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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分不清底下是山路还是深渊,一脚踏空,便坠崖而亡。我尽可能把你们安全带出去,所以我们三人是生死与共了,一旦有人陷落,另外两人就立即将他拉起,明白吗?”
赵羽上前握住他手,说道:“蓝真,生死与共!”
王瑾将三人的手都握在一起:“王爷,蓝大哥,还有我!”
接下来的路程,蓝真高擎着紫晶楞严咒经幢,经幢折射着月光,在雪地里投下或明或暗的紫色光柱,蓝真根据这些紫光,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脚下的路。
风很猛,扬起阵阵雪尘,后面的两人是根本看不见前方了,只好紧紧拉着绳套,摸索前行。有好几次,赵羽和王瑾都曾陷入深渊,幸好被另外两人迅速拉起。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三人早已精疲力竭,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又冻结在身上,但他们一刻也不敢停下,稍慢一点都会被越来越紧的风雪淹没。
银河渐落,晓星西沉,天际泛起丝丝乳白。
再举头往去,山顶不再遥不可及,而是近在咫尺,胜利在望了!
三人充满了成功的喜悦,加快了攀登的步伐。
突然,赵羽脚下一滑,倒了下去。王瑾忙伸手拉他,人是拉住了,谁知王瑾自己所站的地方突然坍塌,两个人一起直往下坠。平整的一大片雪地突然消失了,空荡荡的悬崖露了出来。
蓝真反应极快,一把勾住崖边一棵小树,但小树无法支撑三人的重量,顷刻就断裂。蓝真拔出短刀,用力插入山崖的石缝里,勉强支撑着。
趁着这刚刚稳住的短暂一刻,赵羽和王瑾也相继拔出自己的刀和间,如法炮制地插进石缝里。
在即将坠崖的千钧一发,三人终于挽回了自己的命。
毕竟是武将,稍一定神后,很快就爬上了悬崖。
只是蓝真的紫晶楞严咒经幢已经不知所踪,蓝真望着无底深渊,有些怔忪。赵羽拍拍他,“蓝兄,实在抱歉,让你弄丢了宝物,日后定补偿于你!”
蓝真摇摇头,“算了,快到山顶了,那东西也作用不大了。”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站到了天都之巅。
赵羽这才体会到此山为何名为天都。此刻红日初升,霞光漫照,溢彩流金,极目所见,只有茫茫一片云海,雪浪翻滚,再也看不到尘世。
☆、第五六章 抱病远行 (3163字)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巍峨雪山之巅,独剩三人,望天地之悠悠,赵羽喟叹道:“地到天边天作界,山登绝顶我为峰。”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将会永远铭刻在这三人心中。
休息了一会,蓝真望到北方天际有些微暗,便道“殿下,可能有暴风雨提前到来,在下建议还是加紧赶路。”
赵羽和王瑾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又经历了登山过程中无数艰难险阻,早已精疲力竭,直想倒地便睡。听到蓝真这样说,还是毫无异议地起来继续行程。
下山比上山所耗的体力虽然要少,但由于山势陡峭,危险四伏,神经绷得紧紧的,因此也不见得不上山时容易。不多时,赵羽和王瑾已经汗流浃背,脚都在微颤。只是咬牙坚持着。
只有蓝真毕竟在山中日久,此时,还保持着轻捷的步伐,把两人远远抛在后面,转过一个山头后,竟连影子都不见了。
两人只能跟着蓝真留下的脚印紧紧跟随,王瑾在后面大声喊:“蓝大哥,等等我们——!”
一段急行之后,终于到达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赵羽环顾四周,寻找蓝真,一眼看到蓝真正跪在一段悬崖边。
赵羽忙走到蓝真身边,蓝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呆呆地跪着,神色哀伤,碧色的眸子里噙满泪水。
赵羽惊异莫名,轻声喊他,“蓝真,蓝真,你怎么了?”
蓝真回头望他,拭去泪水,手指着崖底,说:“殿下,你看看下面。”
赵羽往下一看,猛吃一惊,崖底下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堆满了森森白骨!
“蓝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真惨然一笑,碧瞳望向遥远的天际,道:“王爷,你知道这下面躺的是什么人吗?他们就是当年镇守楼兰郡的宋军五千将士!”
“什么?!”赵羽大骇,反问:“这怎么可能?”
蓝真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说:“王爷您征战沙场多年,对于十年前楼兰郡都尉率众叛逃投敌的事该很清楚吧?”
赵羽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道:“我知道此事。十年前,宋夏交战,楼兰郡是战略要地。朝廷也怕楼兰落到敌人手中,不停向楼兰增兵,但援兵到达之时,发现楼兰郡已被西夏占据。原来是郡守云岩都尉率众投敌,打开城门让夏军进来,以致郡内十万百姓惨遭屠戮,而楼兰郡则到现在还落在西夏人手中。”
蓝真望着他,碧眸中又漾起了泪光,哽咽道:“王爷!你不了解内情。云都尉绝对没有卖国投敌!他和五千将士与敌军决战天都峰下,尽数战死,到现在,他们的尸骨还躺在下面!”
赵羽按住他,“蓝真,你别激动,慢慢告诉我详情。”
蓝真叹息一声,又说道:“当时楼兰被围,云都尉坚守城池达三月之久,直到弹尽粮绝,城里已经没有任何粮食和药物。士兵受伤的得不到救治,还有百姓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云都尉向朝廷发出的救援信不下百封,而朝廷的援军根本连影子都没有见着。后来云都尉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一天夜里,带着五千精兵奔赴敌营进行突袭。没想到事前消息败露,夏军早有准备,两万夏军将云都尉及五千宋军一路砍杀,云都尉带兵一路撤退到天都山,无路可走。最后决定以死殉国,五千将士有的不肯被俘,便投崖而亡,有的敌人拼死到最后一刻,被抛尸崖底……”
蓝真声音颤的厉害,说不下去了。
赵羽震惊非常,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蓝真,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真叹道:“王爷,我怎会不知?十年前,我十八岁,亲历了这场劫难,楼兰都尉云岩,他就是我先父!”终究忍不住泪夺眶而出。
“其实,我姓云,名蓝真。当时,我亲眼看到父亲自杀殉国,我悲痛至极,抱着他的尸身一起投崖。没先到我没有死成,三天后我就醒来过了,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千辛万苦回到了京城。”
蓝真神色激愤起来,又道:“王爷,我回京只是希望见我娘,你猜我又遭遇了什么?既为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战死沙场是荣幸。但被人污蔑投敌卖国,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才是最可怕的。朝廷判了我父亲的罪后,将我云家在京城的两百多名家眷斩首示众。我回到家中见到的是被抄得一干二净的家园和两百多具亲人的遗骸!”
赵羽忙握住他的手,“蓝真!”
蓝真停了下来,稳住心神,“王爷,对不起,在下失仪了。”
赵羽忙道:“别这样说,蓝真。我真没有想到你身上会有如此惨痛的遭遇!那么从那以后你就回到了天都山下?”
蓝真讽刺一笑,“我是乱臣贼子,大宋天下哪有我容身之地,只好逃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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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皇宫,乾清宫。
赵顼的寝宫外面,庭院一角的水榭旁,凉亭里,三个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一个深紫锦缎长袍的老者双眉紧蹙,坚决地说:“纾儿,这绝对不可以!漠北里这里不下万里,而且兵荒马乱的,你怎么可以去?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皇上交代?”
贺纾正要开口,一旁的玄海也劝道:“是啊,纾儿。要是皇上醒来,知道我们竟然让你去了漠北,怪罪下来,大哥可担当不起啊!”
贺纾眉心深锁,反问一句:“老王爷,假如我不去,那大宋又该派出水去漠北呢?”
“这——”那两人立即陷入了思考,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贺纾平静道:“老王爷,陛下之所以打算亲征,其一是要救回宁王,其二是要激励边疆将士的士气,振我大宋军威。如今,陛下不能亲征,如果朝堂随便派一个官员去,那西夏人会怎么想?将士们会怎么想?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又会怎么想?西夏人会认为我们向他们示弱,将士们会认为受到朝廷的轻视,而天下人更会认为我们大宋皇朝对一个边远异族卑躬屈膝。如此坏了大事,我们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这一席话下来,两人再有反对的话,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去了。
最后,九贤王说:“那好吧,纾儿,你深明大义,高瞻远瞩,不愧是百官翘楚。只是此行凶险,你有龙脉在身,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贺纾忙遵命。
九贤王又命令玄海同去,一路上照顾贺纾。
贺纾笑了,又道:“老王爷,微臣还想多带个人去。”
“可以,可以,你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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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汴京通往漠北的官道上,已至函谷关路段。一列车队正在前行,没有挂任何旗号,但熟悉情况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护卫队伍中的廷尉标识,表明这列车队中必定身份不同寻常的人。
中间一辆黑色的车鸾里,贺纾半躺着,身下铺着厚实的软垫。玄海已经设法将车子设置得尽可能舒适,但这一路上的疲惫和不适仍然超出了贺纾的想象。
一方面是道路的问题,由于融雪,地上坑坑洼洼的,车辆颠簸地特别厉害;另一方面,贺纾总是命人急行赶路,除非到了夜间实在无法再行走,否则他是一定不允许停下歇息。
而他自己就一路硬撑着,努力不让别人看得出来,但始终无法掩饰那一脸憔悴的病容。
此时,他却实在耐受不住了。从昨夜起,腹部就隐隐作痛,痛得越来越厉害,还感到一阵阵胸闷气促,透不过气来。
陪同他一道前去的林靖嘉一直细心照料,此时忧心忡忡的道:“繁衣,你这样下去还没到漠北就已经不行了,到了前面县城还是找个地方歇一晚,好好睡上一觉。”
贺纾面前一笑,声音很低弱,“没关系的,在车里睡还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