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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尤其是后来,有晋地剑圣雪海关前斩千骑取野人大将首级的战绩出现后,
百里兄妹的这个污点,被衬托得越发醒目。
再接着,
随着郑凡这个人不断地爬升,从守备到将军再到总兵,从新冒头的年轻将领到四大年轻一代名将再到其他三人已经无法与其并列。
当初没能痛下决心去杀他,
这买卖的亏本程度,
也在不断地放大,
现如今,
那位更是封侯了,
燕人的,军功侯。
“后山的莲花池有些淤泥,得借你的剑气,去清一清。”李寻道说道。
“好。”百里剑答应了。
李寻道转身,走到百里剑面前,看着百里剑,很认真地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可以听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这,这就是我寻道的命。”
“我可以随你一起去,等我先去清理了后山的莲花池,就动身去西南找你。”
“我不是那位燕国的平西侯,没有用剑圣护身陪伴的资格。”
“总得做点事情,否则,总觉得有种被落下太多的感觉。”百里剑说道。
“看来,此行去南海,收获不少?”
“一无所获。”
“放下,两手空空,实则也是一种收获。”
“这些话,应该和西南的那些土司们去说,他们大概会被你说得昏头转向。”
说到这里,
百里剑打了个呵欠,
道:
“见过一些真正的风景后,会发现,以前自己所有,确实不值一提,也就一无所获了。”
“呵呵。”
李寻道推开了门,
“我要走了。”
“一路顺风。”
“百里。”
“嗯?”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当年在上京城郊,你会对着那姓郑的,出那一剑么?”
哪怕,接下来会面对燕国铁骑的围堵。
百里剑耸了耸肩,
道:
“活着,不好么?”
李寻道又问:“人活一世,百年,已然是高寿,而长眠,却可千年万年,所以,你说,人活着,是为了做什么?”
“你说呢?”
李寻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回答道:
“人活着,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死法。”
百里剑舔了舔嘴唇,道:“还以为,你们炼气士应该说的是,求一个证道长生。”
李寻道挥了挥衣袖,
洒脱地走出去,
一边走一边道;
“师傅去燕京前对我说过,活太久,也没什么意思。”
……
礼乐响起,
百姓们夹道欢送,
香案升腾起阵阵带着肃穆气息的白雾。
今日的上京城,不像是在送别一名即将出使边陲之地的钦差大员,更像是在送别一尊神像。
百姓们虔诚地欢呼,虔诚地叩拜;
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举动,其实是在为将来他们现在所叩拜的对象递捅他的刀子。
官家率一众文武亲自相送,礼遇十足。
一套流程走完,
繁复,
隆重,
肃穆,
最终,
李寻道和随从以及三千禁军,自西门出上京。
不少百姓,依旧出城追随,想再多看几眼神仙。
百官们,则都像是结束了今日的繁琐,歇了口气,有人在冷笑,有人在摇头,有年纪大的在恍惚,似乎,感慨着宿命,似乎真的见到了某种轮回。
也有御史已经拿着昨夜写好的折子准备告御状,堂堂大乾,文华之地,怎能为“虚无缥缈”所惑,我大乾,自当文臣不爱财武人不惜死,君臣一心,再复三皇五帝之盛世,哪能不问苍生问鬼神?
好在,早早提前洞悉的银甲卫将那几个御史按压住了,没等他们喊出来,就被以君前失礼给拿下。
在今日的氛围下,官家有些累了,懒得去再搭理这些叫得很厉害的苍蝇。
当然,
这也是因为在将那些老一辈的相公逐出朝堂后,这位官家的权势,已经日隆,不需要再去过度追求唾面自干的美好名声。
官家坐在銮驾内,刚刚褪去龙袍,里头,烤着炭火。
外头有人通禀,百里剑请求觐见。
“让他进来。”
百里剑进来了。
官家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
“坐。”
“谢陛下。”
太监上茶,
銮驾则开始回宫。
官家端起茶杯,
这是一种礼节,在说事儿前,先酝酿一下。
良久,
官家开口道:“虞慈铭,赌输了,被迁往燕京,做他的晋王;司徒雷赌输了,好好的大成国,变成了定亲王;
别看燕国那位一直在赢,他其实也是一直在赌;
他们都在赌,
因为他们都输不起,
唯独朕,
输得起。
寻道此去西南,西南之事,当可平息,接下来……”
銮驾外,忽然传来:
“报!八百里加急!”
官家微微皱眉,道;
“宣。”
很快,
一名传信兵进入銮驾跪伏下来:
“楚国大将军年尧率军犯我东南,岷州城已破!”
官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百里剑则开口道;
“官家,要不我现在去把寻道追回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被刺
“走啊,
路遇大姐得音信,
九里桑园访兰英。
但只见一座桑园多茂盛……”
院子里,
郑侯爷坐在那儿手里端着茶,听着柳如卿唱戏。
柳如卿的声喉很好,
外加人又美,有韵味,
反正唱的具体是啥,郑侯爷并不是很听得懂,因为故意夹杂着楚地腔调,但,就是好听,就是享受。
“第一碗白鲞红炖天堂肉,
第二碗油煎鱼儿扑鼻香,
第三碗………”
唱到这里时,郑侯爷也依然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开始脑补那是什么样的菜;
不像是以前听人家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听个头,就腻了,偏偏对方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一口气报完,等结束后,观众再给点终于解脱的稀稀落落掌声。
说白了,
可能是后者人丑吧。
就在这时,瞎子走了进来。
柳如卿停了下来,奉茶。
郑凡扭头看向瞎子,道:“出什么事儿了?”
以瞎子做人的水平,不是真的发生了大事儿,他是不可能在此时来打搅自己的。
“主上,楚国伐乾了。”
“嗯,嗯?”
郑侯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味第二遍时才真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呵呵。”
郑侯爷笑了,有意思,有意思,居然还真被自己给说中了。
楚国的年大将军是靖南王的仰慕者,这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了;
想不到,楚国的摄政王,竟然还是燕皇的粉丝。
这依葫芦画瓢学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侯爷,北先生,你们聊,妾身下去准备些茶点。”
“好。”
“辛苦了。”
瞎子坐了下来,道:“主上,楚国挂帅伐乾的,正是年尧。”
“这是当然,这时候楚国伐乾,是断不能有任何闪失的,肯定用最能打的将领,这年尧,是个有本事的啊。”
曾经,郑侯爷和蛮族小王子、乾国的钟天朗以及楚国的年尧,并称未来四大将星。
但其实,蛮族小王子到底怎么滴,还不是很清楚,钟天朗说白了,也就是个毛头大孩子,真正接触下来看,只有年尧,有那个资格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
郑凡问道:“战况如何?”
“按照现在的消息来看,楚人势如破竹。”
“嗯,这不奇怪,乾人军备废弛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这几年虽然有所振奋,但想要完全料理干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再加上乾人为了夯实三边,不停地从各地抽调能打仗的兵马过去,西南土司再度作乱,又抽调了很大的精力,东南那边,本就是不大可能发生战事的情况下,防御和军备,可想而知会有多差。”
郑侯爷喝了口茶,
继续道:
“咱们熟悉的那段历史上不也发生过相似的事儿么,金国刚刚被蒙古人蹂躏了一顿,结果等蒙古人撤兵去西征后,金国非但没有选择北上趁机收复失地,反而选择向南去攻打南宋想要挽回损失。
说白了,
这世上,
没什么伦理道德,也没有什么国与国的情谊,翻来覆去就只是在不停地阐述一句话:
你弱,就得挨打。”
“主上您觉得,这场战事,会进行到什么程度?”
郑凡思索了片刻,
道:
“楚国刚刚战败,元气大伤,再者,国内裁撤贵族封地,也需要大军镇压,楚国朝廷必然会因此被分散掉极大的精力。
我觉得,年尧的这次伐乾,其胃口,一开始并不算大,但架不住乾人太废,一下子打得收不住了。
但等到接下来,乾人反应过来开始组织起力量后,战局,应该会暂时陷入僵持。
甚至,年尧会主动吐出一些吃到嘴里的地盘出来,和乾人达成一个和约,反正他楚国怎么都是赚的。”
瞎子闻言,点了点头,道:“乾皇起用了赋闲在京的孟珙出镇东南了,此人,倒是和咱们有缘,当年主上您想二次突袭绵州城时,他就在城内指挥防御。
后来,其深受老钟相公的赏识,被快速提拔起来。
老钟相公死前,执意反对北伐,他也是老钟相公的坚定支持者,为此,被当时决意北伐的朝廷给罢了官职,丢回京城赋闲了下来。
现在的局面下,乾国那位官家应该是想指望他来稳定住东南局面了。”
“这个人我知道,据说前几年乾国三边的新的防御体系,就是老钟让他制定出来的,是个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