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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骨骼传来的脆响,疼痛便爆炸般的从女孩儿腰间发起。
“啊!!!!”
一旁,看着女孩儿瞬间就扭曲起来的腰肢,院子里的所有人,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没见过杠腰嘛?!都想挨板子嘛?滚回去练功!“
随着班主的一声暴喝,一群女孩鹌鹑般的散去。寂静的院子里,马上响起了孩子们练功练嗓的嘈杂。
看着疼得满头大汗,不住尖叫的女孩儿,班主抄起了一把戒尺。
“闭嘴!“
啪。
一尺下去,皮开肉绽。
更加的疼痛,让女孩儿止住了尖叫。
“戏是苦虫,非打不成。打今儿起,不想皮肉受罪,就是再苦再疼,也得给我忍着!”
随着女孩儿不住颤动的视角,李世信同样感受着钻心疼痛的李世信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苦命人啊。
第五四一章:戏子无义(求月票!)
第五四四章
其实抛出去能再梦境之中掌握一个新技能的关系,李世信是不喜欢技能梦境里这种感觉的。
从根儿上说,信爷的脾气就是绝不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消极的交给命运或者是其他任何人。
所以再梦境之中,这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一个隐形的看客感觉,他有些讨厌。
全程随着主角视角观看一个人的生活,能感受到主人的身体和心理的感觉,跟看电影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梦境在继续。
不管怎么说,女孩儿迎来了她的新生——虽然这种新生和以前相比,似乎并没有强到哪里去。
扛腰拉筋的苦刑之中,正处豆蔻年纪的女孩像一颗小草般顽强的适应了下来。
适应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了挨打。
学戏学不会要挨打,学会了上场唱不好要挨打,就连别的同学唱不好、忘词,也要挨打,这叫“打通堂”。
几个月下来,除了不能打的脸之外,女孩儿身上的青紫伤痕就没断过。
俗话说一掴一掌血,一鞭一条痕,手艺也就这么磨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李世信也沉下心来,将梨园的一些基本功牢牢的记在了身心之中。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
女孩儿所在的戏班子是个坤班,所谓的坤班就是完全由女戏子组成的科班。和正常的戏班生旦净末丑全由男子饰演不同,在坤班的戏里甭管什么角色都得由女子来。
在早年间,这种女人抛头露面的戏班子是不和规矩的。
不过世道乱了,当大家都为了一口活命钱想尽办法的时候,自然也能在什么男女大防的狗屁道理里面钻出一条空子。
既然男女不能同台,那就全用女子好了。
经过了四年的苦挨苦噎,女孩儿倒是破练就了一声本领。虽是刀马旦,但是唱腔,念白,做工,武打都已经破有模样。
戏班子几十口人要吃饭。
在吃饭这个大前提下,班子里的所有人都由用处;台柱子,角儿要去大台子上捞金,而有些功底的学徒也不能闲着。城里的大台子去不了,不能登大雅之堂当着达官贵人唱,可乡绅地主,平头百姓也是喜欢听戏的。
有了功底,能登台了,女孩儿也随着班子一起开唱。
角儿的排场,学徒可没有。
坤班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上不得台面有上不得台面的来钱道。
梨园行里面的角,大多以老生旦角为主。一般班子里的旦角,都是生的极标致身段极优秀的男人演。挺多班子里的角儿不自爱,总会跟这家妇人那家小姐搞出些牵连。
久而久之,一般民间坊里做个大寿,办个百天的,全是女子更方便出入后宅的坤班就热火了起来。
这行情对班主是好行情,可对坐科的学徒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日子了。
在班子里没台口登台的时候叫做“睏馆”,日夜仍由师傅教练,不稍休息,寸步不许离开,如同坐牢。
没戏唱只是没自由,可有了戏才是真玩儿命。
一个季度,一百多天,天天唱,每天三场。早上开戏,唱到晌午;吃口饭再开戏,唱到没太阳——这不算完,真正看戏的都是晚上,掌灯后开戏还得唱到半夜。
逢年过节台口多,为了赶台常常一夜不睡。若坐车赶路的路较为平稳,能稍作小憩。坐大车赶路时,有时腹急黑天半夜不好下车,就只能往裤子里尿。实在天黑干不了路,就寄宿于公庙祠堂。夏天还好,不过是蚊虫叮咬,冬天裤子结了冰,连肉都冻在一起。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朵小花已经长成。
几年下来,女孩儿出落的愈发排场。
脸蛋儿漂亮,身段好看,几经锤炼之后功底也熟了。虽然仍未成角儿,倒也在十里八乡有了些名气。
有了名气,挨打也就少了,想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大多的时候,都是在想以后;
“小云姐,你说关书期满了,班主会放我们走么?”
“肯定的啊,戏班子里不养没用的人。学艺不精的在这唱十年戏也就到份儿了,你想留班主都不养吃闲饭的。戏班子里也养不住能人,真要是唱成角了,就咱这小班子,肯定也留不住,那些大班科社早就盯着呢。班主就算是想强留,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不然你以为为啥关书就十年?”
“那小云姐,你想过若是关书期满了之后,要做什么没?”
“不可能没想过啊。”
“回去找爹娘么?”
“傻了你?俗话说父母不长志,卖儿去装戏。他们但凡心疼我一点儿,也不能把我卖戏班子里来啊。我还回去找他们干啥?”
“那那不找爹娘,等关书期满了,你要到哪儿去?”
“我啊,还唱戏!我得唱成角来,等赶明儿打这儿出去,找个顶有名的班子,让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就像咱班子里的月红师傅一样、到哪儿都遭人敬着,喝口水呛着了都得吓的班主孙子似得伺候,生怕伤了嗓子。”
听到别人的梦想,女孩的眼睛就亮了。
“然后呢?”
“然后啊,到那个时候我也就有钱了。一场几块大洋的封金,我一天唱八场!唱它个三五年,等攒足了钱拿这些当嫁妆,找个最好的男人,一股脑的把自己给嫁了,生他七八个孩子往死里宠着,再也不碰这祸害孩子该遭雷劈的戏台子!”
“对!再也不碰这祸害孩子该遭雷劈的戏台子!不过最好的男人怎么找?”
“傻呀你!当然是额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儿,抛绣球?”
“师姐,你懂得可真多!”
“那当然!哈、哈哈哈”
就在两个女孩儿在被窝里说着关于未来的悄悄话之时,戏班子的院子里起了喧嚣。
“都他娘的别死觉了!都出来瞧瞧!瞧瞧这不知廉耻不知自己姓什么是什么的蠢货!”
听到院子中班主的怒吼,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披着衣服便出了去。
除了拿着油灯怒气冲冲的班主外,院子里还站着一大票的人。
而班子里的新角儿小月红,就呆呆的瘫坐在院子中央。
“瞧瞧吧!这个情愿拿自己钱在外面养男人,还做梦要和人私奔,结果被人骗了个精光的蠢货!”
在小月红说不上是自嘲还是嘲笑的怪异表情中,班主冷哼了一声。
“进了咱成家班,入了这梨园行,你们一个个儿的心里都给我放程明点儿!当了戏子,入了这贱行,就甭想着别人对你动情动意。真要是不自量,把心掏出来给别人,最后”
说着,班主一脚将地上的小月红踹了一跟头。
“就是这下场!”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不是说给外人听的,是说给你们自己听的!入了这贱行,为了你们自己好,好好学艺好好唱戏,可千万放聪明着点儿别动情义。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对抛头露面的一女戏子动真情?呸!吃了他妈两顿猪油,蒙了心!”
看着怒火中烧的班主,再看着地上的前车之鉴,女孩儿和师姐相视一眼。
两人的眼中,尽是迷茫。
第五四三章:戏子无义(二)
在地上瘫坐着哭笑交替的女人面前,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女孩儿听过不下百次的话,让她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小月红养男人用的是自己的钱,但是却坏了戏班子的规矩。
在当着所有学徒的面,将小月红打了个半死之后,班主气恼的将这个悲惨的女人关进了平日里敬祖师爷的牌房。
半夜,女孩儿偷偷的起了身。从灶房里偷了馒头,翻进了牌房。
坤班里的规矩就是打人不打脸,但是很明显这一次班主是动了真怒。平日里一个台口能为班子赚十块大洋的小月红除了身上全是血痕之外,就连脸上都添了两道淤青。
看到女孩儿猫儿一般递上的冷满头,瘫在冰冷的地上只睁着双眼,面无表情的小月红笑了。
“会挨打的。”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就为了给我送馒头?”
“是不是。月红姐,我就是想问问,你把这么多年赚的钱都给了那个男人,他却骗了你你觉得值么?”
面对女孩儿的问题,小月红怔了一下。可也就那么一会儿便笑了——看着月色之中女儿灵动且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她笑的百媚生花。
“人间这么苦,若不为了自己认为值当的东西奔波一回,冒失一回,不顾得失一回,赴汤蹈火一回,那还来这人间走这一遭干嘛?对了就值,错了就不值,姐运气不好,赌错了。可话儿总不能站在后面说,你迈出一步之前,怎么可能就知道对错,知道值不值?”
小月红的话对于女孩儿来说,还是太深奥了。
“所以,怎么才能找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傻丫头,天下没有最好的男人。你爱谁,谁就是这天下最好。”
“那怎么知道知道爱谁?”
面对女孩儿的问题,小月红怅然了。
“我以前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