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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胖胖升官儿了,不再是总兵兼知府职,而是靠着战前物资配给以及战时主动迎击乾人试探的果敢,立下了大功。
可以说,南望城一线对乾国的军事布防以及下面各路兵马,全都在他的肥肉之下。
今日,都督府家设宴,郑凡故意推迟了一点儿来,而且也没带什么礼品。
这是四娘的建议。
果然,当管家将郑凡领入府内后,
许文祖似乎刚刚宴会上喝了酒正躺下来休息,听得郑凡来了后,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样赤着脚跑了出来。
站在郑凡身后的四娘忍不住道:“都是北影毕业的。”
“郑老弟,郑老弟,哈哈哈哈,古人云,位卑而不忘义,位尊而不求情,郑老弟当真是有古仁人之风!”
意思就是说郑凡故意在宴会之后来,也不带礼物,这才是拿他许文祖当真朋友,二人的感情没变,还是内味儿!
“恭喜大人高升!”
郑凡很恭敬地恭贺。
许胖胖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了。
“同喜,同喜,你不也有嘛,来,跟我来。”
许文祖将郑凡领入屋内,屏退了左右。
“郑老弟,原本,朝廷你的封赏早就该下来的,应该是南望城下属的游击将军,咱俩还能一起共事。”
“能和大人继续共事,是属下的福分!”
许胖胖这个领导,确实没得说,他拿你当自己人时,当真是会很不要脸地给你塞好处。
“哎,不过你献上去的那个《郑子兵法》被陛下看了,陛下称赞你有大才略。
然而,赵九郎这会儿给你穿小鞋了,你当初马踏书院的事儿,他还记在心上呢。
他说你那《郑子兵法》,看似言之凿凿,反有循规蹈矩落入窠臼之感,毕竟年纪轻轻地就着书立传,太过暮气,怕你不思进取。
说不如让你去晋国新地任一城守。
唉,这不是坑人嘛,晋地新附,别看咱们现在是拿下了,但司徒家那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天断山脉里的野人聚落什么的,晋地人心也不稳固,去那儿当城守,哪有继续在南望城咱俩继续搭班子自在?
三年之内,哥哥我保你升总兵!
呵,赵九郎那种人,到底是文人心性过多,心眼儿忒小了一些,过几日,你我一起上书给陛下,放心,陛下不会寒了功臣的心的。”
郑凡没去配合许胖胖一起吐槽大燕宰辅,
而是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卧槽,
赵九郎你特么的真的是太贴心了!
………
“阿嚏!”
“战事结束,反而更忙了,是朕对不住爱卿了,都要将爱卿忙病了。”
赵九郎忙起身笑道:
“多谢陛下体恤,但臣倒不是忙于公务病的,而是昨晚忽发少年狂,和妾侍多颠倒了几轮,这才染上了风寒。
唉,这风流病自得风寒治喽。”
“你这没皮没脸的劲儿倒是一直没变。”燕皇笑骂道。
“陛下,臣这是心里急呀。”
“你急什么?”
“这宫内两位贵人近期都被太医诊断出有孕了,怀了龙嗣,臣不服啊,臣觉得臣年纪还比陛下小一两岁呢,也想再折腾个瓜果出来。
唉,谁料得这身子骨当真是不中用喽,只有徒增艳羡的份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
燕皇大笑了起来,
身为男人,没人能拒绝在这方面夸赞自己而不骄傲的,燕皇也不例外。
两位乾女都怀上了,被晋升为贵人,这也是他姬润豪向世人宣告他这位大燕皇帝陛下依旧春秋鼎盛的标志!
只是,笑着笑着,燕皇忽然咳嗽起来。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忙拿来一张绢帕递送过来,燕皇接过绢帕捂着嘴咳嗽,咳嗽之后,却发现绢帕上有一滩血迹。
“哐当!”
小太监惊慌之下将茶盏打翻。
燕皇默默地将这帕子攥在手中,看向赵九郎,道:
“咱倒是君臣一体,朕也染上风寒了。”
“喝点儿姜汤发一身汗也就过去了。”赵九郎笑道。
燕皇点点头,
道:
“罢了,你我君臣这数月来,也难得歇息,都给自己空一天来,补一补气血,朕也疲乏了,你也回府发发汗吧,要是隔日朝会你我君臣将这风寒之气过给了其他百官,那可真是一桩乐子了。”
“臣,谢主隆恩,臣,告退!”
赵九郎美滋滋脸上挂着笑意地退下去了。
殿内,就剩下了燕皇、在一边帮忙批红用印的魏忠河以及那个小太监。
燕皇身子微微后靠,
将手中的帕子放在了御案上,
缓缓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太监当即跪了下来,
惶恐道:
“回陛下的话,奴才家里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妹。”
“嫁人了么?”
“未曾。”
“朕会召你妹子入宫封为答应,你自个儿下去领死吧。”
小太监颤抖着磕头,
泣声道:
“谢陛下恩典!”
魔临
第二章 天高任鸟飞
午后的阳光不错,撒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翠柳堡外的场子上,
瞎子和温苏桐老爷子一人一张靠椅躺在那儿,二人中间摆着小茶几,月馨正在倒茶。
二人身侧还各排着一个长架子,都挂着香肠。
左侧架子上挂着的是烟熏腊肠,吃起来,风味很足,拿来切片炒菜简直是百搭。
右侧架子上挂着的是乾国风味的香肠,制作时以瘦肉为主肥肉为辅,佐之以粮酒,风干后口感偏硬,口味偏咸,但早上的话两碗白粥配上一碟香肠,可以说是当真的享受。
瞎子和郑凡都很好这一口,反倒是出身自乾国的温老爷子最近常吃那烟熏的。
“贤孙婿啊,咱下次晒太阳可不可以换个地儿?”
“为何?”
“老夫年纪大了。”
“嗯?”
“晒着太阳闻着腊味儿,感觉自己都快风干了一样。”
“喜丧。”
“那可不成,老夫还得看着曾孙儿出世呢。”
“你不是早有曾孙了么?”
古人早生早育,十四五的娃娃当爹都是很常见的事儿,当然了,这一般是富贵人家,身边有贴身丫鬟的,哪天忍不住天雷勾动地火一样,要么被杖毙,要么就是晋升少姨奶奶。
“老夫就稀罕你和月牙这个。”
瞎子摇摇头,道:“那可不成,老人家一般喜欢在心愿达成后马上蹬腿儿,为了让您能多活一儿,我这儿不急。”
“据说燕皇要改元了。”温苏桐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毕竟孙女还在旁边,有些事儿,自己身为长辈的,提一提也就行了。
他其实很享受和自己这个孙女婿这般闲坐的感觉,老人家宦海一生,东华门唱过名,朝堂上也曾站过前排,眼下更是连乾奸也做了,一生的经历和故事要是能酿制一下,那酒香,当真是得熏醉个人。
不过,在这个瞎眼孙女婿面前,老人家总是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而且还认为这人还有所保留。
自己是坛老酒,终究泄了味儿,而自己这位孙女婿,则依旧在窖藏着,所以哪怕尝不到,在酒坛边摸摸碰碰靠一靠,对于嗜酒之人来说,也是一大快事。
瞎子点点头,
道:
“新气象嘛。”
从年初时的镇北军和朝廷对峙,到马踏门阀,再到破晋吞土,这一年,对于燕国来说,实在是过于丰富了。
改元也有着和过去纷纷扰扰说再见,一起掀开新篇章的意思。
“我估摸着,郑大人这次应该至少能当个游击将军。”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家主人改文职。”
“能写出《郑子兵法》的人,转个文职又有何难?
只不过当世天下,乾国遭此羞辱,提升武将地位发展武备这是必然之事,楚国内斗将始,晋国司徒家也是战战兢兢。
就是这大燕,烈火烹油之势能维系住多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盛世着一身儒衫,书写风流,自是快事,但眼下,到底是乱世草头王手里头捏着兵马才最为实在。”
老人家看得很准,四国僵持承平的年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一甲子,四国之间说不得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这事儿,我们心里自然清楚。”
“你们当然清楚的,老夫呢,这次入京后也就帮不得你什么了,一个泥胎塑像,看起来光亮,但里头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老夫留下的这帮温家儿郎,骑马打仗,他们也没这个本事,强塞给你,说不得也是累赘。
但到底格局应该是不同的了,你家郑大人凭着这次叙功,开府建衙那是没可能,但所谋所求之事,大体也该超脱于眼前之局限。
一些道理,你也应该懂,只会掌兵,终究是武夫做派,一如无根浮萍,看似鲜亮,实则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
兵要掌,民生也要做,二者缺一不可。”
“您说的是。”
对这种老丈人,瞎子是恭敬的。
老人家也知自己这次一去燕京,估摸着还要摆上个好几个年头,想要遥控帮助个什么也难,所以才在临行前絮叨絮叨。
不说是查漏补缺了,也算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
“乾国藩镇,以西军为最,祖家次之,但依老夫所见,祖家日后的发展定然会超过西军。
究其根本,西军之盛,在于当年刺面相公掌西军时,强行纳并诸多军门,以战所为圈,划定了一个山头;
但这个山头根基其实不稳,兵马在手不假,但上头有文官压制,下头中枢一旦掐死他们的补给,他们也寸步难行。
所以只得沦为诸位相公们手中之玩物,让你往西你就往西,让你向北你就得向北,浑然不顾这般牵引着跑来跑去这西军得损耗掉多少元气。
倒是祖家,名义上无比恭顺,但其坐镇东南,手底下还有海贸生意,又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