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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当吸收到四万怨灵时，乌恒开始大口咳血，原本修复如初的身躯，再次开裂，那些怨念越积越深，越发澎湃，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载了，开始从皮肤表面冲出，自行撕开口子冲出外界。
不过他并未停下，还在不断的吸收怨灵，在吸收五万怨灵时，乌恒浑身开裂的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整个人时而癫狂大笑，时而愤怒长吼，那不但是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痛苦折磨比肉体折磨要可怕成百数千倍。
站在怨灵斗场外远远看着，轩辕嫣然都是一阵阵心痛，但这一阵阵心痛之感，绝对不及乌恒此刻承受的百分之一。
那是非人的折磨，比下地狱十八层更加恐怖。
“吸吧，吸吧，在吸收一点点，你就算大成神体，一样要爆裂而亡！”三头鬼君兴奋若狂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流露出病态的残忍笑容，仿若像精神上受到了极大刺激的精神分裂症病人，既满足，又诡异……
这就是吸收怨灵后的副作用。
虽然三头鬼君自身是靠着鬼王印吸收的怨灵，但那些怨念，还是多少融入他身体中，导致现在的三头鬼君，也处在半人半魔的状态里。
“啊！”
风暴中心，乌恒再度发出一次痛苦嚎叫，他面部狰狞，黑发狂舞，浑身上下血管隆起，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乌恒的身躯开始剧烈痉挛，精神上也是受到了无法忍受的痛苦冲击，终于，他双眼一黑，整个人彻底昏厥了过去。
见此一幕，三头鬼君、夏盖世等人倒是多多少少有些惊异，按理来说，这小子应该入魔暴走当场了，但居然奇迹般的扛了过去，只是陷入昏厥状态！
不过昏厥也足矣致命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怨灵。
昏厥的意识世界里，乌恒只感觉身体一片冰冷，浑身乏力，脚下是慢慢无尽的尸骸，一片鲜血滚滚，汇聚成河流湖泊，四处弥漫着硝烟，充斥着血腥味。
这是一片无边无垠的战场，到处都是尸体，堆积成山的尸体，战况之惨烈，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至今为止，乌恒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战场。
它比中州战场、鸿宇星战场、甚至谷州战场更为惨烈，是彻彻底底的绞肉机，人间炼狱，不知天下多少英杰埋骨此地，尸骨未寒，血肉模糊，死无完尸。
在最后的画面里，他惊骇看到书院院长左逍遥十二仙脉尽断，左手居然被鲜血淋漓的砍下，看到烟斗老师生怕最挚爱的烟斗被一只巨大脚掌碾碎成齑粉，而烟斗老师则已经被淹没在了尸堆里。
乌恒顿时一阵心痛如绞，烈焰焚身，哽咽凝语，说不出半句话来。
书院，书院的师生们，一个个倒下，被强大的敌人凌辱着……
还有爷爷乌石、外公外婆、轩辕火、黎晴月……一位位亲人喋血长空，身躯分裂。
不……
乌恒痛苦万分的跪在了尸体堆上，他想去阻止，但发现自己是无比的渺小脆弱，连发出哭声的力气都格外艰难。
最后，所有的挚友都离去，轩辕嫣然、雪花亦是战死。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没错，一切皆幻觉……”乌恒脸色苍白的跪在尸堆中，心中坚定的默念着，但不知道为何，他却很心慌，从未有过的慌张。
这样的场面，尽管只是梦发生在眼前，亦真是的血淋淋，让他难以承担。
蓦然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蓝衣丽人，浑身环绕六十三道神秘霞光，美丽出尘，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圣洁感。
蓝衣丽人手持利剑，指向乌恒，冷漠道：“梦？你以为这真的只是梦吗？懦夫，还不敢面对现实吗？”
“寒霜？为何又是你？为何每次梦的最后都是你，你一定要杀我吗？”乌恒看到蓝衣丽人时，心虚莫名复杂，他踉跄起身，正要上前走上一步，顿时“噗”的一声，一把冰冷刺骨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中，鲜血汩汩，横流不止。
乌恒顿时神情一凛，怒瞪向蓝衣女子道：“不，你不是寒霜。”
“若你心中笃定，又为何发问，你永远猜不到我是冷寒霜，还是千幽蝶，事实上，不管是谁也好，这一剑刺杀你的都是冷寒霜！”蓝衣女子决绝无情，嘴角还带着一抹玩味笑意，仿佛在凝视着一只正痛苦挣扎的蝼蚁，心中想着，要不要抬起脚来将其彻底碾死。
第三千零九十章 破晓之光 一
“我没有发问，也不必发问，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乌恒镇定了下来，心中终归做到了平静，这是自己的心魔，若是越陷越深，只会万劫不复。
蓝衣丽人一剑拔出刺进乌恒胸膛中的锋芒，那张绝美的脸蛋忽然变得狰狞，指着山脚下那茫茫无尽的尸海道：“你的朋友，你的家人，甚至你最爱的爱人，都已经死在了这片埋骨地，你还有什么自傲的资本？山河破碎，万古不在，你却苟且偷生活到了最后，懦弱的挣扎着，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还能改变什么？”
“我曾经在许多的梦中，被这一剑刺中，那是因为我背负的还不够多，但现在，我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因为我还相信光，相信那破晓的光，终将驱除一切幻象。””
乌恒神色不变，眸光中闪烁出无与伦比的坚定，他想起了当年北斗大帝一拳打碎天国丧钟的绝然毅力，想起了书院大师兄鸿宇星战场的血战不退，他想起了当年那场不可度过的劫。
这世间，本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度过的，如果无法度过，那就渡过……
无法度过的劫，便在劫中消失，涅槃再生！
在之前与三头鬼君最后一击超级大对决中，他就是用此招置死地而后生，那么现在，为何不可？
蓦然间，乌恒气海中那片死寂的星球，忽然有光在破晓，照亮了黑暗，带来一片的生机与温暖。
那是破晓的光，孕育着一股极道帝气蓬勃生长。
之前，乌恒一直没能感知到自己的第六缕帝气究竟在何方，吸收怨魂突破修为准备迈入仙王境时，亦没能感知到破晓之光，他之所以选择破境，是看到了天网军上上下下那齐声震喝，那百花宴上的豪言壮志。
那一刻，他明白了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东西远远比修炼重要，比他的第六缕帝气重要。
因此他选择了放弃觉醒自己的第六缕帝气，提前突破修为境界，迈入仙王，然后与三头鬼君决一死战。
但现在似乎因祸得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乌恒终于找到了那一束破晓的光，驱除一切黑暗，冲出牢笼桎梏，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
不过这一缕破晓之光，绝非凭空而来。
蓦然间，乌恒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之前，老朽一直尝试苏醒，助你一臂之力，但始终无法突破怨灵斗场的壁垒，现在你进入了自己的心魔世界，老朽正好苏醒过来，既然你需要一束光，老朽便送你一束光！”
听闻这个苍生沙哑的声音时，乌恒感到惊喜无比，仙格前辈苏醒过来了，当初紫色仙格为了帮助他渡过魔帝那五雷灌顶的致命一击，耗尽仙气，陷入长时间沉睡，就算醒来，也只是昙花一现，更多的时候，乌恒都是主动借助仙格前辈的余辉在渡过难关。
如今仙格前辈总算第一次自主苏醒过来了！
“可是，为何我总感觉心中那般慌张？”
乌恒皱眉，他感受着自己眉心中的紫色仙芒，那些仙辉正在消散，紫色仙格前辈的气息也在渐渐消散。
他顿时心急如焚的摇头道：“不，前辈快停下，当初我乌恒立誓要助你恢复肉身，如今你决不能因我而消失。”
紫色仙格十分淡然道：“并非消失，只是化为了一束光罢了，你大师兄刘玄兵本可以活，却选择了离开，为何不念，因为他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活着不代表什么，但死去还活着，应该能代表点什么，你是天选之人，而他便是天的一部分，如今，老朽也能有幸作为天的一部分，倒是不错。”
“天选之人？为何我会是天选之人，若要成为天选之人，是自己的师兄与长辈用尸体铺路，这未免也太可悲了吧？前辈，您是否能考虑一二？”乌恒极力劝说着，希望能够挽回这一切。
紫色仙格道：“当初老朽也在思考着，是否要助你觉醒这第六缕帝气，是否有拔苗助长的嫌疑，或者是否存在价值，但今天，你能靠自己的力量几乎杀死三头鬼君，触摸十一禁天咒的门槛，看来，今天此举是义不容辞了，老朽活着，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格局，但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可以。”
乌恒听得热泪横流，几尽哽咽道：“难道我不能自己找到那一束光吗？明明我已经自己找到了。”
紫色仙格道：“没错，这一束光是你自己找到的，因为你的气海星辰最后散发出来的道义，就与老朽仙格的道义一模一样，于是老朽身上的仙格之光，便不由自主的被吸收进去了，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闻言，乌恒顿时浑身巨震，满脸惊愕，原来他气海世界中的光，并非是仙格前辈主动施展，而是他自己主动在吸收！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这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天意，更何况，老朽此生无憾，事实上就算活着，又能怎样，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终归不属于我了……这是历史的轮回，万古的流转，天注定，你注定，我亦注定……对了，唔名破晓！”
轰！
瞬时间，乌恒气海星辰世界中，那遮天蔽日压抑乾坤的乌云忽然出现无数裂缝，裂缝中，光芒耀目，挥洒四方，紧接着，无尽的光亮冲破了乌云，将整片星辰世界都给照亮。
星辰世界中，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是一场晴空雨，冲刷掉了这里的死寂氛围，转而是生机绽放，只见那些干涸的河流湖泊忽然聚集出湛蓝的水流，那些了无生机一片荒芜的山川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