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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何太后言,此风不可长。待知事成,董卓欲举何苗为大将军,虽改弦更张。只因,“分一杯羹”也。
楚汉相争。项王与汉王,相守数月。时,彭越数反梁地,绝楚粮食,项王患之。为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而幸分一杯羹。”
高俎烹翁,亦需分兄弟一杯羹。便是所谓“利益均沾”。
不惧董卓专权乱政,只惧无我一杯羹。
火中尚能取栗,虎口亦可夺食。还有何不敢为,不能为?
故知董卓愿分权,何后欣然应允。正应了那句,无有永远之敌,只有永远得利。
想通一切,董卓遂指天为誓:“子远且回何车骑。只需举某为上公,当表为大将军。”
“卑下,遵命!”许攸欣然领命。
车驾出城,转往金水小市。
不及入汤馆后院精舍。便得馆中婢女告知。左中郎将吕布,并骑都尉李肃,双双来访。
略作思量,许攸已有计较。
这便整理衣冠,入舍相见。
“二位将军,别来无恙乎?”
“多日未见,子远安否?”吕布、李肃,起身回礼。三人素有往来,久成至交好友。
宾主落座,许攸笑问:“二位所为何来?”
李肃以时局求教:“董司徒,称病不朝。麾下十万部众,桀骜不驯。长此以往,恐生事端。稍有不慎,四郭兵乱,无辜惨死。子远,可有良策?”
许攸摇头笑道:“莫非二位此来,乃为国事乎。”
李肃面露惭色:“实不相瞒,乃为私事也。”
许攸又笑:“何不直言。”
四目相对,仍由李肃开口:“今司徒势大,权倾朝野,指日可待。我等,何去何从。如何善善其身。还望子远,不吝赐教。”
许攸不答,却看吕布:“左中郎将,何所患。”
吕布直言道:“蓟王辅政时,命我守卫八关。今为董卓所夺,如之奈何。”
闻此言,许攸表情一缓:“左中郎将,今屯兵何处。”
“广成苑中,原车骑营地。”吕布答曰:“本欲入函园军堡大营,尚未来及通禀。”
许攸言道:“莫入函园,乃为上策。”
“何以见得?”李肃忙问。二人此来,便为问计许攸,可否转投蓟王。得其庇护,当不为董卓所害。
“左中郎将,手握万余精兵。虽不足与董司徒十万大军相抗。然足可自保。”许攸言道:“且京师之内,除函园三千守军,唯剩万余西园卫。若得左中郎将相助,并南北二军,太后足有三万精兵。则大事成矣。”
“何来大事。”李肃追问。
“天机不可泄也。”许攸避而不答。
吕布却已领会:“董卓虽有十万兵马,却需守备八关。洛阳内外,不过两万。”
三万对两万,足有胜算。
许攸亦未说破:“二位只需依计行事,稍安勿躁。不日必有转机。”
“我等,受教。”二人心满意足,告辞不提。
恭送二人出舍。许攸徐徐起身:“王莽当出矣。”
少顷。忽听许攸自问自答:
“若无蓟王,司徒可为主乎?”
“贼臣无道,断难善终。岂为主乎?”
正如许攸所言。董卓狼子野心,绝非善类。看似权臣,实乃贼臣耳。
南宫,玉堂后殿。
“何人行刺!”少帝惊呼坐起。
“陛下勿惊,无人行刺。”屏外响起史夫人言语。
举目四望,并无异常。少帝喘息片刻,仍心有余悸:“今夜宫外,可有兵马冲突。”
“回禀陛下,今夜并无兵马入城。”史夫人安慰道:“时辰尚早,陛下且安睡。”
少帝不置可否:“董卓猛于虎乎?”
“陛下畏如虎乎?”史夫人反问。
“陈兵十万,焉能不惧。”少帝如实作答。
“蓟王雄兵百万。陛下又当如何自处。”史夫人轻声道。
“蓟王乃纯臣。董卓则不然。”陛下切齿言道。
‘当初,陛下言其野心毕露,或可一用。今陈兵十万。所求,不过为上公耳。陛下何必介怀。”史夫人宽慰道。言下之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位列上公,亦不过是臣子耳。必俯首听命于君王。
少帝一着不慎,养虎成患。追悔莫及,焉不介怀:“乱臣贼子,久必生乱。”
史夫人言道:“陛下年少亲政,身旁跋扈如董卓者,何其多也。陛下既能笼络董卓,一举除二戚之患。今外臣当道,陛下何不反其道行之。如此,何愁董卓不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外臣除外戚,外戚除外臣。”
史夫人答曰:“可惜黄门为大将军所灭。如若不然,陛下又岂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可惜大将军身首异处,一命呜呼。”少帝言道:“何车骑能当此大任乎?”
“陛下所赖,非何车骑,乃何太后也。”史夫人一语道破。
“阿母所言,朕已尽知。”提及生母,少帝一时百味陈杂。
林虑山,正阳亭,草庐。
细观党魁手书。甯姐姐轻声言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贼臣已出,今汉气数尽矣。”
郭、董二老,四目相对。董班问道:“贤姪谓贼臣者,何许人也。”
“西凉董卓。”
“此人有勇无谋,志大才疏。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不知遮掩,无所顾忌。如何可比王莽。”董班言道。
“今汉亦不比前汉。”甯姐姐一语中的。
郭亮言道:“此人若为王莽,则蓟王当可循光武旧事。三兴炎汉。”
“天下棋局,可收矣。”难得甯姐姐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
“老子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断不可掉以轻心。”董班言道。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甯姐姐自然知晓:“回书党魁,相向而行,见机行事。”
“喏。”二老遂去传书不提。
1。128 鱼游燋釜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然若被架上火烤。众人仍拼命拾柴,则“若鱼游釜中,喘息须臾间耳”。
看似如鱼得水,畅游天地,任其逍遥。岂料不过置身大釜之中。釜底火焰高炙,鱼死水沸不过瞬息之间。
朔望大朝会。
何车骑等数十人,联名上表,奏请董卓进位太师,位列上公之首。引朝野哗然。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少帝更是瞠目结舌。不料,竟是何苗上表。
话说,何苗虽不过位居车骑将军,然却是何氏外戚。且朝廷屡遭变故,自大将军以降,骠骑远遁,三公缺席,四方将军又诛其三。唯剩太傅杨彪、车骑将军何苗等,寥寥数人。
董卓挟匡扶汉室之威,并十万大军回京。位列三公犹不知足,竟称病不朝。放纵麾下秦胡贼兵,四处冲突,滋生事端。便是南北二宫外御道,亦常有具装甲骑,深夜奔逐。引洛阳百姓,胆战心惊。
可想而知。一墙之隔,少帝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政令不出,困守死地。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许,何车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稳住心神,少帝如是作想。
“臣以为,此事不妥。”僵持中,忽有人言。
少帝循声眺望,正是九卿之卫尉,钱塘侯朱儁:“启禀陛下。董司徒南阳一战,固然功高。然论匡扶汉室之功,岂能与蓟王媲美乎?臣,孤陋寡闻。只知太师乃上公之首,却不知尚父,居于何处?”
少帝亦不尽知。这便看向太傅杨彪:“太傅知否?”
杨彪答曰:“禀陛下。老臣窃以为,尚父乃尊称也。蓟王虽号尚父,然朝中无此职。见礼当依如辅汉大将军。”言下之意,尚父虽尊,却非官职。蓟王先是开府仪同三司,后仪同大将军。又加黄钺,虎贲。单从仪制而言,早已超越大将军。因独树一帜,前所未有。故杨彪言:见礼如辅汉大将军。辅汉大将军,乃蓟王官秩。尚父,不过是尊称。并无品秩。
少帝轻轻颔首:“蓟王数辞九锡。虽加黄钺,虎贲。然不足以彰其功。尊尚父,古而有之。宜入汉宫仪制。”少帝欲补尚父仪制。
蓟王无难事。只需言及蓟王,朝中百官,自无有异议。
见无人反对,少帝又问杨彪:“依太傅之见,尚父当为何秩?”
少帝制衡之心,杨彪焉能不知:“若论尚父之秩。许,唯有‘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之丞相,可与之相配。”
话音未落,又起议论。
少帝不置可否:“丞相一职,汉初曾设。却不知因何除之。”
杨彪答曰:“丞相,金印紫绶,掌丞天子助理万机。秦有左右,高祖置一,后更名相国,绿绶。孝惠、高后,再分左右二相,文帝二年复置一相。成帝始立三公。改御史大夫为大司空,遂以丞相、大司马、大司空、为三公。哀帝时,又改丞相为大司徒。今汉初,改大司徒、大司空为司徒、司空,改大司马为太尉。三公之中,以太尉为尊。”
少帝言道:“立三公,乃为分丞相之权。若重立丞相,当位在三公上。”
杨彪答曰:“若以前汉时三公:丞相、大司马、大司空,比今汉三公:太尉、司徒、司空。今汉皆去‘大’字。故老臣窃以为,丞相为‘大’,当位在三公上。列上公之首。”
少帝并太傅,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百官焉不心知。董卓上位,势不可挡。唯有搬出蓟王这尊大神,用以制衡。
果不其然。少帝言道:“既如此。尚父当仪同丞相,位上公上。”
“陛下明见。”杨彪领群臣,肃容下拜。
先定蓟王“尚父”仪制,再升董卓为太师。此,亦是少帝为君之道。
不然,岂非令董卓,位在蓟王之上。
以小见大,知微见著。
擢升董卓易,平衡天下难。
一言蔽之。凡有封赏,皆需虑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