终的一些目的,只有她一人知晓。
“九儿知道这是一件棘手的事,若皇上肯相信,九儿愿意代劳,去青县替皇上分忧。”望着他,她目光灼灼的道。
第六十二章 出宫
愿意代劳?去青县?
轩辕烨些微惊讶的望着她,唇角轻轻勾起,“去青县为朕分忧?你可知道青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方旱灾,还同时遭遇了百年难遇的鼠患,这早在宫内传遍了,皇上派墨玉公子前往救灾,却不料中途遇刺,如今,皇上一定在寻找合适的人选去接应墨玉公子。”慕容九说得很慢,她怕自己说急了,轩辕烨会不懂她的意思,毕竟这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冷冽的酒气。
“哦?这么说,你就是朕要找的合适人选?”昏暗中,他微微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捻过她身前的杯子,随手,又斟满了。
慕容九深深的望着他幽深不见底的双眸,决定拼一拼,于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