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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礼单,上头的猪腿翻倍,自己那位皇帝亲家……
怕是怕,老何头见到县太爷都会腿软趴下,更别说是当朝皇子了。
但为人父,嫁女日,
他必须得硬气起来,
该说的狠话得说,该敲打的,得敲打;
也就是今天了,
也就只能是今天了,
过了今儿个,
他是皇子自己是个屠户,老泰山的礼,他连受都不敢受,更别说像先前那般放什么硬气话了。
“初啊。”
“爹,我在。”
“陪着六皇子,去招呼亲戚街坊,你让爹,让爹我再缓缓,再缓缓。”
“好的,爹。”
这个年代,很少有远嫁的,普通的嫁娶,都是以隔壁村为单位距离。
像老何家这种远嫁的,在当地也算是罕见了。
因地制宜吧,整套流程是走不下来了,但摆下席面请亲戚街坊吃顿饭,那自是应该的。
一场婚宴,也算是热热闹闹地办下来了。
此中繁杂,自是不需多言。
婚宴的第二天上午,姬成玦就带着妻子准备回京了,进京干嘛,谁都清楚,这边只是开胃菜,京城那里才是真正的大戏。
老何头和何初得拾掇拾掇家底,第二天才起身去京城。
其实,按理说,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但老何头还是拒绝了女婿一同进京的邀请。
晚上,
昨日热闹今日冷清的院子,
爷儿俩坐在门槛上,
一起看着头顶上的月亮。
其实,不少人来打听过自家女婿的情况,但无论是老何头还是何初都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说来也奇怪,
别人家鸡犬升天时可谓是激动异常,恨不得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自家闺女钓了一个金龟婿。
但老何家这爷俩没这感觉,
总觉得心里压着事儿一样,
喝酒吃饭都不是个滋味儿。
“儿啊。”
“嗯,爹,我在。”
“东西再清点清点,明儿个咱们就得上路了。”
“放心吧,爹,都清点好了,不过妹婿说,等咱们进京后,啥都不用咱们置办,他会帮咱爷俩给安顿好的。”
老何头叹了口气,
抬起手。
何初乖乖地把脑袋伸过来,
“啪!”
挨了自家老子一巴掌。
“你是你的,他是他的,咱爷俩,自己有手有脚,还不至于做那舔亲家过日子的事儿。”
“可是,爹……”
“咋了?”
“您逢年过节时,不也会跟着大家伙一起拜陛下么?”
每逢大礼大节,其实都有遥望京城大家伙一起跪拜皇帝陛下的环节。
老何头努了努嘴,
倔强道:
“陛下是陛下,亲家是亲家。”
“有什么不同么?”
“儿啊,你爹我卖了大半辈子猪肉,懂得这些道理,也就是这些街头巷尾的道道;
就这么说吧,
这门亲事,是咱家高攀了,高攀到天上了。
咱老何家的那点儿田,那点儿赊在农户家里的几头猪,还真不在咱家亲家眼里。
咱老何家,
也就只剩下骨气了。”
“是,爹。”
“初啊,你得硬气起来,六殿………六子让你读书认字,你就认,你就学,给先生的礼,咱家自己出。
六子请你吃啥,你先自己掂量掂量着,你吃得起不?他请你吃一条鱼,你明日就得还他半只鸡。
你要是觉得自己明日还不起,今日就不要去吃。
做人,做事,与人交往,交往嘛,就是有来有往,你不能只吃不出,晓得不?”
“晓得了,爹。”
“识字儿好啊,读书也好啊,是爹那会儿耽搁了你,觉得读书认字儿,也就至多当个账房先生,还不如早早地跟着爹杀猪赚营生来得好。
现在,
得多读读书多认认字了。”
“为啥啊,爹?”
你妹子已经算是姬家的人了,皇家的人了,以后啊,要是说出去自己这个哥哥是个字儿都不识一个的大老粗,咱爷俩,就是给你妹子丢人喽。”
“妹子不会在意这个的,爹。”
“她在不在意是她的事,咱爷俩得在意,你妹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的,门第门第,前些年,我大燕讲究个门第,门第可是比天还要高咧。”
“现在没门阀咧,爹。”
燕皇马踏门阀,杀得血流滚滚。
老何头再度叹了口气,
伸出手,
何初见状,也再度老老实实地将脑袋探过来。
“啪!”
又是一巴掌。
没用多少力气,不是心疼儿子,而是觉得用力打儿子也有些白费力气。
老何头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
语重心长道:
“门第,在心底。”
……
“现在都流传这么一句话,也不晓得六殿下您听说过没有。
说当今之世,自打我家陛下平扫门阀始,这世道,就已然成了大争之世。
寻常太平年间,江湖精彩,故而有了四大剑客,有了七大刀客,也有了九家枪棒,还有各种其他那样的武学门派,总得分出个几等几家几尊出来撑一撑场面。
方外之门,出家门派,几大天师,几处祖庭,为了香火为了名气,也是各自上号。
可大争之世一来,江湖瞬间被金戈铁马冲得残破不堪,祖庭被践踏得更是毫无脾气。
那晋地剑圣尚且依附我燕国铁骑,天虎山更是因靖南侯焚灭得干干净净,楚国造剑师玉盘城下远遁而逃,古刹名寺被刮了金身,总之,落得个相当狼狈。
但闲人自是闲不住的,就比如这这阵子以来,开始流传一个新的说法,乃以兵家新秀为主,辅之以身份地位尊崇。”
姬成玦一边端起茶水一边对着面前年轻男子笑道:
“哦,可是靖南侯镇北侯在列?”
“非也非也,评的时候,自是以年轻一辈为主。
荒漠蛮王小王子,近年来活动频繁,蛮王之所以在先前我大燕向乾晋开战时隔岸观火,其实也是为了腾出手专心地将王庭递交到那位小王子的手中。
据说,这位蛮族小王子受王庭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之看重,其自身,更是被称之为荒漠上百年难得一见之雄鹰。
说不得,日后就将成为我大燕之患。”
姬成玦摇摇头,道:
“蛮族人只要还能喘气,就一直是我大燕之患。”
“还有一位,乃乾国钟家钟天朗。此人是钟家下一代扛旗人物,当初我大燕和乾国开战时,此人曾率轻骑入我燕境拔军寨袭扰。
那一场战事中,乾国各路兵马相继溃败,只有他,勉强算是给乾国,给乾国的那位官家挣得了些许颜面。”
姬成玦不以为意道:
“矮个子里拔将军罢了,那钟天朗我也是听说过,却并不觉得有多少稀奇。
乾国地广人稠,所谓的将星种子数不胜数,但到头来,也撑不住乾国的天塌。”
“这第三位,则是楚国年尧,乃楚国四皇子也就是楚国当今摄政王府中私奴出身,楚国这次内乱之所以能够被平定得这般迅速,他出力甚大,不仅率军生擒了两位楚国夺位皇子,还震慑住了山越人。
楚人称其为摄政王麾下第一鹰犬。”
“这位在孤看来,比之钟天朗还要不如,钟天朗好歹是对我大燕小赢过几手,至少也是对外,那位只是内战,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六殿下,那第四个是谁,想来已经不需下官多说了吧?”
时下好事者评选个排名,可以不分先后,因为争论不断,外人也难以去定那个座次,但往往喜欢统称一个大类。
硬要凑个四个,七个,九个或者十大云云。
现如今,晋国覆灭,原本应该占据一个名额的晋国是没戏了,所以评选出,硬是从荒漠蛮族那里选出一个小王子。
那第四个,也就是压轴的,自然属于燕国。
年轻,
却也得有拿得出手的军功,
被誉为将星。
姬成玦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
“郑凡。”
“正是平野伯。”年轻官员点头道。
“呼……”
姬成玦长出一口气。
“平野伯三百骑破绵州,斩福王,再随李富胜深入乾国腹地,出使上京面对乾国官家;
后又追随靖南侯平晋国京畿之乱,征伐雪原。
前不久才落下帷幕的驱逐野人之战,平野伯更是率孤军深入敌后,奇袭拿下雪海关,助我大燕东征军一举覆灭入关野人主力。
此等战功,此等声势,当属四人之首。”
首先,内战再牛叉和对外战争比起来,也是屁都不算。
再者,这种动辄打到敌国京城脚下又或者灭国的大战,郑凡也都参与了。
可谓是含金量十足,四大兵家将星平野伯坐头一把交椅,燕人自是没意见,就是连一向护短的乾人,也不大能说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时间,过得真快啊,还记得当初孤和郑凡初次见面,他还只是一个护商校尉,现如今,饭后喝茶说起天下风云来,他都能坐上压轴的位置了。”
有句话,姬成玦没说;
他之所以撕下捕头的衣服,堂堂正正地回燕京,并非是恰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是被远在千里之外的郑凡给刺激到了,所以提前发动了。
不过,其实他的事儿,提前不提前,根本没什么区别,只要他老爹没咽气,自己再怎么折腾,也就那样。
年轻官员忽然念叨道:
“你说说,这世上风云激荡,得是多么精彩,凭什么你我都得在这里只能就着茶水品评他们?
姬成玦顿了顿,
道:
“心里不平衡了?”
“你家老二坐太子的位置,你平衡么?”年轻官员连尊称都不要了,直接这般反问道。
姬成玦沉默不语。
“哈哈哈,是吧,你也是看不过去的,嫡子嫡子,庶子庶子,在他们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