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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富饶可能和底层关系干系不大,但这里,富户应该很多,存粮、珍宝、绸缎、美婢,自是不可能少。
三儿先行一步,领着戴立等人去探查据羊城;
金术可、苟莫离外加一个樊力,三人分别带一路人马,从三个方向,已经向据羊城扑去。
若是据羊城能和荆城那般,一举而下,那自然是极美的,孤军深入,能有个落脚点,嗯,很不错;
就是拿不下,也无所谓,燕军不会傻乎乎地去准备攻城,而是会纵兵劫掠城郊,以血气来养士卒的煞气。
当然,也可以冠冕堂皇地称之为是为了“就粮于敌”“消减楚人战争潜力”“制造恐慌”。
“嗯。”
郑伯爷叹了口气。
剑圣开口道:“饿了?”
郑伯爷点点头,
道:
“没吃早食,特意空着肚子,想喝羊片汤。”
………
“啧!”
坡后,薛三抬起了脑袋,看着前方的据羊城。
据羊城不算大城,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它就是京畿之地的一座县城而已。
荆城陷落的风,应该已经传递了过来,但一路燕军顺流而下的消息,应该没传来那么快。
但这据羊城,却城门紧闭,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薛三咂吧咂吧了嘴,如果仅仅是闭个城门,意思意思,也就罢了,但这城外,却有两个营口。
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
营盘不大,也就十几顶帐篷,每个营盘也就百来号人的样子,但有意思的是,全是骑兵,而且一眼望去估摸着一数,马匹的数目,竟然比人还多。
那些骑兵身上的甲胄,也是过于鲜亮了一些。
这么说吧,这种甲胄,自家主上如果不用立旗杆带动属下鏖战的话,是不会穿的。
简而言之,就是华而不实,单纯为了追求好看了。
骑兵,对于楚人而言,可是极为珍贵的,在楚国,能用骑兵纯粹当仪仗队的,可绝不会是普通人。
再者,
没有绝对清晰的敌情时,
县城门说关就关,
完全不顾这座县城内外百姓的日常生产作息,
怎么有种后世大领导车队经过净街的意思?
薛三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他本是第一梯队过来查看一下是否有冲城门的可乘之机的,现在看来,冲城是没戏了。
城墙上,士卒林立,就算是城墙不高,但这种戒备姿态下,想要靠简单地攻城器具拿下这座城,也是有些不现实的。
但就地扎营盘,造器械,找弱点,以传统手段攻城,也实在是太冒险了,说不得城没破,楚人的各路援军就到了,对己方形成一个大包围。
“去,回去通知伯爷,就说据羊城防备森严,城门紧闭,无法强取。就说我建议,让那三路兵马,就地潜伏,不要声张。”
“喏!”
戴立马上飞奔回去。
薛三则向下压了压身子,蹲起来,开始压腿,做热身运动。
周围其他手下,也马上蹲了下来,开始热身。
他们是薛三一手训练出来的,对这些动作自然不会陌生。
薛三见状,
笑骂道:
“一群攮球的东西,你们想吃屁?”
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
“滚滚滚,向四周散开去,再看看外围情况,留下俩人在这儿等老子,老子待会儿亲自往里头试着摸摸看。
你们想陪着老子一起去?
是想把老子坑死是么!”
一个优秀的刺客,必然对自己的身法有着极强的自信,但如果身边再带着一群拖油瓶,那也得抓瞎。
这些人,其实也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了,但问题是,水平和薛三还是差距太大。
“这座城里,肯定有鬼。”
薛三一边继续做着热身一边自言自语着。
如果是其他情况,或若是换做其他人,完成个本职任务也就可以了,但三儿不同,外人可能看不真切,但真正核心圈里的人都清楚,郑伯爷麾下的这几位先生,在做事时,可是有着极大的自主权。
同时,薛三一直有福娃属性,当初福王的人头,就是他带回来的。
刺客,对于真正有价值的目标,往往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然而,就在薛三这边刚做完热身动作准备去城角摸一摸时,后方,跑来一名伯爷身边的亲卫:
“三先生,伯爷有令,原地待命!”
薛三有些狐疑地问道:
“咋滴拉?”
………
“居然还能这样。”
郑伯爷实在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自己这边的几艘大船卸下兵士后,就靠在这里,结果居然有一支人数规模在两百人的楚军,坐着小船,主动靠了过来。
注意,不是偷偷摸了过来,而是大摇大摆地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划了过来。
他们,主动地站在小船上喊着,要求将船梯抛下。
船上的燕军士卒见状,就将船梯绳抛了下去,而后,这群小船上的楚军士卒,就开始攀爬上船。
上来一个,就被捆了一个,后面的继续上来,继续被捆。
面对这种一波又一波主动送人头的行为,甲板上的燕军士卒都有些觉得不真切。
其实,是这支楚军,误判了这几艘大船的身份,因为船上,现在还挂着屈氏的旗,对于楚人而言,大船,水师,又是在楚地,那不肯定是自家的么!
所以,他们上来了。
上去一批后,结果发现先前上去的人没有探出脑袋打招呼,留在小船上的那些楚军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但当大船船舷上探出了一张张弓弩对准他们后,他们也识相地丢下兵器,投降被俘,全都逮了上来。
就在岸边站着的郑伯爷听到这则消息后,感觉很是荒谬,不过在战场上嘛,这种稀里糊涂的事情,也常有。
郑伯爷回到船上,打算看看情况。
刚上船,就听到手下人汇报:
“伯爷,那头又来了一艘船。”
“哦?”
郑伯爷走到船舷边,发现对面确实又有一艘船行驶过来,只不过那艘船上应该装载了不少东西,所以比较慢,应该是和先前的两艘船一起的。
郑伯爷扫了一眼四周,道:
“将这些人给我押下去。”
“喏!”
甲板很快就干净了,随即,那艘满载箱子的船终于靠了过来。
甲板上的燕军士卒主动打开了甲板,抛下绳索,可谓是给足了礼遇。
阿铭搬来一张椅子,让郑伯爷坐在上头等着。
没多久,一行人上来了。
为首者,居然是一个白发老者,老者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居然不用人搀扶着也能自己抓着绳索踩着绳梯爬上来。
老者身边,还站着一些身着甲胄的男子,只不过这些人平日里显然不习惯穿甲胄,忽然穿起来,松松垮垮的,根本就不像个正儿八经丘八模样。
这群人,给人一种极为油腻的感觉,哪怕这个老者精神抖擞得很,但一看见坐在那里的郑伯爷,脸上马上就洋溢出了那种讨好的笑容。
其实,军中也是有这种喜欢拉关系混圈子的存在的,任何行业,也都有这种人;
但问题是,先前被抓上来的俘虏,他们看起来,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练家子的样子,虽然甲胄有些混乱,但也是能砍砍人。
而第二批上来的,似乎这辈子,根本就没怎么拿过刀。
老者跪伏下来,
其身后的一众人也一齐跪伏下来:
“奴才,给屈氏贵人请安,斗胆请问,您是………”
老者,这一行人,包括他们先行的那两艘船的护卫,应该真的是认错人了。
眼巴巴地主动靠上来,以为是碰着了屈氏的船队。
屈氏虽说早年在玉盘城下失去了青鸾军主力,也丢掉了族内柱国屈天南,更是在公主赐婚那日被抢走了新娘沦为贵族中笑柄;
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单单看屈氏那边可以以一族之力直接压迫着梁国不能喘气还犹有余力,就能够看出这个家族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厚。
背地里,该怎么调侃是一回事,但面对面了,必须得低头的。
郑伯爷笑了笑,
眼前这群人,还真是有些……看不清形势。
不过,也真不好怪他们,这里是京畿之地的范围了,正常点的,谁会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一支燕人的船队?
郑伯爷回答道:
“某,屈培骆。”
“啊,原来是驸………原来是左将军。”
“参见左将军。”
“参见左将军。”
左将军,是屈培骆的将军号,其实,没什么用,因为朝廷赐封这个,并不会给你一兵一卒,你屈培骆,依旧只能掌控屈氏内部的力量。
这,只是驸马爷当不成后,朝廷给予的一种补偿。
“你们,是何人?”
郑伯爷开口问道。
“回左将军的话,老朽岳县张家。”
“张家?”
郑伯爷将目光投送向周围。
一时间,何春来以及四娘等人,都在回忆张家是大楚哪家贵族。
就连阿铭,
在喝了一口酒后,
看了看四周,也微微皱眉,装作自己在思索的样子。
老者不以为耻,因为他这种连等第都上不去的小家族,屈氏少主,怎么可能知道?
“左将军,张家门楣低垂,自是入不得左将军的眼,不过,王上身边的张公公,张管制,是老朽的族侄。”
“哦,,,是张公公家的人?”
老者脸上马上露出了笑意,隐约间,可见一种自豪,
道:
“正是,正是。”
“张公公,与本伯,咳,与本将军的关系,是极好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左将军是真正的贵人,年少英杰,族侄信中常提起左将军,说仰慕左将军的风采。”
官场上,花花轿子众人抬,轻易不会去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