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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而不晦涩,低沉而不颓唐,深情而不轻佻。
而且诗中的音节极为优美,有一种回荡的旋律和流畅的节奏。
读起来,像一首轻柔而沉思的小夜曲。
一个寂寞而痛苦的旋律在全曲中反复回响,萦绕在人的心头。
朗诵完毕,周作仁沉浸在诗歌的优美之中,久久不语。
他觉得这才应该是新诗,这才是新诗发展的方向。
“周先生,我念下一首了。”女学生请示道。
周作仁点了点头,示意继续,他还在想着刚才的念头。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是《断章》。
和《雨巷》的优美抒情不同,听完了《断章》的人大多都愣住了。
这首诗很短,乍一听没什么,可越琢磨越觉得蕴含丰富,似乎很有深意,但仔细想想又没有什么可说的。
给人不明觉厉的感觉。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周作仁。
周作仁也在回味这首诗,这和《雨巷》不同,听起来语言平实朴素,可想要讲清楚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还有么?”周作仁询问道。
“还有几首。”女学生诚实的说道。
“继续念吧,”周作仁强装镇定道。
他有种预感,北平的诗坛将会因为今天的这几首诗掀起巨大的波澜,或许新诗的兴盛就是从今日而起。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是《一代人》。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念这首诗的时候女学生脸色泛红,念完后就停了下来。
她还抄了几首,不过都是这种直抒胸臆的爱情诗,她心里很喜欢,可念起来怪难为情的,就不打算念下去了。
“这些诗作是出自何人笔下?”周作仁追问道。
“这是我从妹妹那里抄的。”女学生回答道,“我妹妹在女校上中学,这些诗据说来自于她们学校的一位女同学,有人为了追求这位女同学,就每天写一封情诗从上海寄过来,这些诗作在她们学校里私下流传。”
周作仁听罢,一时间哭笑不得。
诗坛正在为新诗的出路苦苦思索的时候,竟然有人为了追女孩子每天写一首新诗,而且风格多样,质量上乘。
可以说是开辟了新诗的未来。
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诗人需要浪漫的想象,每个诗人心中都有一个缪斯女神,遇到心爱的女孩,文思泉涌,诗兴大发,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能说此人文江学海,才气横溢。
第十七章 少女心思()
周作仁离开聚会,回到位于北平八道湾胡同11号的家中。
此时他和鲁讯还没有决裂,两兄弟居住在一起,关系颇为和睦。
鲁讯在北京大学和北京高等师范大学讲课,回到家中写一写杂文和。
吃过晚饭,两人闲谈,周作仁把今日从那位女学生那里抄来的诗作给兄长观看,他对这些诗作极为欣赏。
鲁讯看罢,颇为赞赏。
他对那些浪漫的情诗兴趣不大,反而对《一代人》称赞不已。
虽然全诗只有两句话,却意义深远,颇有印度诗人泰戈尔的风采,泰戈尔的诗作大多简洁隽永,充满哲理。
此时民国初建,国家前途未卜,前几年袁世凯复辟称帝,如今的北洋政府混乱不堪。
内忧外患,命运多舛。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首诗和这个时代是如此的契合,而标题的《一代人》,正是用来点题。
我们这代人就算在黑夜里前行,也不能放弃希望,而是要去为国家寻找到光明的未来。
诗作内容沉重,却有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这几首诗作可以刊载到《晨报》上去。”鲁讯肯定道,“有关新诗的争论可以停止了,这是最好的范文。”
自从《新青年》杂志搬到上海后,《晨报》副刊就成了新文学作者活动的阵地。
“刊载自然是可以,可惜不知道作者是谁?”周作仁苦笑道。
“哦,怎么回事?”鲁讯奇怪道。
于是,周作仁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些诗作只是诗人用来追求女孩子的无意之作。
鲁讯听过也只能苦笑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问问看,不刊载出来太过可惜了。”最后,鲁讯如此说道。
周作仁也是这么认为的,私下流传固然是一桩美谈,可若是不能公之于众,让大家都欣赏到,殊为遗憾。
他已经让那位朗诵的女学生打听消息了,尝试着找到作者。
那位女学生回到家中,找到她的妹妹,让她妹妹到学校寻人,就说是周先生的意思。
这位正在上中学的女孩颇为兴奋。
这些诗作只在她们学校小圈子里流传,如今竟然被大学教授看重,还是在文坛很有声望的周作仁先生,这可是个大新闻,她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她就找到了冯程程,说明来意。
冯程程没想到就算是离开了上海,还是摆脱不掉林子轩。
刚开始收到林子轩来信的时候,她很是厌恶,觉得林子轩像是无赖一样纠缠不休,她早已摆明了立场,这人却不知道进退。
她当即就想回信痛斥一番。
不过信中的那些小诗挺有味道,她决定过几天再委婉的拒绝。
然而林子轩的信件一封接着一封,每封信中都有一首诗歌,虽然算不上每天一封,但这两三个月下来,她已经收到了四五十首诗作。
林子轩自然记不得那么多诗作,有时候就随便写首后世的歌词充数。
这些诗作瞒不了冯程程身边的人,她的好友汪月琪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帮冯程程取信,然后等着看新诗,而且还会时常拿这件事打趣。
久而久之,冯程程也习惯了,若是那一天没收到林子轩的信,反倒有些心绪不宁。
她虽然没有给林子轩回信,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等到七月份从中学毕业,她会回到上海,到那时再解决这件事。
她心中还是想上大学,不过到底是在北平还是上海,她已经没有那么坚持了。
这些诗作通过汪月琪在女校的学生中小范围的流传开来,正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对这种情诗最没有抵抗力,纷纷抄写到本子上,奉为至宝。
冯程程没有阻拦,心里还有些小小的自得。
她也喜欢这些诗作,不过如果不是林子轩写的那就更好了,现在好像是她依靠他显摆似乎,这让冯家大小姐有点小烦恼。
当然这烦恼中也有着小甜蜜。
今天突然有同学来找她,说周作仁先生想要在报刊上刊载这些诗作,想征求作者的意见。
这让冯程程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想和林子轩联系,不过周作仁是大作家,在学生中很有影响力,她也很敬佩,倒是不好拒绝。
反正这些诗歌是写给她的,不用再去问林子轩,直接发表就好,顶多是署上他的名字。
冯程程烦闷的想着。
可这样做不大好,毕竟是私人信件,也不知道林子轩愿不愿意把诗作刊载到报纸上,何况大部分的诗作都是情诗,写的比较出格。
真是够烦的。
“你就给他写封信问问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汪月琪怂恿道。
“还不知道是不是他写的,或许是花钱雇人写的呢。”冯程程没好气的说道。
“那正好,你一问就露陷了,他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汪月琪建议道。
“那你以后也看不到新诗了。”冯程程取笑道。
“对啊!那还是不要揭穿他好了。”汪月琪郁闷道。
两个小女生说笑着走在校园里,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不如这样吧,你考验一下他。”没过多久,汪月琪出了一个主意,“学校正好要排演一出话剧,林少爷不是有才华么,你写信让林少爷写一出话剧,顺便说说诗作刊载的事情,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他是懂得写诗,又不是全才。”冯程程拒绝道。
“啊,你是在帮他说话么?”汪月琪诧异道,“你不是讨厌他么?程程,你变心了。”
“不和你说了。”冯程程快走几步,不让汪月琪看到她羞涩的模样。
当天晚上,冯程程拿着笔在灯下写信。
信中说学校要排演话剧,需要剧本,不知道林子轩能不能写一出话剧,自己不胜感激,最后又说北平文坛的大家周作仁先生欣赏林子轩的新诗,询问林子轩愿不愿意发表。
整封信语言平淡,说的都是正经事,没有一句牵涉到儿女私情。
冯程程把信读了几遍,确信没有半句会引起误解,才把信装到信封里,准备明日寄出。
数日后,她收到一个邮包,里面有一份稿子,稿子上写着两个字:《雷雨》。
第十八章 《雷雨》()
话剧这种艺术形式是舶来品,以对话和动作为主要表现手段的戏剧。
欧洲各国通称戏剧,在中国话剧最早被称为新剧或者文明戏。
1906年冬天,受日本“新派”剧启示,中国留日学生曾孝孤、李叔桐等人在东京组织建立一个以戏剧为主的综合性艺术团体——春柳社。
同一年,王钟生等人在上海组织“春阳社”,演出《黑奴吁天录》。
这标志着中国话剧的奠基和发端。
1907以后至1917年间,上海、北京、天津、南京、武汉先后出现文艺新剧场、进化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