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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真好。
打虎不离亲兄弟,看来新帝已经和他的哥哥联起手来了。
他真真是低估了这位弱不禁风的新帝,新帝打算和李容修联起手来对抗他与谢兰池吗?
顾泽的脸色铁青,盯着庭院里的李容修。
“楚王殿下……不是、不是已经……”什么也不懂的阮朱曦惊骇地盯着轮椅里的李容修,吓得失语。
全京城都知道,曾经的太子,楚王殿下突然暴毙了,怎么会又活着出现在这里??
可无人解答她的惊骇。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心中掀起突来的巨浪。
只有她一人,不明所以,吃惊楚王殿下的死而复生。
…………………
庭院中,坐在轮椅中的楚王殿下李容修,笑盈盈地望着厅中的所有人,最后落定在乔纱的身上,慢慢理着手中的一缕黑发说:“好久不见,乔姑娘。”
他的第一句话,只与她说。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乔纱身上,连什么也不懂的阮朱曦也盯住她,吃惊极了,怎么连死而复生的楚王殿下也认识这个女人?
乔纱的目光在李容修和翠翠身上来回,翠翠扶着轮椅站在那里,一双眼望着她红了又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而李容修就不同了,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会说话一样与她暧昧。
他今日,出奇的漂亮。
乔纱第一次见他,穿戴得如此整齐正式,从前要么他散着发,要么他穿着寻常的衣衫。
今日,他穿了黑色的冕服,领口、衣袖上绣着红色的蟒纹,金冠束着发,将他衬得愈发面白如玉,眸若流萤。
竟是比平日里披散着发,还要引人入胜。
是为了见她,特意盛装出席吗?
乔纱笑了一下,她确实是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她以为他逃出谢府后,会先躲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却没想到他非但不躲,还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带来了她的翠翠。
“好久不见,殿下。”乔纱也回他,其实也没有多久不见,也就一两日未见吧。
他在那阴沉沉的天色下,抿嘴笑了,故意看向谢兰池,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发白的脸,视线又落在他拉着乔纱手臂的手指上,心中不快了起来。
“谢兰池,怎么许久未见,连规矩也不懂了?”李容修慢悠悠地找他麻烦,手指点了点脚前:“跪到这里来。”
谢兰池的手指一寸寸僵冷,往日里那些过往一点点被拉出来,胃里、喉咙里堵了什么似的,想作呕。
——跪到这里来。他像奴才一样跪在李容修的脚边,被他踩在肩膀上穿靴子。
气氛凝固了一般又僵又冷。
乔纱将谢兰池的手指拉了开,低低轻轻地与他说:“你还是别碰我,不然他会吃醋找你麻烦的。”
谢兰池的手掌一空,那股恨意在这一瞬到达顶峰,他皱紧了眉看她,她又说:“我是为了你好。”
很不必,她这是在羞辱他,他就那么不如李容修吗?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将李容修碾在脚底下,她以为如今李容修还动得了他吗?
他抓住了她挣开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腕上,又沉又低地说:“我早已不是当日的谢兰池,很不必为我担心,还是担心你的情郎殿下吧。”
他一定要杀了李容修,当着她的面杀了李容修。
就站在乔纱身旁的阮朱曦将这些话全听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乔纱,这个女人……和楚王殿下也有一腿??
她只听皎皎嘟囔过,谢兰池似乎喜欢这个女人,如今、如今连楚王殿下也喜欢她?
那她方才的话,不是在故意挑拨楚王殿下和谢兰池的纷争吗??
……………
传旨公公等着传旨。
顾泽到底是带着众人出了正厅,走到庭院里,他拱手朝李容修行礼,“没想到,楚王殿下大难不死。”
李容修瞧着他笑了,“我也没想到。”他的目光再瞧向谢兰池,说道:“多亏了谢厂督手下留情,没能令我彻底暴毙。”
阴阳怪气的语调里还夹杂着笑意。
传旨的公公眼瞧着几位脸色越来越不好,忙赔着笑说:“圣上有旨意,还请顾大人、顾小姐,以及云安郡主接旨。”
先让他把旨宣了啊。
李容修倒是没再继续,他也等着宣旨。
传旨公公松了一口气,忙立在庭院中,宣读圣旨。
阮朱曦随着皎皎一起跪下,早就知晓这是立皎皎为后的圣旨,所以听到立后的旨意并不惊讶。
可在她听完立后的圣旨之后,那公公又气也不喘地宣读到,圣上要纳乔纱入宫,封贵妃。
贵妃??!
她吃惊地扭头就看向了乔纱,只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被封为贵妃?皎皎能做皇后那是有顾家,有她表哥在。
乔纱是什么身世家境,竟就这么被封了贵妃?
她忽然想起,外祖母说起顾安表哥的事来,似乎还提起过,这个女人连圣上也护着她?
阮朱曦彻底傻了,这个女人到底和几个男人有关系?谢厂督和楚王殿下为她争风吃醋,圣上护着她……
那表哥呢?
阮朱曦这一刻的心情已不是气恼和嫉妒了,她像看妖怪一样看着乔纱,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几个男人,围着她转。
可乔纱只是垂着眼,听着旨意,脸上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从进府开始,她的表情就总是如此,好像这几个男人为她做什么,也难哄她开心,得她青睐一般。
圣旨宣读完那一刻。
坐在轮椅上的楚王殿下对她伸出了手,俯下身轻轻问她:“头还热吗?”
那声音温柔极了,仿佛在询问他的枕边人,丝毫不避讳任何人。
可乔纱只是掀起眼来瞧他,也不去扶他的手。
因为谢兰池已将她扶了起来。
阮朱曦跪在地上,望着暗暗将手收回去的表哥,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若是表哥伸手来扶她,她一定高兴极了,从来都是她仰望着表哥,跟在他身后,做他的小影子。
而表哥在乔纱的面前,就像她在他面前一样,伸出手,又悄悄收回。
她从没有见过表哥这样。
可这些,乔纱似乎根本看不上,几个男人争着扶她,她没有丝毫喜悦,习以为常一般。
阮朱曦被丫鬟扶出来,低着发红的眼眶,在心里泄愤地想:他们在乔纱这个女人面前,可真像是争宠的哈巴狗。
那传旨的公公说:“圣上有旨,今日便先接乔姑娘入宫,车马已在府外候着了。”
几个男人就都变了脸。
尤其她的表哥,冷着脸冷着语气说:“公公回宫告诉圣上,乔姑娘身体不适先在顾府休养,等立后行礼之后,再入宫。”
那公公赔着笑脸说:“顾大将军,奴才只是奉旨行事,圣上他特意嘱咐奴才,若接不回乔姑娘,奴才也不必回宫了……您看,不然你随同乔姑娘一起入宫?您去与圣上说,圣上定然听您的话。”
是吗?
顾泽在心中冷笑,李容昭敢与李容修联手,怎么还会听他的话,他的计划在一刻全被打散了。
他原本想捏着乔纱,让李容昭乖乖地立后,等立后大典之后,乔纱留或不留都可以。
可如今,李容昭竟与李容修联手,他既不能杀了李容昭,也已经掌控不住他。
一定要杀了李容修,这样才能重新掌控住新帝。
顾泽再看向了李容修,李容修到底在做什么?他不想夺回皇位吗?若他重夺皇位,便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他了。
“顾大人和谢厂督为何阻止?”李容修坐在轮椅里,笑着将指尖的黑发缠缠绕绕,慢慢说:“皇帝是两位选的,立后的这盘棋也是两位布下的,当初两位的打算不就是让乔姑娘作为棋子——以她入宫,来交换立顾家姑娘为后吗?”
李容修看着他与谢兰池:“怎么如今,不想她入宫了?”
顾泽脸又阴又沉,他不想乔纱现在入宫,是因为她入了宫之后,恐怕更难掌控新帝,立后旨意虽下了,但没送皎皎入宫之前,一切都会有变故。
他想要将乔纱握在掌心里。
“我有些话想和顾大哥,谢厂督说。”乔纱忽然开了口,她望着轮椅里的李容修,大概猜到了他的打算。
他是不是,暂时不打算夺皇位了?
他要与李容昭联手,扶持着他的弟弟坐稳皇位,先将顾泽和谢兰池除掉,到时候慢慢架空皇帝李容昭,他把持着朝堂,做不做皇帝还不是一样的?
可他今日其实不必出现的,他藏在暗处,与李容昭联手,岂不是更安全、更容易些?
所以,他这样堂而皇之地来到顾、谢面前,是为了……
…………
天越阴越厉害。
传旨的公公等在庭院里,也不敢说什么。
李容修坐在轮椅里没挪地方,他看着乔纱和顾泽、谢兰池重新回到大厅里,将门关上了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他将自己摆在明处,自然知道危险重重,比在暗处要危险得多,难得多。
他今日来,只为了带走她。
他不放心她留在顾府,更不放心她继续待在谢府。
只是她懂不懂他的意思?她肯不肯跟他走?
“翠翠。”他望着那扇门,叹息一般问翠翠,“她这次会跟我走吗?”
翠翠扶着轮椅,眼眶又红了,“夫人一定会明白,贵人的心意。”
她不知道,夫人走了都没有带上她,她哪里知道,夫人在想什么,她甚至到现在也没明白,夫人当初为何不跟贵人走,要一个人跑回京去。
不过看起来,夫人似乎没有受伤受罪。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当初没有追上夫人,没有陪着夫人一起吃苦受罪。
………………
正厅里,只有乔纱和谢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