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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仁端坐正中,看着倨傲的叶歆,嘴角抽搐了几下,很是不满,然后转头望着大皇子。
见大皇子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带原告李氏上堂。”
不一会儿,衙役带着一个身着布衣,大约二十岁的少妇哭哭啼啼地走上了堂。
少妇拜倒在堂上,哭叫道:“请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的丈夫死的好冤啊!”
方孝仁冷冷地看了一眼叶歆,问道:“李氏,有何冤情尽管讲来,本官和荣亲王都会为妳做主,即使要告的是官也不要紧。”
李氏怒目指着叶歆道:“是他杀了我丈夫,我要告他。我丈夫李彪十月到他的府上做门客,半个月前不知为何,他竟然杀了我丈夫,害得我年轻守寡,孤苦无依。”
叶歆一听是李彪,心中大定,没看身旁的李氏一眼,只盯着方孝仁,神态自若,含笑以对。
方孝仁看不惯叶歆的态度,心中越发恼怒,喝问道:“叶大人,可有此事?”
叶歆淡笑道:“有!”
方孝仁想不到叶歆连辩都没辩就应了,有点诧异,但叶歆这个样子正中下怀,道:“既然你直认不讳,就划押吧!”
叶歆微笑道:“大人难道不问我为何杀人?”
方孝仁不屑地道:“你是想狡辩吧?本官可不听你这一套。”
叶歆脸了一变,厉色指着李氏喝道:“是吗?若她丈夫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该灭九族,不知道大人有何感想?大人为一个大逆不道之人脱罪,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方孝仁大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大皇子,想讨个主意。
大皇子面上的青筋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阴沉地问道:“叶大人,不要信口雌黄,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叶歆躬身恭敬地道:“王爷明鉴,下官并无虚言,李彪私闯公主寝室在前,意图对孝仁公主无礼在后,被我当场擒获,就地处决,公主也在场,不信可以传来一问。”
方孝仁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彪竟然胆大包天,对孝仁公主无礼,这还了得,颤声问道:“李氏,可有此事?”
李氏也慌了,连声道:“民……民妇不知,只怕是他狡辩之辞,民妇的丈夫一向规矩,不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方孝仁转头问道:“叶大人,为何当日不报官?”
“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公主和皇家的声誉,二是免其亲属受到株连。”叶歆冷冷一笑,指着李氏道:“若我报官,只怕她和李家一门都被灭族,公主身怀有孕,不想动此血光之灾,因此隐而不报。其实此事我已知会刑部侍郎李浩李大人,难道大人没去刑部查问吗?”
方孝仁傻了,愣愣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有这等内情,神色不善,眼中的寒光扫了李氏一眼。
叶歆看得清清楚楚,暗忖大皇子不是在怨李氏私瞒不报,便是在嫌她坏了自己的事。
为免触怒大皇子,叶歆长身一揖,道:“王爷明察秋毫,素来以刚直二字见闻于天下,此事事关公主的名节和皇室的威严,请王爷为下官做主。”
大皇子知道叶歆有心示好,让自己摆脱此案,眼睛一转,笑道:“方大人,你是大理寺正卿,你看着办吧!本王只是因为李氏拦路申冤,这才带着她来大理寺告状,如何查明真相是方大人的事,本王还有事,告辞了。”说罢拂袖而去。
“王爷……这……”方孝仁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但情势不饶人,自己虽是办公事,但于礼有亏,又有衙役冲犯之事,只好低声下气地道:“叶大人,请恕本官鲁莽,日后再去陪礼。”
叶歆淡淡地道:“方大人不必如此,只是下官不明白,大理寺的职责为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此案尚未立案,似乎该由京府或者刑部处理,怎么会发到大理寺来了?”
方孝仁心想去了刑部还不是你说的算,查也白查,然而脸上却陪笑道:“是本官一时疏忽。”
“若是无事,下官告辞了。”叶歆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早上马怀仁交来的一本这些日子涉及朝廷官员私隐的小册子中,有一则关于方孝仁之子的事,还有旁证为辅,回头淡笑道:“大人,听说令郎又娶新妾,不过手段似乎有点卑劣,我那里有不少东西,大人若有空可至我詹事府去坐坐,我再与大人参详一下。”
方孝仁的脑中如晴天霹雳般惊得目瞪口呆,不顾官体,急声唤道:“叶大人请留步。”
“大人不必着急,公主还在家等我,下官告辞了。”叶歆笑了笑没有理他,便往堂外走去。
李氏突然扯着他的衣服哭叫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能走。”
叶歆略带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扯开官袍,迳自离去。
回到府中,门客大都回乡过年,也有少数人留了下来,叶歆安排了上等的酒菜招呼。
步入前院的正厅,丁旭笑着迎了上来,道:“大人,南院的酒宴已备好,夫人正等着您。”
叶歆笑道:“刚才跟你哥哥说明年要给你们兄弟都讨房媳妇,免得节庆之日孤家寡人,看你这样子确实需要个女人陪陪。”
丁旭才二十四,虽然跟哥哥学了点处世之道,但依然是书生模样,遇到这种事总有点害羞,脸微微一红,腼腆地道:“大人说笑了。”
叶歆朝他挤了挤眼睛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就去问你哥哥,要有看上的女子就说出来,我为你作主。”
丁旭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叶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夜除夕,替我多敬你哥哥几杯,今年辛苦他了。”说罢便向南院走去。
“大人!”
叶歆刚走了几步,忽见夜寒走了过来。
这些日子,夜寒深居简出,每日在各院中游荡,时而谈诗论赋,时而下棋听曲,时而切磋武艺。叶歆对他稍有留意,但门客众多,他回府的日子还短,所以未及深谈。
“夜公子,节庆之日为何不回家?”
“大人,夜某这次是来告辞的。”
叶歆愕然问道:“为何?是叶某招呼不周吗?”
夜寒摇了摇头,面有戚容,叹道:“非也,大人待所有门客都礼若上宾,即使是门卒小吏也亲若家人,令在下感慨不已。只是家中来信说家母一病不起,需要人照顾,夜寒思亲甚重,不得不归。”
叶歆点头,高声唤道:“来人啊!”
一名小厮跑了过来:“大人请吩咐。”
“去帐房取三千两银子来给夜公子。”
“是!”小厮一溜烟地跑向帐房。
夜寒长身一揖,道:“大人,夜寒此来未进寸土之功,何劳大人重金相赠。”
叶歆笑道:“公子执意要去,叶歆也不强留,听说公子家在海州,此去海州山高路远,你母亲又病了,这点银子当是叶某对老夫人的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大人!”夜寒既感动又惭愧,想当日自己受三皇子之命入叶府刺探,是怀着不诡之心而来,而今叶歆待己以诚,临走还挂念自己母亲的安危,冲动地说道:“大人……其实我……”
叶歆摆了摆手,笑道:“官场之事尔虞我诈,没什么大不了。”
夜寒惊愕万分,想不到叶歆早已洞察自己的身份,躬身长揖,叹道:“大人真乃神人,夜某不胜钦服。”
叶歆淡淡一笑,道:“这里的门客数十人我都了若指掌,我曾派人去海州,四年前公子扔下娇妻独自入京谋求发展,可惜一试不第,心灰意冷,因而进了顺王府做幕僚。”
夜寒佩服得五体投地,苦笑道:“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谁知早已被大人看穿。”
这时小厮拿着三千两银票出来交给叶歆。
叶歆往夜寒手中一塞,道:“前些日子听说海州海盗猖獗,屡屡为祸,公子的家在越海,那里也饱受海盗侵扰,公子此去千万小心,若是住不下去,叶府随时欢迎公子。”
“公子保重,夜寒日后定当报答。”夜寒眼中一湿,收下银票,长揖拜别,挥泪而去。
看着夜寒的背影,叶歆的心中又放下一块大石,微笑着向内院走去。
第六章
“夫君!”红緂见叶歆出现在门口,十分高兴。
叶歆急步走过去按住她,柔声道:“别动,我来服侍妳。”
红緂嫣然一笑,道:“今天夫君好体贴啊!”
叶歆帮她倒了杯酒,又帮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举杯道:“妹子,我不便饮酒,所以以茶代酒敬妳一杯,今年辛苦妳了。”
红緂笑道:“今年是高兴的一年,多谢夫君。”
叶歆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大喜的日子也不想驳她,于是笑道:“明年孩子出生,妳这个做娘的就要忙了。”
红緂摸着肚子浅笑道:“希望孩子顺利出生。”
两人边吃边谈,直到戌时,叶歆推杯站了起来。
红緂知道他要离去,幽幽地道:“想不到新婚的第一年生活就要一个人过,柔姐虽然在笼中很难受,但毕竟有父母在身边,而我孤零零一个人飘泊异乡,节庆之日竟然连丈夫都不在身边,我……我活不下去了。”说到情动之时,忍不住掩脸痛哭了起来。
叶歆于心不忍,走到红緂身边柔声道:“妹子,不要这样。”
红緂扑到叶歆的怀中,哭道:“求求你,把一年的最后一天留给我,好吗?就算是施舍也好,我再也不要一个人过着无尽的黑夜。”
叶歆叹息道:“一切都不应该发生,心只有一颗,对妳有情便是对她无情,对她有情则是对妳无情,有情无情,无论如何我都是负心人。”
红緂忽然跪倒在地,哀求道:“夫君,让我去见柔姐,我要去求她。”
叶歆连忙扶她起身,沉吟了半晌,温言道:“柔儿还是不要见了。我带妳去‘雪竹庄’,让锦儿陪妳。”
红緂死死地盯着叶歆的眼睛,虽然可以看出无限的怜悯和关怀,但感觉不到像他看冰柔时那种浓浓的深情,心中凉了许多。
红緂无力地问道:“夫君,我真的不能分一点你的爱吗?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将来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一辈子都这么过吗?”
叶歆揽着红緂一边向外走,一边安慰道:“妹子,别往歪处想,等孩子出世,妳也不会感到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