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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仔拼命挣脱他的手,“你疯了吗!你忘了我们上船时候签的死亡免责协议了吗?你想死我还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大着胆子参加舞会又多赚到了一笔钱,还想活着回去领到我的奖金!”
弄掉闻人连的手后,他就“呸”了一声,埋头躲进人群里,“晦气。”
闻人连收回了手,“死亡免责协议……奖金……”
他看着富人和平民等级分明的交界线,眼神复杂。
刚来到舞会时,闻人连就在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穷人赴会。
对于穷人来说,钱有时候可以买命。
也可以买走尊严,和作为“人”的资格。
*
所有人都默认了江落所说的规则改变,但台上的威尔顿先生却沉着脸大声吼道:“我不同意!”
江落眼里不含情绪地看着他,突然大步上前,从侧边走上了舞台,先前拦住少妇丈夫的侍者这次却没有拦住江落。江落上去将少妇拉起推下台,逼近到了威尔顿的身边。
高挑的黑发青年单手握住话筒,优雅俯身在丑陋的富豪耳边道:“威尔顿先生,你应该睁开你的眼睛,去看一看那些穷人看着你的眼神。”
“他们已经知道这场游戏有多不对等了,”江落笑了一声,语气里的危险针扎一般刺入富豪脑子里,“这船上到处都是穷人,蚁多也能咬死象,你要是被蚂蚁咬了一身,也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威尔顿瞳孔紧缩,他听到身前的黑发青年道:“别给我们添麻烦,听懂了吗?”
说完,江落退后一步,看了威尔顿最后一眼,从舞台侧边走了下去。
威尔顿还在愣神当中,但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极致的危险感。
他脊背发寒,浑身僵硬,威尔顿顺着那股可怕的视线看去,就见一个暗金色头发的男人正靠在柱子似笑非笑地注目着他。
片刻后,威尔顿突然疯疯癫癫地从舞台上跑了下来,大笑着一路撞开众人冲到了舞厅外面。
“神经病吧……”被他撞到的人转过头骂道。
江落看着没人再提异议,对着侍者招招手,耳语了几句。侍者走上台,宣布了新的规则,“由这位先生所提议的新的游戏规则,谁有异议?”
侍者等了等,一分钟内没有人出声反对,他继续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如果想要查看别人的卡牌,必须猜出其人的身份,如果猜错,则自动变为奴隶身份——无论是富人还是平民。”
舞会的乐声再次奏响了起来。
舞台上空空荡荡,没有第二对主奴上场。即便富人知道自己占据优势,但还是没有轻易冒头。
他们的目光在平民的脸上移动,有人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抽中主人牌的平民是谁来着?”
很快,就有人指着陆有一道:“就是他抽中的主人牌,你们可千万别去问他的身份。”
他们记住陆有一的样子,默契地准备避开这个平民。
人群后方,站在阴暗处的大副突然闷笑出声,“真是聪明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决定,就让别人下意识地忽略了江落的身份。
奴隶不会主动来问江落的身份,富人也把目光放在了平民的身上。哪怕拿着奴隶牌,江落仍然安全至极。
池尤的恶趣味却陡然浓重了起来。
他抬步,向着舞池而去,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合上了婉转悠扬的伴奏。
在池尤初入人群时,隔着遥远的十数米的距离,江落便好像似有所觉一般,目光穿过众人,精准地投在了池尤的身上。
浅色的眼眸与深蓝的眼眸对视。
江落表情冷静,黑色的羽毛在他耳边扫过。面具架在鼻梁上方,下半张脸被反衬得白得透彻。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恶鬼走来的模样,仿佛是一场盛宴的终焉。
所有的人群在这一瞬间变得虚假、褪色。嘈杂的声音消失不见,纯黑面具与纯白面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笃、笃、笃”,皮鞋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恶鬼走到了人类的面前。
两个同样英俊、修长,极具魅力的男人对峙着。
他们的对峙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江落和池尤谁也没有率先说话,最后还是恶鬼先开了口,他低笑着道:“钟先生,不得不说,您提出来的游戏规则有趣极了。”
“谢谢,”黑发青年矜贵地微微颔首,“大副可以去找旁人玩一玩。”
“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大副一副惊讶的样子,但他语气里的笑意快要隐藏不住,“难道是钟先生怕我来猜您的身份吗?”
江落嗤笑一声:“您未免想得太多。”
恶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是,任谁来看,您都是拿了一副主人牌的样子,猜测您的身份实在太过简单。”
江落仿佛骗过了池尤一样,露出了细微的得意之色。他微不可见地放松了些,面具上方,点缀在眼尾位置处的红色宝石玫瑰开得艳丽,“你明白就好。”
恶鬼却道:“但很可惜,我却想要反其道为之。”
江落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你什么意思?”
恶鬼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我要猜您的身份了。”
他身上那股愉悦无处遁形,恶劣与兴奋糅杂,哪怕是围观的人也能看出他的心怀不轨,又何况是正对着他的江落。
在江落越发冷凝的神色中,恶鬼语气高高扬起,“我猜您的卡牌是奴隶牌。”
“奴隶牌?”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敢相信,“不可能,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奴隶。”
“我打赌他绝对是主人牌,这个戴白面具的是故意想要变成奴隶吗?”
在质疑声中,恶鬼的情绪更加高昂,他哼着歌,问道:“是不是?”
江落深深地看着恶鬼,“你确定吗?我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这幅样子看在恶鬼的眼里,就像是害怕得不知所措还要强忍恐惧试图恐吓敌人的猫。他闷笑几声,扶手扶了扶面具,彬彬有礼道:“感谢您的慷慨,但我确定了我的答案。”
江落一顿,缓缓从胸前口袋中抽出自己的卡牌。
他定定看了中间图案数秒之后,抬头看向了恶鬼。
恶鬼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那副掌控全局的从容,似乎笃定了江落的答案。
黑发青年殷红的唇角慢慢扬起,扬得越来越高,露出一个奇异的笑。
他转过卡牌,白色卡牌上的金色王冠在灯光下仿若发着金屑似的光,明晃晃地耀眼。
“恭喜你,大副。”
他的两指捏着卡牌递到恶鬼眼皮底下,张扬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你成功降成了奴隶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我爽了你呢
恶鬼:……
感谢我的好基友明云酒陪我一起讨论出来的“改变第一条规则”这个点!帅爆了!
ps:落落要开始爽起来了
89、第 89 章
江落用两张王冠卡骗了整个宴会的人。
他先是让陆有一和葛祝的主人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 让大众不敢去招惹平民身份的陆有一。再让他们两个人将两个同伴当做自己的奴隶保护起来,他则拿走了陆有一的王冠卡,让葛祝手中的王冠卡给剩下的三个人用。
他们八个人现在的身份是互不认识、互不熟悉; 没有人认为会有富人和穷人交换卡牌,也不会认为会有富人将自己的卡牌舍弃给穷人利用。
这样黑暗规则的游戏下,每个人只顾着保障自己的安全,谁有心思管别人?而且还是毫不相干的别人。
而现在,江落最后一个计谋成功了。他手中的这个王冠卡; 也可以让给别人来用了。
这是墙上没有严禁不可以做的规定,只要没写,那就可以; 不是吗?
恶鬼凝视着眼前这张王冠卡。
之前所感觉到的微妙违和感终于在这一刻拨开了迷雾。
他恍然大悟地想,啊; 原来如此。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黑发青年的手指圆润整洁,白净地停留在王冠翘起来的宝石尖端。
他笑嘻嘻地道:“我已经给你一个选择了。”
“但我们的大副先生,却总是一意孤行; ”他耸了耸肩,唏嘘无比地道; 突然伸手鼓起了掌,“你一往直前的勇气令我觉得无比的佩服。”
这句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好似在说“你的愚笨让我无比的匪夷所思”一般; 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恶鬼也跟着缓缓笑了起来,他唇角高高扬起; “怎么办,我有些害怕了。”
嘴上说着害怕,但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江落微笑着将手里的卡牌放回了口袋里; 转身道:“走吧,奴隶先生。”
恶鬼明知故问地道:“去哪?”
黑发青年回首看着他,拖长音道:“当然是去表演舞台调/教你了——我的奴隶。”
池尤眼中一闪,优雅迈步跟了上去。
快要走到舞台时,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连衣裙的肥胖贵妇人挡住了江落的路。她身上的肥肉被衣服勒出了一道道游泳圈,画着浓妆的脸上垂涎地看着沦为奴隶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先生,把你的奴隶让给我,随你开个价。”
江落眉头一挑,他差点笑出了声。忍着笑转过身拽着池尤的领带拉到自己身边,“夫人,您说的是他?”
领带被拽得太过用力,领口松散,露出一小块紧实的皮肤。贵妇人盯着这一点领口,咽了咽口水,当机立断地道:“我给你开七位数的价。”
江落再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笑得胸膛颤动,握着池尤领带的手也在颤抖。发丝黏在恶鬼身上那套纯白的大副制服上,像是特意勾勒出来的精美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