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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璋只知其一也。”许攸摇头一笑。
“莫非此中还有深意?”陈琳亦饱学之士,急忙求问。
“长情,乃远谋也。”许攸一针见血:“情长谋远,便是蓟王所以行事也。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蓟王少时,居十里楼桑,有家中长姐,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另有四友寒来暑往,倾心相交。慧眼识英雄,一金知人心。而后通渠圩田,筑路造楼。楼桑大治,因复祖爵。后割头进封,非功不爵。终并六县为王。娶长母之姐为妻,初为世家豪族所诟病。言,临乡侯何其短视也。然蓟王一意孤行,初心不改。于是刘氏宗亲,旧友故交,天下公孙,悉数归心。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奋三尺剑,布衣为王,何须仰人鼻息。今再观,蓟国和合之风,遍吹巨马两岸。无忘贫贱之交,不出糟糠之妻。英杰辈出,天下齐投,皆始于蓟王也。”
言罢,许攸口出剖心之言:“知微见著。为恶,我远不及右国令。为善,助蓟王三兴炎汉。夫,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蓟王名备,乃为天下首善也。首善便是至善。故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是故,许攸虽有小恶,却功在首善。何罪之有?”
陈琳慨叹:“子远深知蓟王也。”
言及此处,许攸亦感慨万千:“蓟王少复祖爵,兴王道治国。乃(首)善之始也。”
四目相对,心有戚戚。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九月十九日,十万大军入城,围南北宫城。董卓自领一万精兵入宫。于崇德前殿召集百官。命尚书丁宫,持何太后诏书,立王美人贵子,勃海王刘协为帝,废黜少帝为弘农王。
诏书颁后,由太傅杨彪入玉堂殿。亲解废帝身佩玺绶,进奉勃海王刘协。勃海王遂即位,是为汉“献帝”。而后杨彪扶弘农王下殿,步行入崇德前殿,向新帝称臣。见废帝此状,满朝文武,无不哽咽流涕。群臣心中悲痛,皆敢怒不敢言。
新帝登基,未及改元,便大赦天下。
稍后,董卓自拜相国,封郿侯,“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并于朝野内外,广布亲信,僭用近似天子服饰及车驾。呼召三台,权倾朝野。
新官上任三把火。
月末,董卓合太傅杨彪、少府张俭、尚书令许攸,携鈇锧至朝堂上书。求为建宁元年,九月政变时被诬陷为叛贼之陈蕃、窦武,及次年于二次党锢中被捕遇害的众多党人平反。献帝准奏,并效合肥侯为帝时所行举措,恢复陈蕃等人爵位,并提拔其子孙为官。此其一。
其二,亲近周毖(周慎之子)、潘隐。原大将军何进府吏张津、丁原等人,也为其幕僚。并在众幕僚建议下,亲近士人,征召天下名士,入朝为官。党魁张俭,尤为董卓所仰赖。
其三,不计前嫌,对关东群雄,如王匡、鲍信等,授以太守,以示和解。然独不授四世三公之汝南袁氏群雄。只因袁氏乃合肥侯外戚。高官厚禄亦难动其心志。
董卓行事果决。俗谓“快刀斩乱麻”。待洛阳八关重开,天下方惊闻,朝廷倾覆,江山易主。
自九月十五日遇刺,至废立新帝,改朝换代,不过半月。
及十月一日大朝。
王美人贵子,已居大位。百官朝拜。无人再提,即将遣归封国之弘农王。
又谓鞭长莫及。
蓟王此时,已入南州。度蜜月于象林苑中。
太师府,鱼梁台。
尚书令许攸奉诏登台:“二日后,太后欲在上林苑中设宴,送弘农王就藩。”
“母子连心,此举并无不可。”董卓似不以为意,随口问道:“子远,以为如何。”
“卑下窃以为,为防太后爱子心切,与之同归。宜当谴军护卫。”许攸言道。
“子远所虑,深得我意。”董卓笑道:“命卫将军张济,领兵护送。”
“喏。”许攸再拜而出。
“来人。”待许攸出殿,董卓表情渐变。
“卑下在。”正是中郎将牛辅。
“上林苑中可驻有兵士。”
“禀太师,苑众驻有数万兵士。”牛辅答曰。
“传我将令。待太后回宫,严查弘农王车驾,勿放走何苗。”董卓切齿言道。
“喏!”牛辅自领命去。
许攸回府,与陈琳相见。
“太后声东击西,欲助何苗离京也。”
“何以知之。”陈琳忙问。
“二日后,太后车驾出城,西入上林苑,送弘农王就藩。”许攸言道:“必将何苗裹挟其中。暗送出城。”
“西出城门,毕经函园。恐未及上林苑。何苗已入园中避难。”陈琳忽道。
“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攸忽冷汗淋漓:“不好,太后欲行割肉饲虎,瞒天过海也!”
“子远何出此言?”陈琳惊起。
“时不我与。孔璋切勿多问。速替我上山,面见主记蒋干。将太后之事,和盘托出。”许攸语速飞快:“能救太后母子,唯蓟王一人耳。”
“也罢。”陈琳遂轻车入二崤城官堡。面见门下主记蒋干不提。
立冬前后,正是蓟国千里稻禾,开镰之时。
蓟国上下,皆忙于稻作,无暇他顾。幸得大幕府,统御内外全局。
洛阳密信,一日抵达。
幕府中丞贾诩,夜开府议。商讨洛阳事宜。
1。180 崭露峥嵘
“董卓废立新帝,位极人臣。崭露峥嵘。”贾诩言道:“不久,当为王莽矣。”
“董卓为人狡诈。素知进退。有我主在北,恐不敢逼迫太甚。”左丞李儒言道。
“有许攸等人,从旁策应,董卓恐难善终。”右丞荀攸,一语中的。
“许子远,足智多谋,不在某之下也。”李儒有感而发:“窃以为,若未幸得主公赏识,今日之许子远,必为前车(之鉴)也。”
贾诩笑道:“我亦如此想。”
“唉。”荀攸叹道:“我主天下豪杰,恶奸佞,远权谋。许子远深知,若轻身来投,必无出头之日。故欲立大功以自効。”
“此举,可成乎?”李儒反问。
“可也。”贾诩轻轻颔首。论知蓟王之深,唯贾文和是也:“远有再续北海一龙衣袖,近有执子侄礼为右国令送葬。我主忠义两全,天下豪杰也。”
李儒又说起一事:“少时,我主随恩师南下平乱。誓诛黄穰三族。后于心不忍,欲全老母幼子。然卢少保言道,法不容情,如何得免。我主答曰:可也。”
荀攸心领神会:“若庸主,必不言‘可’。只推说,悉听尊便。如此,二全齐美。既扬美名,又不违法。然我主却言可。不让恩师独担恶名。此事与善始善终右国令,一脉相承也。”
“正因我主不负天下,故天下亦不负我主。”贾诩言道:“天下皆不辜负。又岂独弃许子远一人耳。”此言,含义深远。再深思。蓟王及不弃许攸,又岂能弃何后母子于不顾。
三谋主,皆智多近妖之辈。贾诩言中深意,如何能不领会。
“洛阳之事,又当如何。”荀攸言道。
“我已命函陵令鲁肃,暗中接应。当不会有失。”贾诩早有所谋。
荀攸、李儒四目相对,皆抚掌而笑。
“不料文和早知。”
“然也。”贾诩含笑赔罪。
“太后携麟子外逃,当为董卓乱政之始也。”李儒目光如炬。
荀攸一语道破:“二宫之中,再无掣肘也。”
闻此言。贾诩眼中异色,一闪而逝。
西园,长秋殿。
长乐太仆赵忠,不等鸡鸣便早早起身。操持太后出宫事宜。
洛阳局势,波橘云诡。不出月半,董太师已拜丞相,总领朝政。王美人贵子,一步登天。终遂先帝心愿。若先帝泉下有知,不知是悲是喜。亦或是交加悲喜。
西园上军校尉伍孚,被腰斩弃市。举家避入函园,因而得免。大将军何苗一系朋党,非死即亡(逃)。更有不下半数,转投董卓门下。为其鹰犬走狗。
董卓又六百里密诏骠骑将军董重,入京共议朝政。言语之间,请二宫太皇回宫之心,昭然若揭。除此之外,又托董重,代为游说。安抚蓟王乃重中之重。
并私言道:若蓟王奉献如旧,可将献帝之勃海国,并入蓟国。以示恩厚。
董重得董卓密信。并收巨额贿金。正跃跃欲试,为其上下奔走。
蓟王虎踞在北。董卓焉敢不分蓟王一杯羹。
勃海国,原有八城,户十三万二千三百八十九,口百一十万六千五百。五县:南皮、东光、章武、阳信、脩,三侯国:高城、重合、浮阳。
后虽经拆分,待为献帝封国时,仍有近百万之众。尤其国相徐璆,乃天下名守。治政以来,通渠圩田,筑港煮海。吸纳青徐流民,引入蓟国吏治。扼勃海下湾,一切国策,皆与蓟国相向而行。勃海大兴,可想而知。
尤其沿海港津,多与蓟港,互通有无。坐拥渔盐之利,更借航路之便。王都南皮,扼漳水入河。乃蓟国渠外通之咽喉。蓟船往来四渎,多经此地。获利之丰,可想而知。
董卓不可谓,不下血本也。
只是,蓟王如何作想,外人焉能得知。
一声长叹,赵忠悠悠回神。人老迟暮,精力不济也。
千秋殿中。
大将军何苗,乔装改容。涂脂抹粉,换穿宫妃装束。欲趁机出逃。
何苗本就清秀,再加雄风不再。故作姿态,当真雌雄莫辨。
与心腹宫妃,随太后同登銮驾。由上军别部司马赵瑾,携西园卫,一路护送。
少帝先前所为,暂且不论。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汉四百年,权力之争,由来已久。“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且洛阳百官、百姓,自顾不暇。转投新主,尚立足未稳,如何肯为旧主哭。且大将军一系人马,树倒猢狲散。多少雄职,尚无人认领。为再续富贵,而上下奔走,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