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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对自己的掌控,没他对太子的掌控这般强。
皇帝深吸一口气,
伸手,
扒了扒自己额头上的还未完全舒展开的皱纹;
身为皇帝,当你意识到你的儿子已经开始着手成为国家继承人时,你会本能地感知到一种威胁……
“大方点,洒脱点,要念着情……”
皇帝把先前教育太子的话,重复说给自己听。
“对了,魏忠河。”
“奴才在。”
“日子,差不多了吧。”
“回陛下的话,确实差不多了。”
“准备好了么?”
“按照陛下吩咐,奴才已经准备妥当了。”
皇帝点点头,
先前的些许抑郁之气,刹那间被一扫而光。
“命内阁拟旨吧。”
“奴才遵旨。”
皇帝拍了拍自己的袖口,
道:
“来,朕倒要看看,不对这本子,你姬传业能否跟上朕的步调!”
……
翌日,
一道旨意震动了整个燕京城。
大燕皇帝明旨天下,斥责摄政王无君无父、胆大妄为!
皇帝的亲自下场,
让这一团火,彻底烧爆裂了开来。
当日下午,
太子领一众东宫臣属以及声援摄政王的大臣于宫门前叩见,为摄政王求情。
皇帝大怒,
命魏忠河引密谍司番子杖刑一众跟随太子请愿的大臣,半数以上下密谍司昭狱;
太子本人,则被皇帝罚东宫面壁思过三个月;
当晚,皇帝命二皇子与三皇子入御书房查询功课;
另立太子的风声,顿时大鼓!
三日后,
皇帝宣布御驾南巡银浪郡;
世人都清楚,银浪郡有大皇子和李良申所领之军,乃朝廷所掌握的一支可以与晋东铁骑野战对抗的精锐。
……
一连串的消息,
经银甲卫体系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上京;
一时间,上京城百姓群臣欢呼,来了,来了,他们终于盼来了!
而在皇宫御书房内,
登基不久的官家赵牧勾坐在龙椅上,
李寻道等相公则坐在下面;
这里,是现如今乾国真正的核心中枢,政变之后,他们这群人,掌握了当下乾国真正的权柄。
不过,
眼下这儿却死寂沉沉,气氛,显得无比压抑。
最终,
“砰”的一声,
官家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大骂道:
“又来,又来!
燕人这一招,
是玩不腻是么!”
李寻道开口道:“今日上京城酒肉涨价了。”
百姓们在庆祝,庆祝燕狗终于要内乱了。
李寻道叹了口气,
道:
“燕人根本不在乎这一招用得腻不腻,
因为每次,
都会有一群傻子相信。”
第五十九章 孤来接你们了
一场大雨,稍稍熄灭了一些上京城百姓的“狂欢”。
西宣门的城楼上,官家站在这里,眺望着这座皇城;
议事已经结束;
祖竹明作为三边都督,依旧镇守三边;
钟天朗挂招讨大将军号,率军北上,入滁郡,呼应三边。
孟珙挂抚平大将军号,率军入东北方向,镇守兰阳城防线。
另外,以乐焕、韩老五等,挂都统号,率各部北上听命;
每当燕人来袭时,其实乾国所能做出的对策,基本都没什么两样,因为在战场上,燕强乾弱是百年未曾更改的事实。
三边是不可能放弃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很难想像,一旦没有三边这道卡住燕人喉咙的防御体系,那么可能在十年前,燕乾战线,就已经可以说是被固定在汴河一线了;
国都,京畿,直接成为前线。
相对应的,因为三边耗在那里,所以每次军事动作之下,都必须以三边为依托,以敲边角的方式进行缝缝补补;
在这种情况下,战略主动权,其实无从谈起;
换几个官家,都是一样的局面,毕竟,新官家又不可能撒豆成兵。
反观燕人,
在上一代皇帝先后捶翻了四周近乎所有刺头后,只要燕人愿意,就可以进行长距离的战争调度,将国家的精锐兵马,在开战前进行有效整合。
故而,近些年来,燕国无论与谁开战,在正面战场上,燕人或许数目不及对方,但每每都能摆够足够的精锐数目,让对方不敢主动来寻求与你的野外决战。
不过,于以前不同的是,李寻道亲自坐镇上京城内,指挥调度禁军;
不管怎样,都不能允许再被燕人钻一次空子。
“官家,雨大了,咱回吧。”
赵牧勾没有理会身边宦官的建议,而是继续遥望着自己手下的这座国都。
距离上一次燕人破城,已经有些年头了,这座昔日繁华的上京城,也已经恢复了元气,虽然不似鼎盛,但也有了七八分的味道。
可燕人曾留给乾人的恐怖记忆,却并未因年头的流失而减缓;
恰恰相反的是,当燕国摄政王在楚国大破楚军的消息传来后,整个上京城,不,是整个大乾,似乎就陷入了某种窒息的氛围之中。
乾人,是真的被燕人给打怕了,再听到盟友被打趴下的消息后,那种绝望,那种悲哀,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出来。
所以,
赵牧勾理解今日上京城的狂欢。
李寻道说他们是傻子,
并非是用一种咬牙切齿恨其不争的语气说的,而是用一种很委婉的哀叹方式;
那面黑龙旗,给了乾人上至天子下至黔首太多太多的阴霾。
在这种情形下,再理智的人,也难免会抛去理性,沉浸在那种不恰当的纵愉之中。
这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可是又怎么可能逃得开?
那边,摄政王刚打趴下了楚国,楚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楚皇为了体面,已然向晋东称臣,自降国格;
这或许,是楚人最无奈的选择,也顺带上了眼药。
但,
药效就这么快么?
打十多年前起,大家伙就盼着燕人内乱;
先盼着镇北侯府造反,
再盼着靖南王造反,
再盼着平西王造反,
一次次盼望,一次次失望;
这燕国,明明一代代地都在权力上走钢丝,可偏偏,就是不倒。
反而晋地、楚地、野人、蛮族,那些盼着它倒的四邻,一个个地都趴下了。
“姬成玦,这是在拿我乾人当傻子玩儿。”
赵牧勾自言自语,旁边宦官,不敢吭声接话。
“可偏偏,我乾人很多已经被燕人的马刀,吓得会装傻了。”
长久站立在雨中,并未给这位乾国官家带来多少平和与冷静,甚至连风雨凄寒的感觉都寻觅不到,反倒是唇齿手脚,呈现着一种异样的燥热。
赵牧勾转过身,
开始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他继位后,册封了皇后与贵妃,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对标的,是燕国那位的配置。
当然,下面还有不少未入品级的女人,这偌大的皇宫,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那负责倒马桶和洗衣服的粗手宫女,真要是皇帝喝了酒兽性大发了,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只不过,赵牧勾在女色上,没什么兴趣。
登基后,很多个夜晚里,他习惯一个人睡,他的寝宫里,拆除了上一任官家修建的暖房,不再四季如春了,尤其是在这雨夜里,漏风处显得格外多;
因为以前修建时,压根就没考虑到保暖的问题,反而担心太暖,所以格外注意通风的设计。
赵牧勾穿行过一片帷幔,
这里,有折子、有地图、有各类送来送走的卷宗,作为一个官家,他可谓十分勤勉。
但有些时候,
他会在某一天里,给自己抽个空,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
就坐在那儿,
对这一幅画;
这一坐,就是小半夜。
那幅画,现在依旧挂在赵牧勾的面前,两颗夜明珠散发着光亮,照耀在画卷上。
画中,
是一年轻女子,持剑而立,清丽中,带着些许俏皮,且又有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
这是赵牧勾梦中的女人,
他曾一次次地在梦里回眸与追寻她的足迹,
“你在哪里?”
赵牧勾眼神,有些迷离。
“我已经当上了这大乾官家,
而你,
现在又在哪里?
我的皇后。”
“吱呀”
门被退空开。
一个铁塔一般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屋内。
他看了看四周环境,主动走到床边,看见床上正躺着一个妙龄女子,呼吸平缓,正在沉睡。
她脸上,还能看见一些淤青与伤痕;
樊力就这样在床边站着,
站着,
站着,
站着,
一直到,
躺在床上的女孩气鼓鼓地瞪大眼睛,
喊道:
“你个大木头,就不会自己吻下来啊!”
能让一个女子主动喊出这话,可见这男子到底憨批到了何种地步。
可偏偏,樊力最擅长的,就是在尴尬的地方挠头;
只要他开始挠头,任何尴尬的事都能过去。
所以,
他开始挠头,面露憨厚。
剑婢鼓着嘴,裹着被子,坐起身;
然后,
伸脚对着樊力就是一踹;
樊力没动。
剑婢也没打算踹疼他,毕竟这也不现实。
生气,永远是短暂的。
当一个女孩真的对你上心,真的喜欢你时,她是不会舍得和你拉太长时间的脸,故意等着你来哄她的。
真正的爱情,本就能够让人放下矜持;
否则,只能说她心里其实没你。
剑婢侧过脸,
道:
“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来看我。”
樊力眨了眨眼,然后继续挠头。
当一个男人,拥有“憨厚”“大木头”这类标签时,往往意味着省事省事和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