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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汉山迈步走进书房,略有些憔悴地看向了自己这位大哥。
“唉。”
许汉城站起身,叹息着说道:“接了一天的电话,头疼。你坐,汉山。”
许汉山比许汉城小两岁,又同属许家汉字辈,所以私下里前者是称呼许汉城为大哥的。但虽然他们都姓许,是同宗一脉,可他们爷爷辈才是堂亲,传到这一代血缘关系已经很淡薄了。
最近几年大许家和小许家走得很近,除了有这层亲属关系外,更多的也只是政治抱团。
许汉山坐下后,插着手掌,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哥,这事陈家已经出面了,小成又落在了对面的手里,以我现在的处境,想把人要回来恐怕很难啊。”
许汉城喝了口茶,静静听着。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二战区这边出面沟通一下。其他的都好说,只要先把小成要回来就行。”许汉山看着他,皱眉说道:“现在这年月,手里不掌兵的,说话都弱三分。如果由二战区出面沟通,我想陈家那边肯定是有所回应的。”
“不好办。”许汉城缓缓摇头:“自来水厂发生枪战的时候,陈系的两个团在周围设卡,不让二战区的营救部队过去,双方发生了很严重的言语冲突,这件事儿……有点让咱二战区司令部下不来台啊。”
许汉山沉默。
“你和天成之间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了一二战区,以及其他派系的暗斗。”许汉城扭头看向他,话语平淡地说道:“如果这时候二战区司令部主动出面要人,那就等于服软了,承认失败了,你明白吗?”
许汉山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掌。
“陈系之前迟迟未动,一直让天成在明面上搞动作,现在掀牌了,他们就等着打我们脸呢。所以现在二战区主动挑起话头,那就等于自己把脸凑过去了。”许汉城继续说道:“这在政治斗争里,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呵呵。”许汉山搓着手掌一笑:“你意思我明白了。”
“汉山啊,二战区的司令员就一个,可副司令却有四个。”许汉城再次叹息一声说道:“我说到底也就是个副职兼军长啊。”
许汉山沉吟两秒,猛然起身:“好,我明白了,那这个事情我来解决吧。”
许汉城从自己这个“弟弟”的眼里看出了不满和愤怒,但他也没什么办法。禾盛公司现在摊上了违禁药的事儿,已经太脏了,前景难测,而许成又是牵连其中的重要一环,二战区司令部如果这时候说话,就很可能会被蹭到一身屎。
许汉山堂堂大区官企的一把手,他能不知道许汉城话里有推脱的意思吗?
不聊了,没什么意思。
“大哥,你先休息吧。”许汉山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我回去想想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许汉城起身相送:“汉山啊,你管理药企,说到底也就是掌握了一些经济权利,没什么政治前途。这次你要是下来了,也没什么,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咱们还有更广阔的舞台嘛!”
许汉山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是。”
……
十分钟后。
许汉山坐在车里,呆愣愣地看向窗外,内心莫名泛起一种很疲乏的情绪。
小儿子许亮在川府被枪毙了,身为人父的许汉山说不恨秦禹,那是不可能的。但当初如果没有许汉城的暗中指示,以及二战区司令部,和党政圈内的一些大佬支持,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很轻易的去动天成的。
谁都清楚,秦禹背后站着的是陈家,如果没点资本,那动天成肯定是要碰壁的。
但冲突一起,禾盛药业刚刚陷入困境,许汉山身后站着的那些人,就瞬间跑得干干净净。包括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许汉城,现在都开始打官腔,玩套路了。
这种冷漠到了极致的政治关系,让此刻的许汉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凉意啊!
汽车缓缓行驶到了岔路口,司机有些忐忑地回头问道:“许总,我们去哪儿?”
许汉山回过神来,轻声应道:“去叶子枭的公司。”
副驾驶上的壮汉,听到这话,立马出声劝阻:“许总,现在去他们的公司,这……?!”
“他就等着我去呢。”许汉山话语平淡地回道:“走吧。”
……
一个小时后,天成南沪公司门口停下了两台汽车。
许汉山从车内拿了一把枪,推门走了下去,轻声说道:“你们都不要上去,我自己去见他。”
“许总……!”副驾驶上的壮汉还想劝劝。
“没事儿。”许汉山摆了摆手,关上车门后,只一个人迎着冷风走向了叶子枭的公司。
……
公司顶层。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叶子枭顺手接了起来:“喂?”
“大哥,许汉山来了,就在楼下。”
“……!”叶子枭眨了眨眼睛:“他自己来的?”
“对,就一个人。”
“呵呵,行,你让他上来吧。”叶子枭淡笑着回道。
“我们也上去?”下面的兄弟试探着问道。
“不用,谁都不用上来。”
“大哥,他现在是走到绝路的人,我们还是跟上去的好。”下面的兄弟劝说了一句。
“呵呵,他堂堂大区官企一把都不怕,我一个穿草鞋的有啥可怕的?!”叶子枭依旧笑着回道:“你让他上来吧。”
“好。”
楼下,大厅内。
公司核心成员全都站在走廊两侧,背手看着许汉山,而后者则是脚步稳健,目不斜视地上了电梯。
五分钟后。
叶子枭伸手推开了门,笑着说道:“欢迎啊,许总!”
许汉山盯着他,缓缓从兜里掏出了手枪,枪口冲着叶子枭说道:“你逼我来,那我来了就杀你。”??
第一六一二章 棋子不碰棋子
叶子枭看着许汉山,笑着问道:“杀完呢?”
“杀完你,我就从这个楼上跳下去。”许汉山话语平淡地回道。
“你要整的是秦禹,最后却跟我这个打工的拼命,那你不是输得更惨吗?”叶子枭无视许汉山手里的枪,话语轻松地回道。
许汉山听到这话,明显怔了一下,眼神有些惊讶地看着叶子枭。
“请进。”叶子枭让开了身位。
许汉山停顿一下,迈步走进了办公室,扭头扫了一眼四周。
叶子枭关上门,抬头指着沙发说道:“这里坐。”
许汉山皱着眉头,弯腰坐在了靠近窗口的沙发上,伸手把枪放在了桌上。
叶子枭坐在对面,动作熟练地摆弄着茶具说道:“你就不该找我们拼,没有任何意义。”
“我死了儿子,报复不应该吗?”许汉山松了松领口,眉头紧皱地说道:“川府立法,就差我儿子这一条命吗?”
“他赶上了。”叶子枭淡淡地回道。
“这他妈就是你们最不讲究的地方。你在借着我们许家的名立法,杀一个有背景的,你们才能讨好民众。”许汉山言语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要讲法,就应该让小亮在法院被判,在刑场行刑,而不是找个借口就给毙了。嘴上说着立法,但实际操作却是违法。我们许家稀里糊涂地帮你们演了一场戏,你还要让我宽容,可能吗?”
叶子枭沉默。
“天成药业跟南沪签订了十年的战略协议,你觉得这种事情没有本土药业的支持,你们能签吗?”许汉山看着叶子枭质问道:“你们仔细回忆回忆,天成没有在我这里占过便宜吗?”
桌上,电水壶烧着水,泛起嗡嗡的声响,叶子枭拿起烟盒,话语平淡地回道:“许总,欠你人情的永远不是天成,而是陈家。你们给特殊通道,也不是看秦老黑的面子啊。”
许汉山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因为陈家也在这件事里利用了他。最开始不表态,不正是想静观事态发展,用打压许家的方式,来试探其他派系的反应吗?
叶子枭点了根烟,看着许汉山轻声说道:“事情开始前,我就在躲着你。你找人罚天成药业,我们认了;你找人断我的货,我也认了。为什么这么做呢?是因为我怕你吗?”
许汉山沉默。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叶子枭咄咄逼人的再次问道。
许汉山眯着眼睛看他,依旧没有回话。
“以秦老黑现在跟八区的关系,想拿点响儿,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叶子枭眉头轻皱地说道:“天成药业在南沪的分公司算是累赘吗?这活儿我们可干可不干啊。不在这儿建厂,我上川府一样发展啊,规模兴许还比现在大呢。但我为啥要躲着你呢?因为我非常清楚,你和我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棋子是没必要碰棋子的。”
许汉山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棋子的定位。
“跟你拼一把,底层枪贩子被抓了几百人,核心管理人员被抓了大几十号人,这些人现在能运作出来吗?陈家能挨个帮我们去警务总局提人吗?”叶子枭抽着烟,话语铿锵地说道:“货也暂时放不出去了,我这一周内至少亏了几千万啊!南沪市内开两枪,让我穿上了几年的西服又沾上血了,我还得用多少年,才能把血擦干净?你说,我赢了吗?”
许汉山万万没想到,叶子枭这样一个混地面的人,能说出如此尖锐且直击要害的话。
“我没赢,赢的只是陈家而已。”叶子枭拿起烧开的水壶,一边往茶壶里倒,一边继续说道:“你呢?你以为自己可以借着七区有人想打压陈系的想法,达到替儿子报仇的目的,可搞来搞去,这事儿到底是谁利用了谁呢?你跟我掐到现在,搞的满身是伤,但你往自己背后看一眼,看看你身后还有人吗?人家试探出陈家的态度,就该撤都撤了,只剩下你自己跑到我这儿来,可怜兮兮的为了救自己儿子一命!”
许汉山听到这话,不自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