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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妻子欣喜若狂的眸光,大爷低笑,习惯性地理了理对方鬓角的青丝,“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你过去可没这样脆弱的。”
“那是爷不在身边。”
楚景涟那等情意绵绵的话说得亦很顺溜,近了前就接道:“妾身在自己的夫君跟前,还佯做什么坚强?您是我的依靠,不是吗?”
不可说,这类的话是个男子听了都是极为高兴的,能让自己的女人依赖,那便是证明了男人的本事,亦是属于可以骄傲的事。然大爷虽觉得悦耳,可若真论欢愉吧?倒也没想象中那般欢喜,他自个亦说不清是为何,仅浅笑着点了点头。
楚景涟却越发来劲了,跑过去就紧紧抱住对方,“爷你以后出去,能不能将我也带着?”
“这怎么成?”
女人可以宠,然不能纵容,大爷是如此想的。虽说对方过去的经商理念和聪慧思维很值得他欣赏,然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哪能跟着些大老爷们在外面走南闯北?
“爷你不知道,这宅子里有人要妾身的性命。”
自毒燕窝后,楚景涟的日子过的不可谓不提心吊胆。见大爷推开自己问缘由,她便断断续续地将之前有人给她下毒的事告知了丈夫,苦着脸不停滴抽噎,双手比划着道:“要知道,那么大碗燕窝粥,妾身若是真用了,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她原是想用这个激发男人的护弱心理,熟知大爷乍闻就知道这其中事情没这般简单。这府邸是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是家人纷争,何止到了下毒的地步?再且,按着过往涟儿的处事原则,这府里怕她俱她敬她的人是大有人在,若是想害她……怕也没到那等地步。
毕竟,下毒不是下药,可是能直接要了人的性命。若非不是到不得不杀她的地步,谁会下这种手段?
似乎很满意眼前男子这等发怔的反应,在替自己担心吧?楚景涟越显娇柔,将脑袋靠在对方肩上,“爷,您说,定然就是三婶婶,是不是?”
“不能这样说,三婶是长辈,不会下这种手的。”
若是三叔三婶真的丧心病狂。那亦是针对了祖母,然后趁着自己不在府邸,私吞了家财,哪里会对她是个新进门的媳妇下手?虽然过去她们间是有拌嘴争吵。然要大爷相信就是为了那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铤而走险,是定做不出来的。
而这么简单的道理,涟儿怎么会想不明白?
他侧过的视线起了思疑惑。若是这种场面,她从来不会在自己跟前表现地这样脆弱。她有她的骄傲、有她的尊严,有她自己的能力,好似自己这个丈夫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这也正是自己的目光为何总停留在对方身上的原因。
然现今表现地如此依赖的妇人,完全就同寻常女子无异了。
不、这不该是她!
妻子是聪慧绝伦的,是从容娴静的。怎会这等模样?
大爷越想越觉得奇特,何况这下毒的事既然发了些时日,那即便涟儿查不出来,难道祖母会没有动静?府里有很多事,明着的暗里的。不管是处置还是放任,然都躲不过祖母的眼睛。
然就是刚刚在荣安居,她都不曾提过这个事。
涟儿遇害,都毒害府里大少奶奶了,这是何等严重的事?她没与自己相提。
这便只有一个解释,祖母她知情!再往深处想,大爷突然面色骇然,腾地就站起了身。
“爷,您是不是要替妾身做主?”
楚景涟以为是对方被自己的这番表现感染。想替她做主了呢,满目笑意。
大爷却是摇头,跟着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有些过激,便缓声道:“涟儿,我这还有些没处理,你先回屋去吧。”他是想着立即去荣安居问祖母各种原因。然而方才她没有主动提及,只是暗示自己最近不要喝涟儿太过亲密,那就是真的有些问题。
既然长辈没说,那真相必然不太乐观,或许对自己还有很大不好的影响,否则就不会相瞒。
然老夫人不说是回事,他能不能查到是另外的事。
楚景涟见对方没有表态,反倒是让自己离开,面色上下不来,僵在原地却是连步子都不肯挪,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怀疑的念头起了,这觉得跟前人变了样的思维就越发浓烈,大爷甚至已经没有最初见到其露出小女人姿态时的喜悦,反倒是多了几分不耐。然而,惯常会隐去喜怒的他没有表现地明显,仍旧是那等温和的嗓音,“涟儿,你过去最是听话,今日是怎么了?”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但其中的几分恼意不言而喻。
楚景涟闻之,终究还是怕被对方看出不对劲,识破了身份,就不敢再多加逗留,乖顺了应了声依依不舍地离开。其实,对君家大爷不了解,对楚景晨亦不是很了解,她对那个胞妹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并没有因为吃了几次亏就长教训,好胜的她依旧认为对方是侥幸才算急了自己,从来不曾肯定她会有多少本事。
而景晨是个自小没出过庄子连见识都没的女人,对男人能有什么手段?楚景涟不信她的能力和本事,以为对方私下里必然也是如自己方才那般使出浑身解数去魅惑对方,且最初时那个男人亦有了反应,这就说明她料想的没错。
可为何最终就没有成功呢,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在书房?
简直是个死板的男人!
楚景涟笑了笑,下了廊子后突然觉得对方这等本事倒是还不如她的原郞。若是他,当年可是在荒郊都曾……且对于楚景涟这等识过情爱感觉后的女子,中规中矩的反倒是没了滋味,总觉得刺激些才更妙。
她暗自道,看来君家大爷终究还是沉闷了些。不过这样的男人……她忍不住笑,自己会让他转型的,来日方长嘛!
如今的晴空院可不是当初的晴空院了,这院子里好些人明着暗地都已被老夫人喊去谈话交代过,再且当初对大奶奶的那些敬重,亦早在对方这些时日的胡闹刁难中给磨去,如今全部都是听老夫人的令。譬如方才,宋妈妈便是见到她进书房内许久,就故意嚷声,果不其然没过片刻这人就出来了。
做戏得做足,宋妈妈迎上前提醒她吃药。
楚景涟原是烦闷着,闻言上前扯开嗓子就要打骂,可才出声又想着书房内的大爷,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悍妇就不好了。于是,她止了到唇边的骂声,抬手就冲着对方给了个巴掌,低哼道:“让你多话,什么药你自己喝去!”
说着就怒气冲冲的转进了主卧,留下挨打的人呆愣地站在原地。
大爷站在书房的门后瞧得真真的,心底不禁大惊,她的性子何时变成这样了?宋妈妈可是自己的乳娘,平时连他都要尊敬几分,她倒是好,拉开手就赏了耳光,还当着廊下丫鬟们的面,怎能这样蛮横?
他觉得,在那抹倩影的身上,已经找不到过去那个表面温柔似水、实则内心坚强的妻子了。
突然觉得府里好似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出了很大的变故,他亦没有出去责怪妻子替宋妈妈做主,而是只等主卧的门合上后,他才轻轻拉开门。望着庭院中央还捂着脸站着的宋妈妈,轻唤了声就招她过来。
不说宋妈妈,就是这整个君府里的人,早已经对大奶奶厌恶已久。听到大爷问最近府内发生的事,还尤其提到了大奶奶,宋妈妈却依旧微顿迟疑。
“妈妈,你是我跟前的老人了,说吧。”
觑了眼自己奶大的大爷,宋妈妈终是摇头叹息着将上月前大奶奶从娘家回府后性情大变的事给道了出来,亦交代了老夫人吩咐她们仔细叮嘱主子动静。大爷在听到说对方从娘家回来当日就有了毒燕窝,且后来老夫人时那等表示,而妻子亦跟从前温和带人的性情大不相同,完全是见人就找事、搅得整个府邸不得安宁时,他渐渐眯起了双眼。
看来,并非他的错觉,是妻子真的和从前不同。
她与祖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爷您是不知晓,奶奶回府后没多久就打发了紫萍和紫芝两位姑娘去柴房干活。还是清早您要回府的消息传来,老夫人亲自让谷妈妈将她们提了回来,这才又能服侍您。”
宋妈妈虽然说得含蓄,可大爷依旧听懂了,楚氏是看不得漂亮的侍女在他跟前。
涟儿何时成这样善妒了?
不、这不是他过去的那个妻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有没有碰你?
大爷对楚景涟起了疑心,自然而然就有所避忌,不说刻意试探,便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对方的反常。然偏是楚景涟根本毫无知觉,仍旧以为是这男子不解风情,便想着法在对方眼前晃悠,做出些刻意讨好的行为。
他是惯常深沉的男子,便是心有不喜亦不曾表现出来,只是以旁的事推脱了去。即使大爷觉得不可思议,然断没有往天下间会有两女子模样如此相似的面上想,只道是其中发生了什么特大的变故,或是其受了什么刺激等,故而才有这些变化。
看着丈夫以生意上的事为由据她千里,楚景涟心有怨言,不经通传便推开了书房的门,进内闷闷地夺开对方手里的账簿,嘤嘤问道:“爷,您是不是恼了妾身?”
说实话,这等腻性子的女子,大爷还真是鲜少碰见。虽说后宅里亦有性子相缠的姨娘,然她们都恪守本分,心知不好逾矩。而有资格如此撒娇表态的必然就只有正妻,可过去的时候,楚氏可谓是个实实在在的贤内助,自己偶尔虽盼着对方能露出小女儿羞态,然后者总是以大奶奶该在府里表率的身份而不会轻易如此,熟知最近还真折腾了起来?
“没有的事。”
楚景涟一把按住对方欲拿起账簿的手掌,靠在对方身旁即接道:“您都回府好几日了,夜夜宿在这书房内,让旁人怎么瞧妾身啊?”
有时候就是这样,即便容貌、声调依旧如从前,然彼此间相处时候的感觉变了,那他过去再是思念亦没了冲动。何况,现今对身边这个时而投怀送抱的妻子,是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