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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一众属吏,纷纷入内。
听袁术将王朗此行目的,和盘托出。
主簿阎象,领淮南尹,遂进言道:“曹氏父子,奸诈多智。今欲说将军,共灭吕布。乃为斩王太师鹰犬也。自徐州四国为王太师异相所夺,唯剩广陵一郡,为陶谦所据。即便吕布既灭,徐州易主。又岂能为将军所用。”
九江太守,长史杨弘,见解不同:“如主簿所言。王朗只说‘徐州易主’。却未言明,何人为主。卑下,窃以为,王朗言下之意,乃将广陵一郡,私授明公也。”
庐江太守,别驾韩胤,亦进言道:“卑下与长史,所见略同。”
袁术轻轻颔首,又问道:“许相,以为如何?”
阜陵王相,名士许劭,掐指一算,这便高深一笑:“明公少安(稍安)。吾料,甄都另有来使。”
“哦?”袁术一愣:“莫非乃出王太师?”上公之争,王允智机谋术,犹在曹嵩之上。
“非也,非也。”许劭笑道:“不日当见分晓。”
合肥侯相,八厨之胡毋班,目视许劭,欲言又止。
果不其然。翌日,另有甄都使者入城。
引来相见,正是骠骑府长史张逊。
“子谦,所为何来?”话说,洛阳时,袁术与董重,飞鹰走犬,蹴鞠游戏。袁术与张逊,亦是旧识。
“回禀将军,乃为董骠骑说客也。”张逊直言相告。
“哈哈。”袁术抚掌而笑。张逊此举,正对脾气。
“何不明言。”袁术含笑示意。
“将军当知,甄都上公分争,朝政日非。王太师欲迁回旧都,然曹太保却不欲。”张逊笑问:“何也?”
“莫非,乃董骠骑,进言天子。”袁术亦出官宦世家。位列六雄,不可轻视。
“然也。”张逊言道:“正因天子不欲,故王太师不敢强为。”
袁术一语中的:“非是不敢,乃是不欲。若胁天子,王太师与董贼何异。”
“将军明见。”张逊拜服。
袁术面露得色:“子谦且说,董骠骑何意。”
“明公之意,将军宜当上击刘表,袭取江夏。”张逊答曰。
“愿闻其详。”袁术心中一动。
张逊遂已朝中隐秘相告:“刘荆州,遣别驾蒯越入朝,求‘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惟其所裁’。将军以为如何?”
“刘景升,自守之贼也。”袁术一声冷笑,切齿言道:“欲自比玄德乎!”
见袁术受此一激,勃然大怒。张逊心中愈发笃定:“将军可知,蒯越所求何人。”
“必是曹氏父子。”袁术脱口而出。
“然也。”张逊趁热打铁,道明来意:“淮南坐拥长江之便。上可攻江夏,下可击广陵。徐州牧陶谦,身染沉疴,命不久矣。已不足为患。然荆州刘表,坚甲利兵,楼船千艘。又起独裁东南之心。料想,与将军必有一战。兵法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将军,不可不察。”
“好一个,先发制人。”袁术反问:“刘表七郡,坐拥十万精兵。某不过二郡之地,数万兵甲,如何与敌。”
“如将军所言。刘表不过自守之贼耳。虽坐拥七郡,却拥兵自守。将江夏一郡,悉托黄祖。将军若攻,必不救也。”不料张逊,竟有此真知灼见。
见袁术颇为心动。
张逊又进言道:“将军以二郡之兵,攻黄祖一郡之地。即便不胜,亦不败也。”
“好一个,不胜不败。”袁术又问:“若果如子谦所言,与我何益?”
“以战止战。”张逊一语中的。
“《司马法》:‘是故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袁术亦知兵法。
“将军,明见。”张逊肃容下拜。事已至此,毋需多言。
然袁术,毕竟今非昔比。远非洛阳时,“路中悍鬼袁长水”。
“子谦少安。不日,某必有计较。”袁术言道。
“敢不从命。”张逊拜退。
稍后,属吏齐聚。
袁术先问:“董重遣使,许相何以知之?”
“天机不可泄也。”许劭故作高深。
惹众人抚掌大笑。
名士自风流。能为己所用,袁术与有荣焉,又岂会怪罪。
“董重其人,不过中人之姿。屡居高位,皆不得长久。今为佞臣,以媚天子。裹入上公之争,自投死路也。”主簿阎象断言。
“王允、曹嵩,董重心向何人?”袁术必有此问。
“齐人攫金(注①),惟利(是)图耳。”阎象答曰。言下之意,董重只忠于自己。
袁术又问:“既如此,说我攻江夏,董重如何得利。”
“卑下窃以为,‘左右逢其原’,欲取二家之利也。”阎象又答。
长史杨弘,这便醒悟:“为二家说客。”
“然也。”
1。35 不二法门
说客,最迟在春秋时,便已成为一种特殊职业。其中佼佼者,称“纵横家”。“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郑国烛之武,凭三寸不烂之舌,退秦师(注①)。苏秦、张仪,合纵连横,青史留名。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史记》亦有:“郦生常为说客,驰使诸侯。”郦食其奉命出使齐国,不费一兵一卒,劝齐王田广以七十余城归顺汉王刘邦。
三国时,说客亦屡见不鲜。最著名莫过诸葛亮游说孙权,联吴抗曹。这才有赤壁对垒,一战定三国。为续汉命五十载。
不可否认,说客是一个高危职业。一言不合,轻则枭首,重则烹杀。然其利之大,总有人甘愿以身犯险,入死出生。只因“富贵险中求”。
董重除去永乐积铜,并无一兵一卒。于是甘为弄臣,以媚天子。行左右逢源,待价而沽。说客,遂成最行之有效,不二法门。
鹬蚌相争,方能得利渔翁。若袁术下攻广陵,陶谦惊怖而亡。吕布受前后夹击,徐州易主。王允痛失外援。上公相争,曹氏得胜。一统甄都朝野。董重如何还能,火中取栗。
故反其道而行之。遣长史张逊,游说袁术,上击江夏。而不攻徐。
袁术这便笑道:“二家所求,某已尽知。”
稍后,先请徐州名士王朗入府。
“若击徐,曹公何所赐?”
“愿奉军资一亿。”王朗答曰。
“《军谶》曰:‘芳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愿为曹公效命。”袁术掷地有声。
“袁将军,高义。”王朗此行,幸不辱命。
送走王朗,又请张逊入府。
“若攻荆,骠骑何所赐?”
“愿献宝钞千万。”张逊答曰。
“如此,且回董骠骑,袁某,愿为所驱。”袁术大喜言道。
“谢袁将军。”张逊亦不辱命。
送走张逊,主簿阎象窃问:“明公,意欲何为?”
“二路兵分,攻荆击徐。”袁术风发意气。
所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袁公路岂能食言而肥。
“这……”一众属吏,面面相觑。论来者不拒,舍袁公路其谁。
“传书陈王,索粮草辎重。上表天子(合肥侯),求辎重粮草。”袁术又道。
“喏。”群僚拜服。
左右逢源,上下通吃。袁术虎踞江淮,合纵连横,予取予求,何其快哉。
徐州广陵城,州牧府。
“拜见明公。”别驾麋竺,奉命入府。
“子仲免礼。”陶谦病体初愈,便开府治政,不敢有一日之疏。
待麋竺起身落座,陶谦遂以心腹之事相托:“子仲往来蓟国,与门下相熟。某有二子,长子商,次子应,皆非乱世之主。待河海解冻,子仲携二子北上,入蓟国行学。”
麋竺心领神会:“卑下,敢不从命。”
陶谦又叮嘱道:“二子何去何从,且听蓟王之命。不可强求。”陶谦言下之意,非指二子入学,乃暗其身后事。能否父死子继,举二子为徐州牧。皆在蓟王一念之间。换言之,此乃托孤之举。
麋竺再拜:“明公之言,卑下谨记。”
无怪陶谦,暗中授意,麋竺、曹豹,结好蓟王。乃为其二子铺路。正如陶谦所言,陶商,陶应,虽不足治乱,却可治平。只需有蓟王为其靠山,足可保一世平安。
所谓“无功不受禄”。有求于人,必有所馈。陶谦以己度人,献徐州于蓟王之心,此时已昭然若揭。
“天下三分,三侯鼎力。然我观之,皆非中兴之主。”陶谦吐露心声:“正如北地小儿歌‘南极老,一丈青;东王父,汉三兴’。汉室江山,必为蓟王所得。”
麋竺肃容下拜:“明公所言极是。”
“徐州接山连海,四战之地。且久无战乱,粳稻丰积,百姓殷富。为群雄所觎。南有吕布、北有袁绍。西邻袁术,东临大海。四国一郡,六十二邑,四十七万(476117)余户,众二百八十万(2791683)口。非明主,不可守之。”
略作喘息,陶谦续言道:“自王太师异相夺国,徐州甘为甄都所用,裹入上公之争。兵祸四起,徐州断难保全。某已与,前琅邪相阴德、前东海相刘馗、前彭城相汲廉、前沛相袁忠、北海相孔融、鲁相宋奇等,海内名士数十人。共拟表奏,劝进蓟王。即位为帝,三兴汉室。”
“这……”麋竺震惊无以复加。
“蓟王虽不欲僭越。然救天下黎庶之心,与我等暗合。”陶谦一语中的。
古往今来。从龙、劝进,皆是大功。
陶谦自知时日无多。临终上表,乃为蒙荫子孙也。
闻“前琅邪相阴德、前东海相刘馗、前彭城相汲廉、前沛相袁忠”,皆是淮泗诸国相。麋竺惊问:“敢问明公,此乃淮泗宗王之意乎?”
“然也。”陶谦石破天惊。
“淮泗诸王,素以陈王宠,马首是瞻。”事关徐州二百八十万口,并身家性命。麋竺如何能不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