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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到-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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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还是那么冷,像冰一样,让她感觉极不舒服,唐芦儿要抽回手,不想他却握得更紧了,且还转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我的手很冷。”
    明明是极阴柔的一张脸,但那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让她不由就打了个寒襟。
    “薇儿,你怕我。”他忽然笑了,“你娘从来不怕我,不过她跟你一样,也是非常不喜欢我这双长年冰冷的手。”
    唐芦儿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两人沉默地走了许久,穿过最后那道长廊后,便到了副城中央空地的祭台那,祭台上的异兽铜鼎里,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祭台周围已经坐了一圈今晚的贵客,唐芦儿刚走到那,就看到东面那个熟悉的影子,她心头忽的就是一酸,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目光再一扫,就注意到那高高的祭台上面,还坐着位白衣胜雪的男人,冰浴的面具下,古琴已然备好,就等着寒剑出鞘。
    只是接下来,当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被白苏牵着手,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走上祭台的那一刻,唐芦儿忽然感觉自已像是在走一条不归路般,不由就想回头,白苏即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冷冷道了一句:“在这个时候左顾右盼,无疑是对信仰的亵渎,你准备面对所有信徒的怒火吗。”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寒风将她的长发衣袍阔袖扬了起来,台下的人抬眼望去,只觉台上那女子似马上要乘风而去般,看着竟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坐在东面的那位男子,从入座到现在,他同周围那些勋贵都不一样。从高处往下一看,更是明显,他的坐姿,永远像军人般挺拔,面上的表情亦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所以没有人发现他眼中藏着那一丝复杂的情续。
    唐芦儿站到祭台上后,副城的长老不知往异兽铜鼎里洒什么,只见那铜鼎里的火忽的就高了一尺,随即白苏让她上前,必须在火势恢复正常的时候,将祷文念完。这对唐芦儿来说并不难,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可当她口最后一个音落下的那一瞬,下方,一声如冰石碰撞般的琴音忽的炸开,一下子将祭月的神圣感压了下去,不曾防备的宾客皆被震得心头一阵发麻。
    第一琴师之名,并非虚传。
    唐芦儿往下看过去的同时,白苏的佩剑已出,如鹤般的身姿亦飞了下去。
    唐芦儿莫名地倒吸了口气,那一瞬,她心底那种不祥的感觉猛地就窜了上来。
    一人之琴,却仿佛千军万马列阵冲锋,所有人的情绪都被那琴音给操纵住,激荡之气聚于胸中,如似要爆发一般,有人甚至已经站立而起。
    白苏剑舞若蛟龙,白袍飞起,长剑划出寒泓,剑锋指向天际。他每一步,都踏在衡华琴音节拍间,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私下已经练习过千万次一般。
    周围宾客面上皆露出神往之色,只是下一瞬,那琴音忽的又极高,十指飞动,音如魔曲。
    唐芦儿瞳孔猛地一缩,高台之上的她,那声“住手”才喊出,白苏手里的箭已经刺入衡华的身休,猩红的血,顷刻间染透他身上的白衣。
    衡华掌拍在琴弦上,琴音骤然停下,周围忽地陷入一片死寂中。


良缘到 第152章 对不起

唐芦儿不敢相信地着着眼前泣一幕,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冻住了,眼前空茫一片。
   “敢问先生,此曲何名?”剑是从衡华左肩下穿过,离心脏就寸许距离,白苏面上却还是带着笑,问话时的语气亦如在园中与友人闲聊般的随意。
    “破冰。”血已经染透他半边白衣,可面具后的那双眼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先生果真有艳世之才,这一剑,是被先生琴音所引,失手而为,望先生莫怪。”
    “不敢。”
    “先生若真不怪,就请先生在舍下养伤,在下定捧先生为上宾。”
    “恭敬不如从命。”
    白苏笑,弯下腰在衡华伤口处点了几下,然后缓缓拔出剑,再让仆人上前来将衡华扶下去。
    白衣琴师下去后,周围宾客才慢慢发出哗然之声,坐得远一些的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唐芦儿站在高台之上,只听白苏又对大家说了句什么,随后那些站起来的宾客又纷纷坐了下去,接着城里的仆人即捧着美酒流水般的送上来。白镜走到她身边,轻轻唤了她一声,唐芦儿才回过神,马上转头往上官钰那看过去,却见他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就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白苏为何要把衡华留下?”孟三拿起一杯酒,低声道了一句。
    旁边的孟桐未理他这话,只是从白苏那收回目光,往祭台那看过去。
    祭月仪式接下来是月光舞,舞者是十三位身姿妖娆,容颜貌美的女信徒。唐芦儿脸也露了,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便该是过去当坐陪了。只是白镜扶着她从祭台上下来后,她就寻了个身子不适的借口,要提前退场。白苏打量了她一眼,也不多问,只面上露出几分莫测的笑,点了点头,就唤来一名仆人送她回去,白镜亦是不离左右。
    刚走到长廊那,唐芦儿就住了脚,问向白苏那名仆人:“衡华琴师刚刚被带到哪了?他的伤势如何?”
    那仆人屈身道:“回薇少主,衡华先生被送到紫荆院那了,衡华先生的伤势小的不知,不过只要有一口气在,苏殿主就能给救回来,所以应该是无碍的。”
    唐芦儿又问一句:”我能去探视吗,毕竟刚刚我也在场,眼下苏殿主又走不开身。既然是白月城的贵客,那这个时候更不该怠慢了才是。”
   “自然是可以的,苏殿主吩咐过,薇少主在这里,可以自由行走,请薇少主随小的来。”那仆人说着就转身,换了个方向在前头引路。
   唐芦儿一怔,不由就看了旁边的白镜一眼,她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白苏这是信任她?还是试探她?
    怕是后者吧,如此一想,她心里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似乎表现得太着急,只是现在要反悔,更惹人怀疑,于是便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虽只是座副城,说白了就是个园子,但却还是大的不像话。且里头的建筑,在这雪夜之中,看着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怪兽,到处都透着一股阴森神秘的气息。走廊长得看不到尽头,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弯,如迷宫一般的园子,若是普通人,估计就是在里面住上一年,也才可能会在这里迷路。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唐芦儿感觉脚有些不适的时候,总算到了紫荆院。
    这里还算好,周围灯火通明,倒是将之前那等阴森感驱散了不少,估计是因为住着容人的关系。
    “请薇少主稍等片刻,因为衡华先生是贵客,所以小的还是需要进去通报一声。”
    唐芦儿点了点头,便在门口处停下,候在紫荆院的数位仆人,只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就都各忙各的去了。有偶尔从她身边经过的,亦都朝她恭敬行礼,只是一切都做的无声无息。
    这里,除了灯火比较亮外,余下的跟刚刚一路走过来的感觉没什么不同。
    人不少,但周围却静得诡异,让人有种彻骨的寒冷,就似白苏那双手一般。
    不多时,那仆人就出来了:“衡华先生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请薇少主进去。”
    房间内焚着淡雅的香,唐芦儿迈过门槛,一步一步往里走,便看到那位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白袍的琴师如贵公子般,有些慵懒的靠在屋内的躺椅上,他面上还戴着那张银质面具,让人看不请他此时的脸色如何,唯见面具后那双眼,依旧是恒古无波。
  唐芦儿进去后,那名仆人就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祭月仪式可还顺利?,,衡华也不起身,只微偏过脸,看向唐芦儿淡淡问了一句。
    “很顺利。”唐芦儿有些怔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先生的伤势如何?可是严重?”
    “无碍,苏殿主这才上好的伤药。”只是才说着,衡华忽然就重重咳了几下,唐芦儿忙上前几步,“先生没事吧。”
    衡华放下手,再往椅子上一靠,然后看了唐芦儿一眼,目光淡淡,带着许些漫不经心。
    洛城衡华,抚琴时,是绝世无双的琴师;饮酒时,是浪荡风流的旅人;坐下沉思时,又可摇身化为贵气逼人的公子;清流名士,文人墨客,王公勋贵,无一不仰慕其名。
    这个人,明明身带缺陷,然他轻轻一个目光,却足以让人自惭形愧。
    唐芦儿被他看得慢慢低下头,心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该过来的,此时对方心里或许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了还不解恨,而她却还傻傻地上门来惹人厌,添人烦。是她太天真了,这段关系,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了,前有弥天血仇,如今又添了这一出新恨,而且还是在上官钰面前刺伤他父亲,她不知以后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上官钰。
   若让上官钰知道,她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她不敢想象,他会如何看待她。他会不会以为,今日之事,她也参与其中,或是以为,她至少是早知道的,却还是眼睁睁地任其发生。
    “请先生好好休息。”唐芦儿屈身轻轻道了一句,就打算离开。
    只是就在她将转身前,衡华忽然道了一句,声音很轻:“去问白镜,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唐芦儿浑身一震,猛的抬脸,衡华又道了一句:“你也可以到白苏那告密去。”
    “我明白,请先生放心。”唐芦儿咬了咬唇,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祭月仪式进入尾声时,一个淡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衡华房间里,外面的仆人并未发觉,因为刚刚进去的,亦是负责看紫荆院的侍女。
    “先生确定白薇定会帮我们?”是白镜的声音。
    衡华慢慢拿下脸上的面具,只是房间里太暗,他又特意坐在阴影处,所以那张脸还是模糊不清。
    “她会的。”他声音淡如烟,“你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不这么认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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