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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奴婢原本为大行皇后守陵,后自觉孤单,就自民间,抱养来了一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以做寄托。”
“哦?”
赵九郎看向跪伏在那里的大宗正,
道:
“大宗正,你曾说过,是这个女子与你说,她这个孩子,是太子骨血。现在……”
或许,
大殿之上,一大半的人,脑子现在是晕乎乎的。
还有一小半人,是提心吊胆的。
最放得开,最想得开,也是最轻松的,当属姬成玦了。
他赌对了柔姑到底站在谁身边,替谁挖坑时,他就已经赢了。
当然,有一个前提,是人,得活着,得让她说话。
说吧,说吧,
看你们能,怎么说下去。
原本,在太子和柔姑的计划里,柔姑和孩子,是太子主动送到自己手中的箭,就等着自己将这根箭,再射向他太子。
这就是一开始,大殿时的情景预设。
太子哥哥,演得很好,很逼真,失魂落魄的样子,恰到好处。
当然,许是这几年失魂落魄的经历多了,自然就熟稔了。
按照他们的设想,
在接下来,
事情会有个大反转。
柔姑,会被带到大殿上。
那时候,事情就将闹得无比之大。
自己志得意满地,让柔姑发挥身为闵家死士的使命,向太子发出致命一击,太子彻底垮台。
但在太子眼里,柔姑则会自曝闵家死士的身份,再将阴谋的源头,指向自己,是自己,以闵家余孽来污蔑太子。
以弟欺兄,以臣欺君,还是在大殿上,群臣见证之下,来一出大反转。
完蛋的,就是自己了。
这,本该是双方既定的流程和预想的结果。
但,
自己的那一跪,打断了所有节奏。
当然,跪与不跪,只是个铺垫,也可以理解成假惺惺的兄友弟恭,依旧是用心险恶。
但太子为什么会慌,因为他清楚,自己本可以不用跪,他懂自己这个当弟弟的,不会在这时候玩什么虚情假意。
所以,太子清楚,不妙了,这才是太子慌乱的原因所在。
因为,这个局,已经启动了。
“这……这……那……”
其实,大宗正也早就察觉到事情不妙了,也同样源自于六殿下的那一跪。
大宗正姬长望,是拿着两家人两本剧本的人。
但两个剧本里,都没写到六殿下会忽然跪下来喊一声:是他的!
最重要的是,在那时,他无法改口的,因为皇帝向他要证据,而他不可能临时准备一份孩子真的是六皇子的证据,也不可能再找一份孩子是其他皇子的证据。
其实,大宗正更支持的,是太子,更认为太子能笑到最后,外加太子的许诺,他才最终选择站在了太子这条船上,哪怕,他在六爷党那里,也属于他们的自己人。
柔姑,在自杀不成时,来到金殿时,就已经改了口供了。
身为谍子,不,哪怕撇开她这个密谍出身,光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在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经历,也足以让她的视野和目光,很快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以,她选择了第三种回答,一个,和前两者,都截然不同的回答,她想跳出来,为了太子。
但大宗正,陷进去了。
“支支吾吾地做什么,姬长望,你身为大宗正,却在天家血脉这等关乎社稷安稳的大事上,屡屡遮遮掩掩,你到底是何居心!
当着陛下,
当着百官的面,
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隐秘不能说的么?
又或者,你想让诸位同僚,甚至,胆敢让陛下,也来求你开口说话?
姬长望,你这是欺君,当斩的大罪!”
“我……”
许是被赵九郎给步步紧逼,又许是此时的场面下,姬长望本身就撑在着极大的压力,也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心下一横,
看了一眼太子,只要太子日后登基,今日自己做什么,都能被新皇给免除。
开口道:
“陛下,是六殿下让臣在殿上诬陷太子的!”
“呵。”
跪在地上的姬成玦嘴角露出了笑意。
为什么选大宗正?
不一定非得要宗人府的人来告发的,其他大臣,也可以走在路上,被人拦住马车或者轿子喊冤,喊青天大老爷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事实上,
这种两面派,脚踩两条船,待价而沽的大臣,真得不少。
选择姬长望,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废物。
爷爷那一代夺嫡时,那叫一个惨烈,镇北侯府都出面了,大燕差点打起了内战,其形势,丝毫不逊楚国前几年的诸皇子之乱。
就这,姬长望还能好生生地活了下来;
能被自己爷爷看重,再接着还能被自己父皇看重,眼下,还能被自己看重,
这证明,
姬长望这人,得是多么的酒囊饭袋才能得以被三代放心。
突破口,其实不在柔姑身上,而是在,姬长望身上!
而这时,
金殿外传来通禀声:
“鸿胪寺少卿陆冰求见。”
“宣。”
仍然是一身甲胄的陆冰,走入殿中,看着陛下,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皇子们。
随即,
他跪了下来:
“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少大臣看见陆冰这个文官一身甲胄,都发出了惊疑声,但随即想到了某个传闻,当即明悟过来。
一直传言,陛下手下还有另一个脱离于密谍司的衙门,负责监视百官,再联想一下陆冰和陛下的关系,猜测的结果,也就呼之欲出了。
燕皇开口问道:
“陆爱卿何故缺席今日大朝会啊?”
“回陛下的话,昨夜六殿下亲自登门,向臣告发宗人府大宗正宗亲姬长望派人告知于他自民间获得太子骨血,亦太子失德之罪证!
六殿下恐有图谋不轨之人欲对太子、对国本不利,
又恐天家丑闻爆出有损天家颜面,
更怕万一真是天家骨血而遭遇不测,
恳请臣彻查此事!
现臣已查得姬长望勾结宫内之证据,姬长望一家老小,已被臣尽数捉拿入昭狱!”
“……”姬长望。
第四百九十七章 父慈子孝
姬长望懵了,
这一刻,
他忽然感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的金殿,陌生的地砖,陌生的两侧百官,陌生的台阶,至于台阶上的龙椅以及龙椅上的皇帝,他没敢抬头去看,但想来,只会更为陌生。
自先皇时起,大燕爆发了诸皇子之乱,姬长望活了下来,明哲保身,他一直将自己认为是一种“大智若愚”或者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形象。
自己这个侄子登基后,他以交出宗人府宗室钱粮发送的权力,获得了大宗正的位置。
他也依旧认为自己走得很稳;
事实上,去年大燕最艰难的时候,姬老六之所以能肆无忌惮地对宗室开刀,也是因为钱粮之权不在宗人府了,
也因此,
这对刻薄寡恩毫无宗室亲近感的父子才能够轻易地对宗室砍了再削削了再砍,提前预防,省得再像乾国那般养出一大群类似当初福王一样的财政蛀虫废物点心。
姬长望知道陛下要做什么,所以,他就让步了,满足帝王的想法,自己,再跟着喝口汤。
他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
活在他那位登基后只知道求神问佛的三哥阴影下,世人都认为大燕先皇贪图享受,荒唐无比,但只有姬长望清楚,他三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当年夺嫡的那么多个哥哥,谁能想到被赶出京城的三哥,能够请得动镇北侯府出面?
好不容易熬走了三哥,本以为自己成长辈了,可以喘口气了,谁晓得,自己这个侄子,比三哥更为让人胆寒。
继续熬?继续等。
熬到这个侄子?也快不行了,看似健康?实则已经有一些隐疾在不断加重了。
有些人呢?是年轻时胆儿大,年纪大后?就越发胆儿小。
有些人呢,是反着来的?年轻时胆儿小?这临老啊,回首自己这一生,越回忆越觉得亏啊。
潜意识里,就想着自己也奋起一把?搞点事情。
当然?姬长望并不会真的以这个借口去劝服自己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还有很多。
比如自己这个侄子皇帝,对宗室勋爵削得太狠了,真的是毫无人情味可言;
皇帝继位后?兄弟们以请辞王爵,好家伙?皇帝直接给他们上的是侯爵。
其他宗室,依葫芦画瓢?等下次考核定等时,降两级都算小的了?恨不得直接给你扒拉下去半身皮。
宗室勋贵里?除了那些个例外能出有长进子弟的?其余的,不仅仅是酒囊饭袋了,谁身上没点把柄没点屎尿味儿啊?
姬长望现在爵位还很高,可问题是,他现在很尴尬,早知道还不如早点死,自己儿子继承爵位时,还能更高一些,子子孙孙还能多享受个几代福祉。
再者,比起更像乃父的六皇子,仁厚的太子,才是宗室们最喜欢的,太子,更讲人情,更讲亲戚间的守望互助。
他要搏,
不是为自己这战战兢兢的大半辈子,而是为了子孙后代。
然后,
他发现,
当自己真的走出雷池一步时,
自己的脑子,
顷刻间就不够用了!
确切地说,六皇子跪下去时,他的脑子,就在飞速地运转。
可能这脑子,这辈子都没转得这么快过,可转来转去,硬是没转出来什么结果。
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一个挥旗的人,一下子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而且,
甭管自己怎么说,怎么找理由,死结,都他娘地在自己这里!
要么,
是你在帮六殿下打太子,
要么,
是你在帮太子反击六殿下,
俩皇子谁输谁赢先不论,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