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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洪流开始移动,大地开始了整齐地震颤,晋国的步卒、楚国的水师,都享誉东方,但唯有燕国的铁骑,却是当世公认第一等!
邋遢男洒然后退一步,
再度举起酒坛,将剩下的酒水一股脑地倾倒在自己脸上。
好酒啊,
真是好酒,
可惜了,
自己没能早点喝上这酒,
若是能早点喝上这酒,这一趟,兴许就不来了吧,大不了,整日买醉,也可消愁。
“砰!”
酒坛被砸碎,
邋遢男的头发开始飘逸起来,
赤红色的眼眸扫视四周,在其身上,一道道红色的纹路开始浮现,宛若蛰伏已久的凶兽,睁开了眼!
“虎!”
“虎!”
“虎!”
镇北军结阵完毕,外圈上千骑兵开始游弋,保持着马速,内圈则是百骑为一阵,自八个方向,依次开始了冲锋。
百骑当面,均为黑甲,在这一刻,每一个方阵的百骑似乎连呼吸都为一体,一个方阵,就宛若一个人,就如同一把刀!
邋遢男身形开始了加速,主动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方阵。
而对面,骑兵也开始了冲锋。
“轰!”
邋遢男一拳砸入阵中,首当其冲的正面二十余名镇北军骑兵身体直接崩碎,甲胄也扭曲成废铁,其余骑兵也纷纷吐血,为气血所伤。
尖刀宛若刺中了顽石,崩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然而,邋遢男本人,其挥拳的右手,也在开始震颤,指节位置,可见鲜血流出。
且没等他趁势冲入破阵之中杀敌,这一方阵的剩余镇北军骑士马上策动自己胯下战马开始向四周逃散。
逃,当然不是真的逃,而是为下一个军阵的骑兵腾出位置和空间。
不等邋遢男平复体内紊乱的气血,第二支军阵已然冲锋而至!
邋遢男喉咙里发出一声长啸,
身形再度前冲。
“轰!”
他的身躯,宛若这世上最为坚硬的精铁,直接砸入了军阵之中,竟然直接将这支军阵砸穿,军阵中央的二十多名镇北军骑兵凡是其所触碰的,要么身躯崩碎要么肢体断裂。
“虎!”
“虎!”
“虎!”
然而,下一波军阵,又来了。
“砰!”
“砰!”
…………
八支军阵,被邋遢男一人破开。
其四周,也已然被鲜血残尸铺满。
其本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一些地方,已见白骨。
若说一开始,他是气势如虹,贯穿云霄,而此时,却有江河日下、些虎落平阳之象。
然而,他的眼眸里,依旧充斥着深深的仇怨,不曾消减丝毫。
与此同时,
镇北军铁骑并没有因为数百袍泽的战死而有丝毫动摇,
先前发动冲锋的八个军阵剩余骑兵主动退散到外圈开始游弋重整,而原本在外围游弋的骑兵则已然重新结出八个军阵。
新一轮的冲锋,
俨然即将开始!
就在此时,
侯府内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
“老夫人说了,卿本将才,奈何逞匹夫之勇?
老夫人又说了,蛮王那老东西家底子本来就不剩几块料了,你若陨在这里,那老东西的日子,还过得下去么?”
邋遢男闻言,
放声大笑,
面对重新结阵向自己冲来的八个方向的骑兵毫无惧色,
同时,
长啸道
“某本荒漠一野蛮!”
第六十七章 进击的郑校尉(大章)
“王爷,那蛮贼已经破了八个军阵了,我等还是向镇北侯府通传一声,让我等先入府吧。”
一美须中年男子向帘幕后的身影请示道。
“急什么,咱家这个没卵的都不慌,瞧瞧你,嘁,丢人。”
美须中年男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着蓝色长袍身披皮草的老者,老者脸上施粉很重,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唇红齿白,声音也尖细得很,身上的熏香味道极重。
“呵呵,张公公说笑了,我只是在为殿下担心,殿下千金之躯,断然不能受到丝毫侵害。”
“行,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最擅长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咱家是说不过你们,但你就不想想,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那蛮贼都自称荒漠一野蛮了,这镇北侯府若是连一个野蛮人都收拾不了,那还值得咱们陛下这般头疼么?”
“可是,这刀枪无眼,若是那蛮贼忽然发疯向我等这边而来……”
“陈师傅,那孤也不能先进府,孤这次被父皇派来为老夫人祝寿,懂的人,晓得是我皇家秉持礼数,不懂的,还以为我皇家真怕了这镇北侯府。
先前,说按规矩排队等审验的是我们,这次,若是我们再主动寻求先进府,呵呵,孤的脸面倒是无所谓,反正孤也没想着与二哥争什么太子,但要是因此被人轻视我皇室,那孤就等着回京后被父皇发落吧。”
“咦,讨厌,王爷,您轻点儿嘛……”
“王爷,奴家也要,也要吃嘛……”
“哈哈哈,不急不急,都有,都有。”
帘幕之内,又传来了嬉笑靡靡之音。
美须男子和那老公公对视一眼,都很默契地退下了这皇室马车。
外头,护卫们已然严阵以待,虽说战局在那一头,但那偌大的声势还是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美须男子迎着寒风,摸着自己的发虚,开口对身边的张公公道
“张公公,那蛮贼当真是厉害,竟一人可抵千骑。”
“蛮族王庭左谷蠡王,要是没点儿成色,那蛮族王庭估计连名义上的荒漠之主都别想做了,早被其他大部给吞得渣都不剩。”
“呵呵,下官见识短浅,这十年来一直在翰林院里做文章,对这天下事确实知晓不多。”
“哟哟哟,陈大人,您这可说笑了,咱大燕,最不缺的就是武夫,唯独缺的就是像陈大人这般的文人种子。”
二人一路上,陈光庭瞧不上这阉人残缺之身,这张公公也看不上陈光庭这腐儒之气,但别说,这一路同行,该斗嘴是斗嘴,但关系上,倒不耽搁进步。
一个因座师原因被牵连,在翰林院蹉跎之后发配到闲散王府里做讲师;
一个因干儿子检举,贬谪出宫,指派到了王府管杂役;
一定程度上,都算得上是同病相怜,文人和阉人的至高无上宝座,都已然和他们二人绝缘。
“这镇北军,弄得是什么把式?”陈光庭问道。
“嘿嘿,当世一流的武夫强者,其身气血就如那旭日东升;
战阵之上遇到,要么择一二同级强者牵制与其捉对厮杀,要么,就得用眼下镇北军所用之法,以铁骑车轮战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将他那旭日东升削成江河日下。
瞅见没,那蛮贼气血已经入颓了,这第二轮八个军阵能否接下来,还真不好说。
就算是接下来,也该油尽灯枯了,但第三轮军阵,很快又会续上,绝不给其丝毫喘息之机!”
“就是拿自己人的性命去耗其气血?”
“也能这般去理解。”
“那那些士卒,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命,就是拿来耗的?”
“那是自然。”
“他们也愿意?”
张公公厚厚的粉底微微一皱,笑出了褶子,道
“要不人家是镇北军呢,不怕你笑话,咱家小时候被割前,梦想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入镇北军去荒漠杀蛮贼。”
“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
“只是,我还是好奇,这蛮族左谷蠡王都来了,这镇北侯府号称三十万铁骑,就没几个真正的高手坐镇?”
“有是当然是有的。”
“那为何他们不出?”
“有蛮族左谷蠡王当陪练,这种练兵的机会,多难得啊,自然是让各部趁机操练一番。”
“这……竟能如此?”
“你且看看,今日来此为老夫人贺寿的,各国使节各大门阀甚至还有蛮族大部落;
那种堪比眼前这位蛮族左谷蠡王的武夫强者,放眼天下,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但这镇北军铁骑,六镇加起来,却足足有三十万。
各大门阀各个家族心里都有一杆秤,今日一遭再见镇北军之精锐强悍,日后,谁敢再在侯府面前放肆?
人家,这是刚打瞌睡就被送了枕头,在借着板子示威呢。”
“哎,孤都完了,那蛮贼还没完哪?”
刚刚年过二十的六王爷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殿下当心,外面风寒。”张公公马上将自己身上的皮草脱下,盖在了六王爷的身上。
六王爷也不在乎这是太监用的东西,反而双手紧紧地抓着。
恰好此时,
邋遢男再破一阵铁骑!
六王爷咂咂嘴,道
“张公公,你说,要是你与其交手,能有几分胜算?”
张公公闻言,脸上委屈得如同一朵雏菊,
道
“哎哟,我的殿下啊,您这是在抬举奴才还是在侮辱人谷蠡王啊。
奴才这点儿三脚猫功夫,在王府里对付对付那些毛贼倒还能行,真要对上这种角色,奴才也就只能舍身拖延其几息,好让殿下您能跑多远就先跑多远了。”
“哈哈哈哈…………”
六王爷笑了起来。
陈光庭这时却开口道
“殿下,臣有一事不解。”
“陈师傅但说无妨。”
这时,张公公当即挥手示意身边的王府护卫离远点去防御,省得听到了接下来的谈话。
陈光庭有些感激地看了张公公一眼,随即道
“臣听说,此番贺寿之差事,是王爷您主动向陛下要来的?”
“正是。”
“臣不解,王爷向来最厌俗务,为何……”
“因为孤想先来看看这位镇北侯府里的郡主姐姐。”
“王爷,您是对…………”
“陈师傅,您想多了,这位郡主姐姐,可不是孤能享受得起的,这是父皇有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