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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黑锅的感觉?必然是很不好的?不过,更不好受的是等着背黑锅的这个过程。
你要是上刑场?无非就是咔嚓那一下?那在这之前,你该吃吃?该喝喝,临刑前再在脑子里想好抄哪一首诀别诗即可;
可这黑锅?你明知道不会让你死?却注定会让你有些恶心,就真的是让人很是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
拿着天子剑在这儿晃荡了三天,也并非没有收获?郑凡了解得到的是?这三路兵马的各自实权负责将领,其本质上,是真的忠诚于宫内的。
这三支兵马,绝不仅仅是拿来压场子的,肯定还有其他用处。
伴随着日子不断地流走?郑侯爷真正关心的,还是姬老六那边。
是胜是败?总得落个消息。
要真是太子继位,自己还得拿出第二章程?甚至,现在自己手下魔王们正在帮自己策划的事儿?也不得不搁置下去。
带着姬老六的家眷风紧扯呼才是正理?因为自己隐隐中有种预感?如果太子继位,那么就不是自己杀那人了,而是自己有被那人直接闷死在京城的可能。
铁三角的落幕,是注定的大戏,是大燕波澜壮阔年代的结束,但那个时代,并非只有铁三角三位,总有余晖还在。
孙瑛曾特意问过郑凡,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烧一烧太子的灶台。
藩镇如果能给予出足够的尊重,上头在做思量时,必然也会考虑衡量这一点,毕竟,晋东那块地方格外敏感,可谓三晋之地的关键依托;
郑侯爷想都不想的直接拒绝了,
在孙瑛眼里一向睿智的平西侯爷,给予他的回复,简单得让孙瑛这个晋人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想让小六子伤心。
四娘给孙瑛的解释时,
小两口吵架,一个会说,你再对我不好,我就去找谁谁谁一起过日子,气死你!
但吵架时嚷嚷和真正地去做这事,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四娘自以为解释得很贴切,
可偏偏在孙瑛耳朵里,仿佛这燕京的风,也一下子忽然变得熟悉且喧嚣了起来。
……
御书房。
燕皇坐在首座,
太子立于身前。
太子监国的差事,已经卸下了,毕竟他老子回来了。
这几日,似乎一切照旧,而更似乎,一切似乎都已经回不到从前。
即使连魏忠河也不清楚陛下到底还有多少天的阳寿,
但满朝文武,其实都察觉到了,陛下这次从后园回来,一切的一切,看似很稳,实则稳中带着无法遮掩干净的急切。
而和太子党近乎“弹冠相庆”不同的是,
太子本人自大朝会后,情绪,一直很低落。
寻常儿子,被自家老子偏爱,受宠,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在天家,在这位父皇手底下当儿子,除了前几年还年幼的小七,其余皇子,真的要对你含情脉脉舐犊情深的话,
得,
先别忙着高兴,
得先摸摸自个儿身上,到底有没有自家老爹看重的零部件儿。
儿子,是爹生出来的,当爹的,看着儿子们长大,且天然带着君父的标签,自是可以将自己儿子们蹂躏得死去活来;
而儿子们在被自家老子渴着劲儿玩弄的岁月里,慢慢地,也逐渐反向摸清楚了自家老子的一些秉性和习惯;
其他皇子虽说不能做得和六皇子那般,互为蛔虫的程度,但也大概懂得像老农那般,看看天边的云彩就能窥测天意了。
大朝会上,父皇对自己的爱护,可是让太子这几日又消瘦了几分。
坐在御座上的燕皇,看着下方站着的自己的太子。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曾经丰朗俊秀的嫡长子,就一直是憔悴如斯的模样。
他很不满意这一点,
因为他清楚,自己这个嫡长子,身上是没病的。
你身上没有病,没有恶疾,却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作践自己的身子,
而朕……
暮年的帝王,最恨的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时间,不够多。
就是能到现在,也是自己在后园里,靠着不停地服用丹药才让自己强行撑过来的;
这不是求寿,这是用生不如死,来换取自己的苟活!
再看看自己的第六子,
年轻时放荡王爷,身子似乎早有些许亏空,但回京之后,是日渐的胖了。
王府曾为了几个孩子向内务府大申请,每日定量送的牛乳子羊乳子,其量,足够养十个孩童了,想都不用想剩余的到底是给谁吃了。
那小子的用度,是绝不会亏待自身的,鼻烟壶,也是用最好的。
其他的先不说,
就是那小子之所以能娶何家姑娘,
不也是被发配去南安县城当捕头后依旧忍不住口舌之欲隔三差五地去何家铺子上买猪头肉么?
二者相比起来,
这太子,
确实是矫情得多了。
也并非是只有你太子遭受过磨难,
他没有么?
你受到的,他只比你受到的更多。
凭什么他能撑得住,你却在这里给朕消瘦?
你,
消瘦给谁看?
太子就站在那儿,
然后逐渐地察觉到御书房里的氛围,开始不对劲,变得越来越压抑,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发现父皇眼眸深处,隐约有帝王之怒在流转。
太子有些莫名其妙,
但,
还是跪伏了下来。
燕皇放下手中的折子,
开口道:
“知道,你输在哪里了么?”
输,
自然是指的大朝会那一场。
大家都知道太子输了,六皇子以一种神来之笔的方式,赢得可谓极其漂亮,但仲裁者是陛下,是陛下重新判定,不,是重新定义了输赢。
“儿臣………”
这个问题,身为太子,是真的不好回答。
你爹在帮你复盘,教你夺嫡时错误在哪里?
可那是你爹,你夺嫡的真正目的,是等着你爹驾崩时,你好顺利接位。
如果真的是得天独厚的宠爱,如果是真的父慈子孝,那没问题,可偏偏太子清楚,自家老子,不是那一类的爹。
“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在其位,谋其政,你是太子,这世上,能废掉你的,只有朕,因为你这太子之位,是朕,立的。”
太子继续跪伏在地上。
“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好的防守,因为不做事,意味着没有破绽,而任何想要打你的人,想要将你拉下马的人,因为你自身毫无破绽,所以,他们要打你,就得打到朕这里来。”
太子清楚,这里的什么都不要做,并非指的是什么混吃等死,而是,做自己的分内的事,而不要去争,去斗,去抢。
因为你已经拿到了最好的宝藏,没必要再去抢夺了。
再者,如今的大燕,不同于其他国度,有贵族势力,有门阀势力,有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可以迫使皇权去让步;
别的国家有,但大燕,没有。
这其实也是一直以来,姬老六最无奈的一件事,太子一直很稳,他最大的错误,可能就在于监国时的一些政策,起到的效果不尽人意。
但谁来做这个位置,都是一样的,就是燕皇,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每一道旨意,都是完美无缺的。
所以,而你如果采用其他方式去进攻太子,到最后,力道其实都落在了燕皇的身上。
燕皇一句话,一道旨意,看似汹涌的攻势,瞬间就被化解于无形。
而这一次,之所以在大朝会上,能拿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发起这般凌厉的攻势,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太子自己出手了。
太子忍不住,想自己顺势挖个坑,等自己的六弟跳进来,再彻底将自己的六弟埋葬。
出手了,就意味着有破绽;
而姬老六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破绽,且在最快的时机以最快的方式,其撕扯开这个口子,向东宫心脏,插上一刀。
换做其他的帝王,权柄权威没燕皇这么大的话,其实这件事,不可能就在金殿上结束的。
“为君者,动,当披荆斩棘;静,当不动如山。”
燕皇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威严起来,
“你应该,忍住的。”
“儿臣,知错。”
太子认错了。
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应该继续保持自己先前的风格。
燕皇微微摇头,
他不是没给这个嫡长子机会,事实上,他给了很多。
而自己选定的接班人,在自己即将离开人世前,还被逼迫得下不来台,这真的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
坐在这个位置上,别看他君临天下,九五至尊,但实则,这个位置的凶险,非外人所能预知,连感同身受,都很难做到。
尤其是,你想做一个英明的帝王,而不仅仅是想浑浑噩噩,只求一个美谥。
在你的脑子里,时刻盘旋的,是帝国的未来走向,是自己于这个帝国发展脉络中,所在的位置,所应该起的作用。
你就越发会觉得,自己不能错,自己,也不能乱。
孤家寡人,
不是用来赏月时的自我陶醉,像诗人一般给自己增添意境的词汇;
而是一种在道路上的孤独,
你的臣子,你的子民,甚至,是你的儿子,
都不可能真正站在你的身侧,与你有一样的视野;
除非,你下去了,你儿子,站上来了。
“心境,还需打磨。”燕皇开口道。
“是,谢父皇教诲。”
皇帝能和你复盘错误,这是一种恩典。
但太子心里,并未受宠若惊,正如自己父皇所说的那样,他的位置,是父皇立的,能废掉他的,只有父皇。
所以,他的位置在与不在,也依旧是看父皇的心境。
看他,最终的抉择。
除非,
父皇就在此时,
生命,
戛然而止。
这阵子以来,相似的念头,其实在不同的皇子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