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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观鄄城,最为适宜。”曹操言道。
“此城,位大河南岸十八里处,乃河上之邑,最为峻固。”治中程立心领神会。
曹操言道:“且又是昆吾旧壤,颛顼遗墟。尧葬谷林,舜耕历山,陶于河滨,渔于雷泽。谷林、历山、雷泽,均在县境之内。”言下之意,鄄城人杰地灵,乃兴盛之地。
主簿荀彧,闻弦歌而知雅意:“明公欲据坚城,扼河、济水路。静待时变。”
陈宫亦深以为然:“兖州据河、济之会,控淮、泗之交,北阻泰岱,东带琅邪(琅琊),地大物繁,民殷土沃,用以根柢三楚,席卷三齐,直走宋、卫,长驱陈、许,足以方行于中夏矣。”
曹操欲将州治北迁。除去扼大河上下水路,亦又远避淮泗诸王之意。
兖州土地丰饶、水气丰沛。东临徐州、西依司隶、南接豫州、背靠青、冀。亦可谓兵家必争,四战之地。时,下辖陈留、东郡、任城、泰山、济北、山阳、济阴、东平八郡国。境内巨野大泽,并雷、菏二泽。曹兖州自到任,便效蓟国督亢、雍奴、掘鲤、文安等泽薮,兴港津,立水砦,通航道,练水军。筑堤凿渠,灌溉良田。数年大治。
《周礼·夏官·职方氏》,“河东曰兗州”,“其畜宜六扰,其穀宜四种”。疏曰:“四种,黍、稷、稻、麦。”
换言之。兖州上古时,便兴稻作。
北疆稻作,兴于蓟王。蓟国粳米,贩运四海。风靡十三州。兖州亦不例外。尤其支渠四通,水网纵横。非但境内再无水患,民众舟船往来,亦迅捷方便。
兖州因而大兴。
诚然,兖州豪强遍地,坞堡林立。不如蓟国千里白泽,万丈高楼平地起。换言之,今汉二百年所积弊政顽疾,兖州亦沉疴深染,无有例外。
今季案比,不及八十万户。将将四百万民。
远不及蓟国二百万户,千五百万众。
蓟国大汉一藩,自当实至名归。
蓟王言,将国中一切,放之四海而皆准。曹孟德,深以为然。然具体施为,却重重困难。首当其冲,撤村并邑。豪强世家,立坞中野。周遭良田环绕,垄断四野。更加坞堡之中,为所欲为。如何肯迁入城中栖身。
逼急。豪强大姓,遂勉为其难。城中立宅,遣族中弟子,二三老仆,充当门面。阖家老小,仍居于坞堡之中。轻易不出坞门半步。
若非陈宫等心腹,再三劝阻。曹操几欲发兵,强攻豪强坞堡。将堡中农奴佃户,悉数迁出。如荀彧所料,隐匿人口,当不下百万之众。
曹操北迁州治,濒临大河。亦有用兵之心。
目视群僚,曹操以心腹之言相告:“董卓既灭,董侯难保。更加洛阳八关,十万守军,谣言四起,军心惶惶。王允、吕布,恐难善终。操,窃以为。董侯若亡于萧墙之内。玄德当另立新主。”
陈宫遂问:“若果如此,明公又当如何?”
“我与本初,并玄德乃至交。”曹操答曰:“那时,幽、冀、并、凉,兖、青、徐、豫,八州之地,当随玄德,另俸新主,三兴炎汉。”
“豫州牧袁术、北海相袁绍,乃合肥侯外戚。恐难如愿。”陈宫言道。
“国事为重。本初、公路,皆豪杰,岂不识天下大势乎。”曹操笑言。
与会众人,总目相对。皆暗生疑窦。
少顷。忽闻荀彧发问:“若蓟王另立新主,可辨忠奸乎?”
曹操答曰:“光武中兴,莫过如此啊。”
言罢,忽闻来报:“报,寿春敕令到。”
“速呈上来。”曹操似不意外。
看罢,便传众人。
“再组联军,讨伐洛阳。”陈宫这便醒悟:“欲证正朔也。”
荀彧亦醒悟:“京东四关,皆由关西兵守卫。恰逢诛尽凉州人之声,不绝于道。军心不稳,士气全无。大军所至,许不战而降。”
“合肥侯若胜,蓟王又当如何?”治中程立问道。
“且看董侯,是生是死。”荀彧一语中的。
曹操却另有高见:“诸君岂不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乎?”
陈宫脱口而出:“『立適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注①)』。”
“麟子阿斗,乃是嫡出。”程立言道
“(阿斗)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曹操所诵,正是《春王正月》。
或有人问,史侯并阿斗,皆出何后。且史侯年长,既是长子,又有嫡母,为何嫡子反成阿斗。
只因『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此,亦是完美的礼法闭合环。
生史侯时,何后不过西园采女。与王美人身份类似。此时史侯、董侯,二皇子皆是庶出,故『子以母贵』。何后出身屠户,王美人乃官宦之家。故史侯不及董侯尊贵。更加何进势强,恐外戚专权,故先帝常有废立之心。然麟子阿斗,乃何后尊为灵思皇后时所生。乃嫡位所出。是故『母以子贵』。
唯一破绽。何后诞下麟子时,先帝已崩。新帝继位。故何后不尊皇后,另尊灵思皇后。然此破绽,又被先帝神来二诏:『兄终弟及,父死子继』,所完美遮蔽。
先兄终弟及。弟若不及,则兄子继。兄子有三,嫡子当先。
此处亦有破绽。
如何可证,麟子种出先帝。
灵思皇后乃先帝后。无故孕身,还有何人?
烦请参见高祖之所出。昭灵后“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交龙于上。已而有娠,遂产高祖”。感孕而生,又岂非刘太公之子乎?
如此,阿斗身世可证。
堂内众人循环苦思。唯曹孟德,气定神闲。只因皇位继承,前后诸情,皆被其参透。
须臾,荀彧一声长叹:“董侯被废,阿斗登基。”
1。291 无能之辈
合肥侯此举,意料之中。
先前洛阳势强。四方将军,十万大军。为夺正朔,史侯不惜水淹南阳。乃至急功近利,被董卓所乘。矫杀北伐三杰,吞并十万大军,反逼洛阳。
史侯黯然退位,归国就藩。
时南阳帝乡,毁于大水。百万流离,基业尽毁。不得已,合肥侯远遁藩国,休养生息。稍后复起,窃据楚都寿春,觊觎江山半壁。此亦是权宜之计。实力不济,故不得已而为之。
比起困守合肥百里之地,坐以待毙。寿春尚有转圜之机。
“如何?”曹操又问。
“且看关东群雄,如何施为。”陈宫言道。
“也好。”曹操从谏如流。
洛阳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自大将军何进兵败被杀,何苗、董卓,先后二任大将军,迁居于此。洛阳遂屡遭兵乱,南北宫殿皆有焚毁,西园更成一片废墟。然大将军府,却屹立不倒。历经增修,尤胜先前。
霞楼之上,满座高朋。
董重人前果决,人后寡断。自平乐会归,便失计较。究竟如何行事,至今无有定论。府中幕僚,皆夸夸其谈,无能之辈。引经据典,泛泛而谈。无有真才实学,更无真知烁见。看似口若悬河,一气通泰。闻之,欣欣然,心神俱醉。实则,一觉醒来,万事皆空。无有卵用。
董重幕府,皆是沽名钓誉之徒,投机取巧之辈。
先人锦绣文章,珠玉字句,信手拈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然若问,君有何高见?
则哑口无言。
无有主见。
华楼之上,巧言令色,窃居高位者,何其多也。
麾下皆如斯,左右无不是。董重便居大将军高位,又能有何作为。时何进,董卓,总领朝政。皆有如袁绍、许攸,暗授机宜,传递朝芴。故何进、董卓,只需照本宣科,足可服众。
董重无人可用,故不敢轻易登朝。恐人前失态,君前失仪。
董侯若居高下问,大将军以为如何?
董卓支支吾吾,答非所问。一世英名尽毁。为百官所轻,被陛下疏离。
一言蔽之,无有金刚钻,毋揽瓷器活。
混吃等死,各安天命,也很好。时大将军窦武,位列三君之首。又有几分才学为真。趋利避害,扬长避短。将自身优势,用到极致。亦大有所为。
偏要班门弄斧。自取其辱,自取其祸。
正如董重这般。
中人之姿,尚有不逮。非要与王允、吕布,文武魁首,一争高下。自寻死路矣。
“报——”席间,忽有心腹登楼来报。
“何事惊慌。”董重半醉半醒。
“禀大将军,关东急报。”
“哦?”董重猛然起身:“速速呈来。”
“喏。”
细观邸报,董重酒醒三分:“寿春王又集联军扣关。先锋已至虎牢。”
“先锋何人?”便有人问。
“豫州牧,袁术。”董重此时已醒七分:“沐浴更衣,入宫面圣。”
南宫,玉堂殿。
董侯眉头微蹙,居高下问:“叔父,意欲何为。”
“乃为‘证正朔,夺帝位’。”太傅杨彪,起身答曰。
“废帝自立,岂有此理。”董侯虽年幼,却识大体。
“陛下明见。”王允答曰:“阿阁兵变,血流成河。公卿诸刘,无辜惨死。时窦太后亲下废帝诏。合肥侯黯然就藩,不思己过,擅自称帝。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毕竟叔侄,同出汉室。”董侯言道:“可有万全之策。”
太尉马日磾答曰:“虎牢雄关,万夫莫开。袁术何以避易就难。”
“太尉何不直言。”董侯亦听出弦外音。
马日磾答曰:“陛下当知。京东四关,乃关西卒守备。今,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其在关下者,皆拥兵自守,不敢轻离。谓军心不稳,莫过如此。袁术何不择四关而攻之,反攻左中郎将(丁原)驻守之虎牢。”
“太师以为如何。”董侯苦思无解,遂又问道。
王允答曰:“谓‘悉诛凉州人’,皆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如太尉所言。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