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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响起温和轻缓的声音:“可已办妥?”
刑雷跟随着马车快步走动,屏住呼吸,沉声说道:“回爷的话,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是吗?”马车中的声音微微扬起,语调如常的说道:“醒得真是时候,倒也算命大。她可有说什么?”
“她……她让奴才带为向您道谢。”
车中传出一声轻笑,说道:“若真有诚意,便让她亲自过来谢我吧。”
刑雷紧紧握着的手心冒出了汗珠,心跳的速度加快起来,虽用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镇定,却仍然忍不住惊慌。没错,他没有杀那名女子,抽出的刀已经在她的咽喉划过一丝血痕,然而看到那抓着他衣角的小手,最终却狠不下心,竟起了瞒骗的念头。他本想拖延时间,毕竟现在急着赶路,距离子夜整顿休息还有数个时辰,或许那之前,那少女就能醒过来……却不想,主子竟会要她亲自来道谢。
这是刑雷第一次在主子面前说谎,他很清楚后果,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谎圆下去:“爷,那姑娘冻伤了腿,不便行走,她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尚且需要休息,不如等到……”
“她当真醒了?”温和的声音将刑雷的话打断。
“是……是醒了……”
“那便去将她带过来吧。”
刑雷坚硬的愣在原地,一时间失了分寸,陷入两难的境地,若说去,可那姑娘眼下还仍然昏迷着,若说不去,这可是抗命之罪啊。
“停车。”醇厚的声音从车内传出,马车立即停了下来,其他马车也随之纷纷停下,一只骨节均匀的手将车门的帘布撩开,淡淡说道:“既然你不肯带她过来,我亲自走一趟,总是可以?”
语气温和如水,丝毫不带重音,却让刑雷在顷刻之间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眼见着主子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一名下人大步上前,欲搀扶着主子下车,刑雷看向那名少女所乘的马车,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却不想,就在主子准备下车时,那名少女所乘的马车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刑雷绝望的情绪还在蔓延,就见一名虚弱的少女用手扶着车壁艰难的向外挪动身子,最终吃力的倚在了车门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带着茫然,眼眸黑亮,沙哑如同破锣的嗓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刑雷愣了愣,才惊喜的反应过来,这姑娘竟然醒了!
其实叶禾是被撞醒的,由于方才马车忽然猛地停下,她昏迷中的身子被颠簸得一晃,脑袋重重撞在了车板上,硬是把她给撞醒了,睁开眼却见周围空无一人,只听见外面隐约有说话声,叶禾撩开挡着车门的帘子一看,便见雪地上停着数辆马车和二十几个身穿布衣的汉子。
见没有人回答她,叶禾正要皱眉,便看见有人从不远处那辆马车下来,那人被一个黑衣汉子搀扶着,却仍然下得特别的慢,先是缓缓探出一条腿,逐渐放低身子,随即将一根红木制成的拐杖撑在地上,最后另外一条腿才无力的滑落下来。在搀扶下,那人终于下了车,站在雪地中,摆了摆手示意不再需要搀扶。
一条腿可以站起,另外一条腿却似乎使不上力气,必须依靠拐杖才可直立。叶禾凝神看去,这人是一名年轻公子,年约二十岁,竹簪束发,青布长衫,清新俊逸,不染纤尘。单单一眼看去,他的五官并不十分出众,然而细细品味起来,却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他的神态很和善,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息,虽身有残疾杵着拐杖,身姿却修长挺拔若芝兰玉树一般,赏心悦目。
年轻公子看了看倚在马车车门处的少女,随即将目光落在暗暗松了口气的刑雷身上,只淡淡的停留了一秒,便杵着拐杖向少女走去。
在叶禾微愣的目光中,青衫的年轻公子杵着拐杖缓缓走近,含着温和的笑,问道:“你怎么样了?”
叶禾心下一暖,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起来,怔怔的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她潜意识记得自己在昏迷中恢复过一丝神智,当时隐约知道有人守在自己身边,问自己怎么样了……
015章 初次入城
冬日的午后,浩瀚的天空一片晴朗,因近几日都没有再下雪,那足有数寸深的积雪逐渐融化,四处的地面都湿漉漉的,天气也更为严寒。可怜了那些骑马跟随在马车两旁的布衣大汉,此时无一不是冷得面色发青,若非都有着一副健壮的身体,恐怕早就顶不住了。虽然愈发的冷了,却也并非尽是坏处,至少在雪融之后,因少了积雪阻碍,马车行驶的速度快上了许多。
不同于在马车外受寒风吹拂的那些布衣大汉,叶禾坐在那张灰色毛毯上,后背靠着车板,裤脚撩起,双腿放平,纤细白皙的小腿和那秀气的三寸金莲都露了出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她小腿的各个穴位按摩着,拇指外展,其余四指并拢,手成钳形,将全掌及各指紧贴于皮肤上,作环形旋转的揉捏动作,边揉边捏边作螺旋形地向心方向推进,动作娴熟,选位准确,似乎十分精于此道。
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子低垂着眼睑,神态柔和而专注,毫无异色。相反叶禾的脸颊却有些发烫,表情显得不太自然,拘谨之中隐约还带着一丝羞赧。叶禾虽生在现代,但因出自重点军校而向来严于律己,一直都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让异性这样的亲近的碰触,是从来没有过的。
整整三天,这被人叫做“八爷”的男子每天都会来替她针灸,每次将近一个时辰,其间话不多,只问她双腿是何感觉,告诉她在痊愈之前不可勉强站起,睡觉之时不可侧躺以免压到伤腿等。男子仿佛仅单纯的关心她的双腿,既不问她身份,也不问她来历,甚至未曾问过她叫什么名字,只称她为“姑娘”。
经过这些天的针灸,叶禾腿上的冻疮和淤青都消退了许多,但她的小腿仍然没有任何感知,无论是掐是打,都只觉得一片麻木。
每次针灸完毕,八爷便会杵着拐杖在下人的搀扶中回到自己的马车,然而今日针灸之后他却没有立即就走,而是托起叶禾的小腿替她按压起了穴道。之前无论施针或是施灸,男子的手都与她的皮肤少有碰触,而现在却是直接在她小腿和脚底按捏摩擦,对于这样一个成年的陌生男子,即便她性情洒脱,也免不了觉得有些不自在。
死一般的沉默中,八爷按住了一处穴位,忽然抬眼问:“可有感觉?”
叶禾听见猛地响起的声音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片刻后,他换了一处穴位按压着,又问道:“现在呢?”
叶禾再次摇了摇头。
如此反复换了数个穴位,终于在他按住一处时,叶禾忽然惊喜道:“这儿,有点疼!”
八爷似乎也颇为高兴,抬起头来温柔的笑道:“有感觉便好,你的腿有救了。只需每日刺激穴位,待到淤血褪去,你这双腿便可大好了。”
叶禾却没有笑,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认真的问:“那你呢?”
“我?”他有一瞬的诧异,随即漠然的摇了摇头:“我这腿怕是不行了。”说着见叶禾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淡淡笑了笑,满足道:“姑娘也不用替我忧心,这双腿虽然废去了一条,总还是可以站起来的。若两条腿都废了,需终日坐在轮椅上,那才是生不如死。”
叶禾看着他清俊儒雅的面上露出的满足之色,一时无语,这样一个性情淡漠,无欲无求,心地纯善的男子,上天怎么就忍心如此待他?面容清隽如月下碧玉,身型修长若青竹玉树,性情温和若晓风拂面,气质宁静如空谷幽兰,若不是腿上的残疾,他该是怎样一个完美的青年才俊啊?
许久,男子终于做完了手中之事,放下叶禾的小腿,艰难的撑着拐杖起身,待到站起之时已累得嘴唇发青,白净的额头亦渗出一丝薄汗,却是轻松的笑道:“刑雷说,最迟今夜即可到达。到时便能有温水给你浸泡双腿,可以好得快些。”
“八爷。”叶禾叫住转身离去的男子,忍不住问:“我们今夜会到哪?”
“我的家。”
他脚步一顿,淡淡说道,之后便出了马车,在下人的搀扶中吃力的离去。
叶禾靠在车板上,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反应。
对于这位八爷,叶禾感激于心,却并没有向八爷道过一声谢。她是个坚守原则的人,别人若对她不起,她必定加倍奉还,别人若对她有恩,她必要涌泉相报。大恩不言谢,八爷所救的不仅是她的性命,更是她的双腿!
这份不小的恩情,该要如何报答?
***
果然如八爷所说,当日将近傍晚,天色只隐约见黑之时,马车外便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当时叶禾正躺在毛毯上小憩,被外面杂乱的声音吵醒,顿时警惕的坐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摸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探着身子撩开车窗一看,入目的却是一条古朴的街道,街边的宅邸雄宏庄严十分大气,屋檐与屋檐之间衔接成一片,道路宽大广阔,树木枝繁叶茂。
虽然邻近傍晚,街上却还显得很热闹,商铺鳞次栉比,路上人声鼎沸,大多行人都穿着十分普通的土布衣衫,有的步履匆匆,有的挑着扁担叫卖,也有在路边摆摊卖货的,叶禾沉浸在乍见这座古城的惊讶中,有些欣喜有些兴奋,恨不得跳下车去好好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城市,然而这时马车却绕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道,远离了大街的热闹和繁华。
叶禾见没有了看头,只得放下了车窗的帘幕,重新坐好。
在这个时代,她对于地理的了解仅限于在几本书上看到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哪一座城,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将要去什么地方。叶禾叹了一口气,看向仍然握在手中的匕首。这匕首不仅锋利无比,还十分的美观,用点翠的手法镶嵌了绿色宝石,用描金的手法绘上了龙纹,显然不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