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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岛夷惧水,不善操舟。常以山货与鳀人互市。“既生五谷,又多鱼肉”,便是指此。
夷洲列岛,由东鳀与山越,二种共存。
夷洲如中山洲,亦是群岛。时下称列岛。
自南醴港出海,横渡海峡,朝发夕至。蓟国大船,一日往返。
船宫,爵室。
蓟王举千里镜环视夷洲岛,遥见一港,规模初具。这便欣然笑道:“应劭,果有实才。”
戏志才亦笑:“应仲援乃法家大贤。初,其父(应)奉为司隶校尉时,曾命官府郡国选报前人像赞(注①),劭乃连缀其名,録为《状人纪》。论及当时行事,著为《中汉辑序》,并撰写《风俗通义》,以辨别物类名号,释解时俗嫌疑。其文虽不典,时人却服其多闻博识。凡所著述百三十六篇,国中大儒争相目睹,当可传于后世。”
“何为《中汉辑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戏志才笑答:“法家所谓中汉,便是今汉也。”
刘备慨叹:“时人皆言‘前后’。独应劭称‘前中’乎?”
“法家乃言:前、中、后也。”蓟王之叹,戏志才焉能不知。
“当有后汉。”蓟王一语中的。
左右皆心有戚戚。
千帆竞渡,蔽日遮天。
蓟国大汉一藩。横海舰队,军如其名,纵横四海,未尝一败。便是岛夷,皆知“北有蓟,莫纵缰”;“横海纛,速让道”。
凡广为流传,必言有所用。蓟国巨舰,铁壁铧嘴,坚船利炮。身下小船被其迎头相撞,必然四分五裂,尸骨无存。不让道,死期便到。
待三足踆乌徐徐迫岸。岸上众人,方知其巨。帆上赤鹿焰角徽,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三足踆乌,赤鹿焰角,既是蓟王家徽,又是蓟国国徽。四海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荒洲小港,蓟王亲临。足见持重。
正忙于政务的应劭,百忙之中,登船觐见。
“臣,应劭。拜见王上。”
“免礼,赐座。”蓟王如沐春风。
“谢王上。”应劭再拜落座。
蓟王笑问:“经年未见,一切可好。”
“回禀王上,一切安好。”应劭而立之岁(34),正值壮年。得遇明主,一展长才。为大汉辟土开疆,向化野人,乃平生所愿。
“此港何名?”蓟王笑问。
“臣取名浊港。”应劭答曰。
“此名何来?”蓟王又问。
“此港扼浊(水)溪(入海)口。逆流而上,滩涂棋布,枝津纵横,深入夷洲复地。周遭荒野,皆可辟为良田。溪水中游,另有一清(水)溪北流。臣欲在清溪(入海)口,另筑新港。”
“莫非此名清港。”刘备笑问。
“或可称鹿港。”应劭笑道答:“清溪口乃山越猎场,麋鹿遍地。正可命名。”
“清浊二溪、泾渭分明。诚如我辈内清外浊。鹿港之名,出人意表。甚好、甚好。”戏志才抚掌笑道。
不愧是写出《风俗通义》的大贤。刘备亦含笑点头。
见蓟王,毫无芥蒂。海纳百川,容人有量。
应劭拜服:“臣,有罪。”
“何罪之有?”刘备微微一愣。得首席谋主戏志才低语相告,蓟王这才醒悟:“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一字之师,有岂止蔡琰一人乎。”
“哦?”应劭一愣:“典出何处,请主公赐教。”
戏志才遂将典之说出,娓娓道来(注②)。
“原来如此。”应劭面露向往之色:“若得空闲,当居国中,一探究竟。”
“借苏伯一言:此有何难?”戏志才名士风流:“待海市南下夷洲,明廷自可随船归国修养。国都府邸,皆已齐备。不妨先将家小,安居国中。则后顾无忧矣。”
应劭大喜:“固所愿也!”
蓟王又道:“浊港之名,稍显不雅。何不更名濯港。”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应劭叹服,这便离席下拜:“主公亦是臣之,一字师也。”
夷洲濯港、漉港,遂名传后世。
“闻常有山夷,下山骚扰,冲突因何而起?”君臣落座,蓟王再问。
应劭遂将夷洲民情,和盘托出:“夷洲其地,亦出铜铁。然山夷唯用鹿矛以战斗。磨砺青石以作矢、镞、刀、斧,环贯珠珰。饮食不洁,取生鱼肉杂贮大器中以卤之,历日月乃啖食,以为上肴。呼民人为‘弥麟’,如有召唤,则取大空材,材十余丈以著中庭,又作大杵旁舂之,闻四五里如鼓。民人闻之,皆往驰赴会。饮食皆踞相对,凿木作器如槽状,以鱼肉腥臊安中,十十五五共食之。以粟为酒,木槽贮之,用大竹筒长七寸饮之。歌似犬嗥,以相娱乐。
得人头,斫去脑,驳其面肉,留置骨,取犬毛染之,以作须眉髻。编其齿以作刺,自临战斗时用之,如假面状,此是夷王所服。战得头,着首还中庭,建一大材,高十余丈,以所得头差次挂之,历年不下,彰示其功。
又甲家有女,乙家有男,仍委父母,往就之居,结为夫妻,同牢而食。女以嫁,皆去前上一齿。安家之民,悉依深山,架立屋舍于栈格上,似楼状。居处、饮食、衣服、被饰,与越人相似。
父母死亡,杀犬祭之,作四方函以盛尸。饮酒歌舞毕,乃悬于高山岩石之间,不埋土中作冢。男女悉无履,民皆好啖‘猴头羹’,以菜和中以醒酒,杂五肉臛不及之。其俗言:宁自负人千石粟,不愿负人猴头羹。”
言及此处,应劭笑道:“起因,便是这猴头羹。”
戏志才问道:“此羹,莫非真乃猴头烹成?”
1。55 斗战决胜
“然也。”应劭答曰:“夷俗:得人头,斫去脑,驳其面肉,留置骨,编齿作绳,制成假面,战时佩戴,如有神助。猴头类人头也。不食人头,故喜猴头。”
“蛮夷皆有类似习俗。”蓟王言道:“取整张犀皮制甲,亦自诩如有神助。”
“主公明见。”应劭又道:“山夷入港互市,期间欲杀猴取脑。见猕猴惊怖,叫声凄惨,便有汉人船夫出言相劝。遂生争端,引双方撕斗。山夷败退,后携众下山报复,又被守卫乱箭射回。如此反复,山夷多有死伤,结成血仇。”
“汉人不食猴头。故心生不忍。然对山夷而言,猢狲犹如猪狗。杀猴熬羹,习以为常。”郭嘉言道:“料想,下山互市山夷中,必有王者。”
“乃山夷王子。”应劭肃容下拜:“东掾,果然足智。”
蓟王遂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解仇不难。”郭嘉答曰:“明庭先前言道:‘山夷战得头,着首还中庭,建一大材,高十余丈,以所得头差次挂之,历年不下,彰示其功’。”
“然也。”应劭欣然点头。
郭嘉笑言:“悬首中庭,明示于众;历年不下,彰示其功。乃勇者也。换言之,山夷亦重豪勇之辈。如此,只需于港口闹市,建一高台,命军中健勇守之。言,凡有山夷得胜,汉人自当赔礼认错。”
应劭笑问:“若无人能胜,又当如何?”
郭嘉言道:“无人能胜,乃天意如此。天命不可违。山夷当俯首称臣,不得再犯。”
戏志才赞道:“此计甚妙。料想,山夷必倾巢而出,奋勇来战。高台之上,众目之下。一招一式,高下立判。”
郭嘉又道:“若主公命宫姬出战。则事半而功倍。”
蓟王心领神会。从应劭之言不难看出。此时夷洲野人,尚还处在原始社会母系氏族公社阶段。其“各号为王,分划地民,各自别异”。足见山夷并无统一组织,更无国家概念。乃是以氏族或部落为单位,从事生产、生活。婚姻上乃是母系制的从妻居,“对偶婚制(注①)”。生产力十分低下。虽有铜铁,却不知利用,冶铁、锻造等,先进技艺,几乎为零。仍使用磨制石器并骨角为工具和武器。喜食腌鱼,会酿酒。有凿齿、猎头、穿耳等原始部落习俗。
传闻,某些习俗在现代仍有留存。
作为大汉一藩。守护初火的帝国诸侯王。焚尽莽荒,薪尽火传。蓟王刘备责无旁贷,舍我其谁。
话说,与后世相比。时下蛮夷,茹毛饮血,餐风露宿。鬼神辟易,百病不生。体魄之强横,足可生裂虎豹。后世汉人,娇生惯养,温室成长,与世隔绝,不染风霜。一日三餐,皆出自农场、牧场、养殖场。野生已不宜再食用,切记。食生,亦需戒除。
少时三墩,被三叔捏鼻灌入珍物无数,竟悉数吸收,八尺身长,昂然丈夫。悬钟后顾,一角戴肉。足见时人体魄之强悍。
山中密林。遥见巨舰千帆,列队港前。山夷交头接耳,皆露惧色。蓟王赫赫威名,四海之内,皆有耳闻。以为累日骚扰,港口不厌其烦。港长遂快船通禀,引来横海舰队。不敢露面,各自偃旗息鼓,原路回山不提。
翌日。忽见港口闹市,立一高台。台上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不多时,台下已聚人无数。
问过方知,此乃“演武台”,行斗战决胜。台上女武士,乃蓟王宫姬。只需山夷能战而胜之,则当有求必应。无所不允。
蓟王言出必行。从未食言。众人焉能不信。
话说,蓟王身侧有三百大秦御姬。各个能征善战,貌美如花。为蓟王诞下三百子嗣。闻名遐迩。得封函园宫姬,守蓟王陵。话说,能与蓟王亲密无间,交颈而眠,足见情深意切。
蓟王命宫姬守擂,亦足见慎重。
“战而胜之,无所不允,有求必应。”十二字谶言,疯传港口内外。便有夷商星夜入山,传递消息。
山夷豪酋(注②)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回禀大王,千真万确。”
“宫姬貌美,万一失手,又当如何。”便有族中勇士,粗声言道。
“生死毋论,各安天命。”夷商掷地有声。
“哼!”豪酋怒声喝骂:“蓟王欺我无人也!”
见长屋众皆怒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