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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天,
看不见星辰。
桑虎亲率身边千余骑兵死命护卫着野人王,阿莱在此时也来到了野人王身边,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属于他的那张和野人王极为相似的脸。
其意何为,不言自明。
当初,也是在靖南侯的大军面前,野人王离开了,让阿莱作为自己的替身。
如今,似乎是宿命的轮转,还是面对靖南侯,居然又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一幕。
野人王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润,他没有等自己身边的亲信去劝说自己,也没有去扭捏,快速地将自己身上的白色狼皮袍子脱下来交给阿莱之后,和桑虎一起,开始向东边策马而逃。
崩了,
败了,
已经,
回天无力了!
其实,厮杀鏖战到现在,双方真正的伤亡,也就数万人,相对于这二十多万人规模庞大的战场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但一方的崩溃,已经出现,下面的战事,对于胜利方而言,就很简单了。
各路燕军,不由自主地开始向东进行冲锋。
这就像是一把犁,让野人就算逃跑,也要将其再犁一遍!
给他彻底击垮,击散,
让他连想收拢兵马的可能都没有!
溃逃的野人来到了望江边,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从原先过来的地方开始回去。
只是,
因为野人大军过江时本就匆忙不像是燕军前晚过江时做了很多铺垫和预防,其实他们先前过来时,冰层就已经出现不少裂缝和坍塌了,也有不少野人勇士还没上战场就先掉落入冰面之下提前去寻找星辰的怀抱。
这番又很快地再度重新过江,因为还没经过夜晚,被破损的冰层还没有经过重新的结冻,使得野人在过江时,大大小小的冰窟窿相继出现。
有些野人骑士连人带马摔下去后,拼命地呼喊身边经过的野人寻求搭救,但这会儿大家只顾着逃命哪里还能顾念上这个?
一些野人过江时胯下战马马蹄打滑,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后方的野人马蹄直接从他们身上碾压了过去。
先前渡江而来时,只能说是过分追求了渡江效率造成了些许混乱,此时,则是完全混乱地在过江。
混乱持续一定时间后,江面的冰层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开裂,有些地方裂开的口子,有二十多米长,且一旦大的开裂开始,后续江面其他位置上的开裂马上也密密麻麻地开始发生。
越来越多的野人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有野人发现了前方冰面不对劲,想要勒住缰绳换其他位置的江面去过江,却被后方跟进逃来不知前面情况的其他野人骑士给顶得向前,大喊大叫也无用,后方人挤人,马拱马,岸边不断的有野人被挤入了江中。
一些野人为了防止自己出现这种情况,马上挥舞兵器砍杀向企图挤压自己的族人,结果酝酿出了更大的慌乱。
后方,燕军的追击则丝毫没有停歇,且在看见前方冰层出现大面积的塌方后,所有燕人眼里都像是在放出着光。
上一次,
是燕军左路军数万儿郎被野人强行“推”下了江,浮尸遍整个望江。
如今,
该换野人自己来尝尝那一日的滋味了。
………
玉盘城下,冉岷所部接到了新的命令,一万五千骑兵,被调往上游。
楚军见燕人调兵了,似乎有所异动,但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
因为燕人所调出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城外剩下的燕军,也比楚军多得多。
城墙上,
屈天南无力地靠在了帅椅上,
城下燕人只调出了不足两万骑兵向北,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这么多的骑兵,已经够用,因为他们要面对的,大概率不是气势如虹的野人,而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野人溃军。
“这才多久………”
屈天南有些想笑。
最后,
心里的无数愤怒和不甘只能换出一句:
“终究是不中用的畜生。”
随即,
屈天南抬起手,
下令道:
“传令,城外兵马归城,城墙弓弩手掩护。”
屈天南并不担心三处城门口的兵马回城情况,因为他不认为燕人会在此时选择攻击,因为,燕人已经没有了去拿人命继续填这座城的必要。
好不容易过了江的部分野人溃军,还没等他们歇几口气,忽然就看见自南面而来的骑兵身影。
看着他们的甲胄,
看着他们的旗帜,
野人们惊恐地喊着:
“镇北军来啦!”
“靖南军来啦!”
可能野人王在内的少数野人高级将领和有见识的头人能够在先前发现在江西岸对他们发动恐怖冲击和穿凿的兵马绝不是什么地方军和成国军队之流,那是换了甲胄的燕人真正精锐;
但下面的普通野人骑士不知道啊,他们还以为自己先前是被一支“乌合之众”给这般绝望的击垮了,现在好不容易稍微算是逃出生天,就遇到了更为恐怖强大的燕人王牌铁骑。
这下子,
根本就不用打了,野人直接绝望了,有些开始完全不顾约束地四处乱逃,有些则是下马丢下武器跪伏下来请求饶命。
他们累了,他们认输了,这时候,星辰再如何璀璨,都无法再唤醒他们的斗志。
然而,
跪地投降的野人,
只等来一声声不断在燕军之中呼喊着的冰冷口号:
“侯爷有令,不留俘!”
“侯爷有令,不留俘!”
“侯爷有令,不留俘!”
魔临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盛宴
望江两岸,皆是燕人骑士在纵横,他们挥舞着马刀,无情地收割着野人的性命,此时,这里是属于他们的“牧场”,亦或是秋收时挥舞镰刀的农夫。
上次望江之战,燕人左路军数万燕地儿郎惨死江中,遭遇数十年来燕国对外战争的最大惨败,如今,轮回再启,只不过原本的位置被替换颠倒了过来。
有燕人骑士策马于江边,用弓箭射杀在冰面上或者在江水里的野人,他们互相比拼着射术,谁的箭落空了,马上就会遭受来自身边同伴的大声嘲笑;
此时的野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就是一群供人戏耍的玩物罢了,相传乾国官家于上京城外有一座上林苑,饲养着不少野兽动物,历代官家都会时不时地去那里打猎展示“武勇”。
但射那种被人圈养起来的兽类哪有射人来得痛快,
你能更为感知他们的神情,更能体会到他们的畏惧,更能品尝到他们的绝望,也就更能刺激到你的神经。
燕地不兴五石散,但想来,此间感受,比服散更容易让人上头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
并不适合此时的情景,
这世上,很多时候,并没有一厢情愿的美好,丛林法则的规矩,不管换了多少层皮,其实都没有真正改变过期本质。
最重要的是,上一次燕军惨败时,无论是野人还是楚人,都未曾显露出丝毫的怜悯,那就不要怪今日,燕人的加倍奉还了。
有些燕军士卒明明性格很含蓄,但在此时,却依旧故做癫狂,大声笑着,特意闹出更大的动静,越发厉害的去作践那些无论是在逃跑还是在跪伏讨饶的野人;
在他们看来,
可能上一次葬身在这里的数万袍泽,应该还有不少人的亡魂,依旧停留在这片上空吧,得让他们看看。
外围逃散的野人,则被一群又一群的燕人追逐着,已经完全失去建制和战心的野人,根本就无法再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了。
就算实在是被逼迫到山穷水尽,发出一声怒吼想要回头拼一把,其实就是连想拉一个垫背的都很难做到。
无论是镇北军还是靖南军,他们的配合,实在是太过默契,谁去勾引谁去放风筝谁去对冲谁去穿刺,不需要什长去吩咐,大家马上就能各就各位。
老虎就算再凶猛,面对这种纪律严谨的群狼,也很难有什么施为空间,更何况野人在真正的燕军精锐面前,本就谈不上猛虎。
杀戮,一直在持续着,一场战争的真正伤亡,往往都发生在一方溃败之后。
无论是燕军之前积攒的怨气和不甘,还是靖南侯所下达的“不留俘”的命令,
都促使着这一场野人的溃逃,成为了燕人尽情享受的杀戮盛宴。
这是冉岷第一次面对这种胜利,他看见不可一世的野人,如同仓惶可怜的鸡鸭一般,在哀嚎在痛哭在求饶。
当自己的马刀抹过他们的脖子时,他们脖颈中所溅射出来的鲜血,烫了自己的手腕以及自己的脸。
血,当然是热的,新鲜的血,自然更是如此。
曾经行走江湖跑镖的冉岷,对人血和人命,都不算陌生,但这种大场面下的杀戮,确实是属于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
自己当初在衙门堂口击杀猴三儿,
看似江湖豪迈,
但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草莽戏耍罢了。
男儿,当杀人,当于沙场纵横!
冉岷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甲胄,他清楚,很快,这一身穿在自己身上没多少天的甲胄,将会再交出去。
伍长大笑着从冉岷身边策马而过,
喊道:
“慌个球,多宰几个野人,保不齐这身甲,就穿你身上咧!”
曾几何时,燕地百姓包括朝堂上不少诸公,都认为燕国有三支最能打的军队,一支镇北军一支靖南军一支就是京中禁军。
南下乾国加上开晋国半壁之后,禁军不怎么被提起了,反而被拆卸了好几块,去负责帮忙协防。
如今,
望江这一战,镇北军和靖南军,将再度奠定且是彻底稳固自己大燕最强铁骑之名。
其实,伍长还有一句话没说,也不适合说出来。
伍长出身自禁军,也算是老行伍了,且燕京长大的人,虽然平日里喜欢口花花,总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