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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从事薛悌,日夜兼程,快马通报。众将方知,兖州不保。
“甄都如何?”夏侯惇喝问。帐中将校,家小皆在甄都。若为吕布所拿,恐难两全。
“甄都尚在。”薛悌答曰:“范、东阿二县,亦未陷落。”
知晓兖州军情,曹操不惊反笑:“吕布虽得一州,却不能据东平,断亢父、梁甫,截泰山之道,乘险阻我,乃屯濮阳,便知其无能为也。”
泰山在左,亢父在右,与泰山余脉梁父山,夹东西咽喉要道,至称阴阳。
战国时,齐国于其地,居高临下,筑亢父城,素为军事重镇,乃兵家必争之地。南荣氏所撰《遁甲开山图》中曾述其境:“泰山在左,亢父在右,亢父知生,梁父主死。”
亢父在泰山西南,梁父位泰山东北。二者皆为险地。亢父之险在于沼淖,梁父之险在于险峻。
“明公,宜速回。”薛悌谏言。
“不可。”曹操断然道:“胜负未分,若此时退兵,必遭贼人反击。”
“贼人据险自守,仰攻不易。如之奈何。”夏侯渊恨声道。累日试探,贼众皆不轻出。今日方知,乃诱敌之计也。
“此一时,彼一时。”曹操笑道:“今兖州为吕布所占,贼人计成。必轻而无备。只需略施小计,足可战而胜之。”
“计将安出?”诸校求问。
1。101 减矢之计
“只需如此如此……”曹孟德这便道来:“诸校依计行事。”
“喏。”诸校听令。
《史记·封禅书》:“古者,封泰山禅梁父,七十二家。”《大戴礼记·保傅》:“以封泰山而禅梁父,朝诸侯而一天下。”上古至秦汉,历代帝王封泰山必禅梁父,故有“地神”之称。
知曹孟德将兵,必出甄都东进。于是“贼人”占山障道,据险而守。却闭门不出,拒不应战。先前诸校颇多不解。今日方知,乃调虎离山,缓兵之计也。
曹孟德悉知前后诸情,遂将计就计,定下诱敌之计。便是蓟王所谓,引蛇出洞。
徂徕山砦。
“(汶水)又西南,流径徂徕山西,山多松柏”。《诗经·鲁颂·閟宫》:“徂来之松。”即此。前汉末,赤眉军亦曾驻此山。
“报,山下曹营,四起鼓声,旌旗如林。却营门紧闭,不知何故。”便有斥候来报。
“哦?”于禁这便起疑:“莫非有诈。”
副将蒋奇进言:“兖州大半为吕布所据,曹孟德此时当知。”
“我等既知,曹孟德焉能不知。”于禁言道:“兖州失而根基无。曹孟德何不退兵。”
“果有诈乎?”蒋奇惊疑不定。
“且命一偏砦,下山试探。”于禁这便定计。
“喏。”
将令所出,遂有临近营寨,遣小股剧贼,下山佯攻。
却被乱箭射回。
剧贼哭诉,不及抵近,箭如雨下。九死一生。
于禁默记于心。
翌日,又择临近营寨,下山佯攻。
仍被乱箭射回。
剧贼又来哭诉,不及抵近,箭似飞蝗。死里逃生。
于禁亦默记于心。
三日,再择临近营寨,下山佯攻。
再被乱箭射回。
剧贼三来哭诉,不及抵近,弓矢乱射。只顾逃生。
于禁笑道:“曹孟德果然有诈。”
“三日皆被射回,营士暗伏,诈从何来?”蒋奇忙问。
“虽连射三日,然兵势大有不同。”于禁这便道破天机:“一日,箭如雨下;二日,箭似飞蝗;三日,弓矢乱射。若非箭矢不足,便是……”
“营士日稀。”蒋奇脱口而出。
“且取板楯一观。”于禁早有准备。
须臾。三日佯攻,剧贼所持板楯,依次送入大帐。
一日之楯,遍布矢孔,不下五十。
二日之楯,密布矢孔,不足三十。
三日之楯,零星矢孔,不过十余。
“如何?”于禁笑问。
“三日之中,曹孟德已将营士,次第撤出。”蒋奇恨声道:“大军恐已西去多时。”
“速点齐兵马,先破曹操空营。再追大军,焚其辎重。”于禁当机立断。
“喏!”蒋奇这便领命。
待点齐兵马。于禁、蒋奇,各领精锐三千,左右包抄,直扑山下曹营。
前三日,尚有矢可发。今日楯墙,竟一箭不发。待抵近,蒋奇张弓仰射,击飞兵盔。墙上兵卒,竟是草人。
“哈哈哈!”剧贼皆笑。
“杀——”蒋奇抽刀扑上。引群贼追随。合力撞破营门。一眼扫过,空无一人。
“速取中军大帐。”于禁心头一紧,厉声高呼。
“杀——”蒋奇不疑有他,奔冲入营。
剧贼紧随其后,蜂拥入营。
便在此时,忽见中军升帐。帐中端坐一人,正是曹孟德。
先锋蒋奇,望而却步。
奈何身后剧贼,皆以入瓮。
只见帐中曹孟德,挥鞭一指:“尔等中计矣。”
音犹在耳。杀声四起,伏兵四出。夏侯惇、夏侯渊、领铁骑具装,奔冲入营。血洗群贼。朱灵、乐进紧随其后。
眼看兵败如山倒。于禁、蒋奇,当机立断。擒贼擒王。
领精锐,直奔中军大帐。
曹操轻轻颔首,临机应变,堪称良将。
不料机关大作,楯壁拔地而起。将贼兵先锋,拦腰截断。校尉李乾,率乘氏死士,并发强弩,迎头射死一片。其子李整、从子李典,携中垒刀盾长矛,杀光余贼,又将蒋奇团团围在阵心。
机关楯壁之外。伏兵合围,于禁亦插翅难飞。
胜负已分。再战无益。
于禁遂弃刀而降。
五花大绑,押入中垒。
只见中军大帐内,副将蒋奇,浑身披血,垂头丧气。
“文则,可知中计乎?”曹操竟知其表字。
“效孙子‘增兵减灶’之法。明公反其道,减矢伏兵。”于禁焉能不知。
“时鲍允诚,泰山募兵,文则从之。今群雄偏安江东,已无争霸之志。闻文则家小,俱在乡里。未曾渡江南下。不知然否?”曹操笑问。
“明公既知,何必多问。”于禁答曰。
“既如此,文则愿降乎?”曹操含笑发问。
“若不降,明公欲杀我满门乎。”于禁反问。足见边让之事,令曹操恶名远扬。
“未可知也。”曹操不置可否。
“唉!”恐凶多吉少。于禁跪地答曰:“愿降。”
曹操又看蒋奇:“汝,愿降否。”
“不降,不降。”蒋奇颇不耐烦。
“且自去。”曹操弃如敝屣。
便有兵士,为其松绑。
蒋奇将信将疑:“明公,当真不杀。”
“传语袁本初,今日所赐,他日必当奉还。”曹操眼中,一闪戾芒。
“告辞!”深看于禁一眼,蒋奇转身出帐。只身南下,告知详情。料想,必将此败,归咎于禁。
曹操一石二鸟。于禁再难回头。
稍后,曹孟德亲解其缚,拜为陷陈都尉。仍领麾下兵马。得曹孟德礼遇,于禁遂真心实意,转投新主。
收拢山砦余贼,并麾下残兵,计五千余众。皆归曹孟德所用。
待山中粮草辎重搬运一空。曹操遂引兵西归。
过路成县,忽有使投书。言,故人请曹孟德,汶阳曲水亭相见。
汶阳,春秋鲁地,称汶阳之田。前汉置汶阳县,属鲁国。今汉沿袭,仍属鲁国。“汶水又西南径鲁国汶阳县”,“县北有曲水亭。汉章帝元和二年(85年),东巡泰山,立行宫于汶阳,执金吾耿恭屯于汶上,世谓之阙陵城也。”
“鲁国何来故人。”曹操一时惊疑不定。
“明公慎行,恐其有诈。”夏侯惇进言。
略作思量,又细看手书。曹操总觉,似曾相识:“当赴此会。”
1。102 王道在北
曲水亭,建于曲池之畔。既是亭舍,又是津渡。
《左传·桓公·桓公十二年》:“(桓)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既此。《公羊传》作“殴蛇”,《竹书纪年》作“区蛇”。
望文生义。便知此地曲水蜿蜒,如走龙蛇。
山水相连,风景如画。
文人雅士,曲水流觞。昔日盛景,今非昔比。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恰逢暑热初褪,秋风送爽。曹孟德轻车赴会,入曲水亭。
只见一人,素衣纶巾,背身而立。
似曾相识燕之感,油然而生。曹操越发生疑。顾左右并无伏兵,这便按剑言道:“君,何人也?”
“一别十二载,孟德无恙乎?”
闻此声,曹孟德如遭雷击。
待素衣君子,徐徐回身。曹孟德恍如隔世,不觉已泪目。
厅内故交,正是濦强侯宋奇,宋元异。扶风平陵人,家世显贵,章帝妃宋贵人从曾孙,灵帝宋皇后长兄。明识经典,为曹孟德从妹夫,官拜执金吾,后因宋皇后,满门伏诛。曹操亦从坐免官。
本以为天人永隔。岂料今日重逢。
“元异……”二字将出口,曹操已泣不成声。
“孟德。”宋奇虽看破生死,亦难免动容。
入亭相见,促膝无言。
许久,曹操稍得平复。急忙相问:“何以逃生?”
“乃京中太平道,暗中相救。”宋奇心知曹孟德,必有此问。
“嘶…”忆往昔,曹操猛然醒悟:“京中黄巾贼酋,自号‘马元义’者,又是何人?”
“确有其人。”宋奇答曰。
“何以至此?”曹操再问。
“客庸金市子钱家,拜为鲁相。”宋奇再答。
“初闻鲁相其名,本以为不过同名,必非元异。若能早知,何等今日。”曹操终是相信,眼前,蓄三缕短须,儒雅君子,正是如假包换,宋元异。
“恐牵连孟德,故不敢相认。”宋奇亦道破心声:“然兖州事急,故冒死来见。”
“怒杀边让,士林离心。操,亦追悔莫及。”挚友当面,曹操终不做遮掩。
“非因杀边让,乃因《置屯田令》。”宋奇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