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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放下兵器,降了!”
四周亲卫没人动。
“本王,还没死呢!”
亲卫们纷纷放下兵器,朝着熊廷山跪伏下来。
熊廷山目光看向郑凡,
喊道:
“接好我这颗人头,
驸马爷!”
“噗!”
熊廷山以气血御刀,将自己的脑袋从脖颈上切了下来。
脑袋滚落在地,
无头的残躯向后栽倒。
一名亲卫头子,噙着泪,抱起熊廷山的人头,缓步走向郑凡所在的方向,锦衣亲卫张弓搭箭。
亲卫头子没有过于靠近,
而是托举着熊廷山的人头,单膝跪下:
“请驸马爷接首级!”
刘大虎看了看郑凡,郑凡微微颔首;
刘大虎翻身下马,走过去,接过了人头,走了回来。
随后,
那名亲卫头子起身,又走了回去,捡起地上的一把刀,
喊道:
“王爷,等等咱!”
刀口,抹过自己的脖子,鲜血飞溅,栽倒在地。
那两百多名跪伏在熊廷山残躯旁的亲卫,纷纷将自己先前丢下的兵器重新捡起;
“王爷,属下来了!”
“王爷,等等属下!”
两百多名亲卫,全部自尽,无一人苟活,集体追随熊廷山而去。
这一幕,让四周的燕军骑士们,脸上也收起了先前围住敌酋的戏谑自得神情,无论何时,在军中都永远敬重有血性的儿郎,这,不分敌我。
郑凡的目光自那边挪开,落在了刘大虎手中捧着的人头上。
良久,
下令道:
“传本王令,通晓全军;
此战,
一俘功抵俩首级。”
第四十一章 楚国国主
“这是一场注定会载入史册的大战。”
黄公公骑在马背上感慨着;
他的右肩膀被包扎过,左脸位置也被贴了晋东军军医特制的创贴,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与狼狈。
是的,黄公公又一次亲自下场了,他举着刀,他策着马,跟着一众燕军骑士,追逐那些逃窜的楚军士卒。
然后,黄公公一个不小心,战马尥蹶子,给他摔了下来,落地时,本想体现出一把咱家还有当年勇的气概妄图以手掌拍地让自己身形弹起;
结果那股子寸劲儿作用下,胳膊折了,非但没能把自个儿身形撑起来,脸还贴了个地,磨出一道大口子。
这伤,落得有些丢人,不过黄公公倒是没太在意这些细节,受点伤回去,也挺好;
这是伤么?
不,
这是光彩!
而按照晋东军的军功规矩,战利与俘虏会以相对应的部队分工整体梯次来划分,故而,黄公公既然加入了那场军事行动,哪怕在中途受了伤离场了,但他的名下,依旧有一个半的俘虏功勋。
记功官郭东,很是贴心地将黄公公的那一个半俘虏功勋给划成了一个。
被削了功的黄公公心中大悦,将自己贴身的一个小翡翠鼻烟壶送给了郭东。
晋东军军纪森严,贪墨谎报军功,那是大罪;
不过郭东是削军功,且事主压根就没意见,自然就和罪责没关系;
而黄公公,捏着这张军功单子,等回京后,就能说自己不才,也就在战场上生擒了一个敌酋;
避免去解释那多出来“半个”的尴尬。
陪同在黄公公身边的,是刘大虎。
“楚人之前极力渲染这一战,前几年更是不惜将三个郡给改了名,取的是仨巫神的名字,故而这一战在楚地有三巫之战,甚至是巫神之战的说法;
现在看来,巫神也救不了楚人了。
不过,这一战以这个名字入史书,倒也般配,你觉得呢?”
刘大虎点点头,道:
“回公公的话,卑职识字不多。”
“谦虚了,谦虚了。”黄公公当然知道刘大虎可是能替摄政王批阅军中折子的人,“咱家给陛下的折子里,用的就是‘巫神之战’这四个字,嘿嘿。”
刘大虎也笑了。
“这一战后,楚国,就彻底翻腾不起来了,当年的诸夏四大国,晋国早灭,楚国被打趴下,剩下个乾国,哈哈,不用打它,自个儿就是个废物。
先帝爷,我大燕历代陛下心心念念的诸夏一统,真的就在眼前了。
咱家有幸,生于这个时代,咱家有幸,能腆着脸,在帅帐里,还能站在咱王爷的身侧。
你是不晓得,
魏忠河那小子,当年面对还是守备的王爷那一句‘赏识’,如今已然成了一桩笑谈。”
“卑职倒是听说过。”
“哈哈,是吧,我跟你说,那老货每次听到有人提这一茬,脸都能吓个泛白。”
黄公公是不怕魏公公的,
以前或许怕,现在,早淡然了。
你魏忠河纵然一身炼气士修为两代帝王当你作心腹,
可你能去军中做那吉祥物么!
“对了,王爷这会儿在哪里?”
“怕是已经过渭河了。”
“那咱们就赶不上了啊。”
“公公不急,慢慢走就是,其实,王爷的意思,公公大可留镇南关养伤。”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大燕不是他乾国,哪里有王爷在前头打仗,公公在后头喝茶的道理,甭管王爷现在到哪儿了,只要在前头,咱家还是得追上去的。
别的不成,至少咱家能搁王爷身边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反正伺候人的功夫,这世上能比得过咱家的也没几个。”
二人骑行时,沿途不时有押解着楚军战俘的燕军向北行进。
楚军溃逃,燕军追逐;
杀俘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杜绝,但在王爷的那一道王令之下,各部各镇都保持了极大的克制,为了军功,也得收一收心底的那杀心。
“这般多的战俘,得费多少粮食去养活哦。”黄公公感慨道。
“这小半个楚国都打下来了,公公应该担心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得要多少人来种粮食。”
听到这话,黄公公忽然压低了脖子,让自己的坐骑向刘大虎这儿靠了靠,小声道:
“大虎小老弟,你就跟咱家透个底,这新打下来的地盘,王爷有没有提过怎么安置?”
范城那里一郡,流沙、三索,加上上谷郡,这就四个郡了,再算上伴随着主力尽失,而将很快沦陷的那三个郡,这就是七个郡了,其面积,比晋东的面积还要大上不少。
这么大的一个地盘,到底要如何安置,自然得拿个说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念,在大燕,是不适用的,因为晋东早就习惯是国中之国了。
刘大虎回答道:“公公,这件事,自然有我家王爷与陛下去商议,我们,说不上话的。”
黄公公点点头,并不觉得刘大虎这话只是敷衍,而是深感认同道:
“那是,那是,说不得陛下与王爷,早早地就已经定好章程了呢。”
……
后头,黄公公在刘大虎的陪同下还在继续赶着路;
前头,大燕摄政王已经过了渭河,站在了河畔位置。
前线崩盘后,后方楚军没有丝毫企图力挽狂澜的意思,事实上,任何时候前方的军队往往都是最精锐的,后头的兵马,以凑人头的居多;
真要力挽狂澜的话,只会被前方海量的溃军裹挟住,从而引发一连串的后续崩溃。
所以,楚人的三边都督谢玉安,当即命令楚国水师调头回去,后路兵马,全方位撤退。
当燕人的前锋军杀到这里时,面对的,是几乎不设防的渭河防线。
郑凡坐在马背上,目光落在那一处墓碑群位置。
先前撤军时,锦衣亲卫们曾向郑凡请求将袍泽的尸骨带回去,被郑凡拒绝了。
现在,燕军大胜再度杀回,就算是这里坟被人挖开曝尸荒野,这些军中丘八,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其实都不会在意,毕竟他们是胜者。
不过,墓碑并未被破坏,甚至还被加了一些装饰。
显然,楚军特意保护了这块区域,无论是打过来时还是撤退时,都没有什么泄愤之举。
郑凡还看见了新立的墓碑上,有谢玉安的题字。
或许,那位谢家千里驹,心里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了,并未把事儿,彻底做绝。
因为谁都清楚大燕的摄政王,是一个感性的人,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屠城杀俘的事儿,干了可是不止一次了。
瞎子上前道:“主上,前方刚刚得到的消息,金术可已经拿下莫崖郡,李成辉也已经拿下问丘郡了。”
郑凡点点头,道:“楚人退得真干脆。”
“是。”瞎子笑道,“残兵也就缩在上阳郡了,再之后,就是楚国京畿了。”
可以说,楚国原本京畿之地可以拥有满满地域优越感的百姓,距离成为边地百姓,只差一层隔膜了。
“可惜了,我军不少主力现在还在上谷郡抓俘虏,否则,倒是可以尝试顺势将上阳郡也包下来。”
“仗不是这么打的。”郑凡否决了瞎子的这个说法,“拳头,打出去时,得留一分力气做回旋,没必要全部打出去。
这一场国战,咱们都是稳扎稳打的做派,焦躁不安到最后不惜赌上一切的,是楚人。
我们先前不急,现在,自然就更不用着急。
就算是急躁躁地将上阳郡拿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无非就是多了个以前的上谷郡而已,难不成还想着趁势一劳永逸,把楚国京畿也一并拿下么?
真要兴奋过头了,小心再摔个跟头。”
“主上说的是,肉已经在碗里了,无非是再放凉一会儿而已。”
“不过,上阳郡可以不打,楚国京畿也可以暂时不打,但有些事儿,还是得做做的。
你知道女婿回媳妇儿娘家最喜欢的是什么么?”
瞎子会心一笑道:“摆阔。”
“哈哈哈。”
郑凡也笑了起来,道:“是啊,让她娘家人看看,她选的男人,没选错。
毕竟,大妞她娘,当年算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