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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皆知,汉廷授蓟王九龙桓表,可并海外封国。蓟王此次远征,便为尽取,枝扈黎大江中下游,三登美田。
见高僧无语。便有僧众悄声发问:“蓟王何意?”
闻此问,高僧猛回神:“蓟王与大士,坂上论道。手书‘围魏救赵’以示。今,胜负已定。料想,必是请大士与会。”
听者有意:“莫非,蓟王欲礼佛乎?”
“然也。”高僧忽觉,海阔天空。
一众僧侣,皆如临大赦。
事不宜迟。遂令守门弟子,奉书入殿。
僧侣团,各个气定神闲。一扫先前,阴郁之气。
既为佛门弟子,出家之人。虽得各国主礼遇,国民供养。然毕竟,遁入空门。红尘俗世,与我辈皆如浮云。王朝兴亡,早有定数。非我辈可参与其中。善哉,善哉。
摩揭陀国,香花宫,前殿。
“主公何意?”大行令虞良,求问军正沮授。
“乱世用法,治世用儒。”沮授一语中的。
汝南六贤,皆为辅汉营吏。与军正沮授,分属上下。自无话不谈。
公车令郭珉求问:“莫非,主公欲用佛门。”
“然也。”沮授答曰。
军市令樊章,又问:“既如此,主公此来何为?”
沮授答曰:“灭佛国,而不灭佛。”
与同僚,众目相对。符节令李充,再问:“有何异同?”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沮授再答:“惟(王)命是从,不假神佛。”言下之意,王权至上。
武库令和洽,先悟:“民君上下,社稷居中。并无神佛之秩。”
闻此言,典仓令杨先,亦醒悟:“‘人神不扰,各得其序’。”蓟王此举,乃绝地天通是也。
“诸君既知主公心意,当勠力一意,为主分忧。”沮授循循善诱。
“喏。”六令齐声应诺。
稍后,便有武库丞吉干(注①),奉命入殿。蓟王欲将列王宫殿,迁往洛阳,原样重造。王宫则改造成汉式宫廷。先由国相驻守,与民休息。待诸子长成,再分封为王不迟。
先据二江流域,三登沃土。
中、南身毒,当徐徐图之。蓟王此来,行东西夹攻,正反围魏救赵。待下次再来。便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先羁縻南身毒诸国,再南北夹攻,东西合围,一举攻灭中身毒。至于贵霜帝国,并塞种西部总督。亦在羁縻之列。
只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无有差池。待蓟王亲征,方知因何贵霜国境,自西北斜驱东南。只因枝扈黎大江中下游,枝津纵横,密林丛生。猛兽蛰伏,野象横行。人马泥足深陷,再遇毒瘴暑热。不等兵临城下,已十去二三。更加列国“都城垒砖,其高数丈”,“基址崇峻,却敌高险”。久攻不下,粮尽兵退。
贵霜之所以占据,信度河全流域。只因信度河,东北倚群山(喀喇昆仑山脉、喜马拉雅山脉),东南连(塔尔)沙漠,西北为(兴都库什)山脉,西南是(俾路支)高原,面朝大海(阿拉伯湾),分明四季。气候介于,干燥、半干燥,热带、亚热带之间。
不似枝扈黎大江中下游,土地卑湿,绵延雨季。兼夹飓风洪水。贵霜游牧行国,断难适应。此番二路兵分,除去夺回信度河入海口处,周遭海岸平原及贸易良港。亦为避重就轻,不敢泥足深陷。唯恐折损过巨,伤及国本。
蓟王本以为,东西夹攻,此战易如反掌。
岂料设身处地,方知贵霜铁蹄,全无一用。诚然,为蓟王挡百乘王朝北上驰援,亦是大功一件。
比起蓟王远在万里之遥,不能尽知。贵霜与身毒毗邻而居。对身毒风土民情,自当了若指掌。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内外交困,危在旦夕。唯外战身毒,并大胜之,方能缓解矛盾,续命国祚。唯恐,蓟王悉知“铁骑无用”,而罢远征之念。于是,贵霜上下,皆讳莫如深。
换言之。自与蓟王相约共进退,结攻守联盟之初。贵霜早有兵分二路,南下半岛之意。
于蓟王而言,开弓无有回头箭。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有将错就错,将计就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亦有利好。毋需再与贵霜,平分三登沃土。待蓟王攻灭靡胜之国阿逾陀。当与贵霜,沿用旧界。
万事俱备。蓟王引军出城。
朔江而上,奔赴阿逾陀国。与率十万大军围城之贵霜王,城下会师。
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
僧侣团,一众高僧。满怀期待,奉命入殿。
马鸣菩萨,以蓟王来函相示。
高僧次第观瞻。匣中锦垫,中置一颗,佛骨舍利。《金光明经》:“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
马鸣菩萨言道:“乃出安世高。”
高僧斟酌答曰:“闻,蓟王为临乡侯时,奉计入京。与安世高兄妹相识。后安世高坐化白马寺,乃蓟王亲手葬之。火中得舍利,由康僧巨,授蓟王。身佩至今。”
“蓟王与佛有缘。”马鸣菩萨,一语中的。
“大士,明见。”高僧窃喜。
马鸣菩萨,语出惊人:“蓟王欲请我,东去白马寺。”
一众僧侣,甘之如饴。
俯观众生相。马鸣菩萨又道:“与列王同行。”
此,才是关窍所在。蓟王请马鸣菩萨,与身毒列国主同行。除去安抚诸国主,亦有为蓟王说客之意。此番身毒贵种,举族东迁,必有人心生间隙,乃至怨念淤积。
若得马鸣菩萨,佛法纾解。此行,必得圆满。
于佛门而言。此乃投名状是也。
1。128 权变锋出
时下,切莫轻视,信仰之力。
话说。先知摩西,受上帝之命,率领以色列人,逃离古埃及。历经四十余载艰难跋涉,终抵迦南。“流着奶和蜜”的“应许之地”。
马鸣菩萨,蜚声东身毒。与南身毒提婆,西身毒龙树,北身毒鸠摩罗多齐名。并称“四日照世”。于佛教徒心中地位,不下犹太教之摩西。
只需马鸣菩萨,率众东行。信徒必举家跟随。尤其身毒贵种,百口莫辩,再无异议。
干是不干?
此乃摆在马鸣菩萨及众僧侣,乃至芸芸众生当面,命运之选。
祇树给孤独园中大殿,一时落针可闻。
自明帝夜梦金人,遣使求佛。西佛东渡,遂成佛门高僧,日思夜想,不绝之念。
正如蓟王,传火天下。佛门又何尝不想,传入炎汉。
携身毒贵种,东迁入汉。可比大庵没罗林,整体移栽。佛门广有信众。远非异域高僧,孑然一身,跋涉万里,辗转东土。如无根浮萍,无足轻重。累及佛门至今,毫无建树,可比。
前者,独木不林。今者,丰草长林。
得身毒贵种相助,何愁佛门不兴。
心念至此。众高僧,心中急切,已难遮掩。便要互相撺掇,大胆进言。
不料马鸣菩萨已开金口:“回书蓟王,我等愿往。”
“喏!”众僧大喜拜退,各自忙碌不提。
待殿中只剩己身。马鸣菩萨忽起低语:“天地为鑪(炉),造化为冶;众生平等,同赴净土。”
马鸣菩萨博学。知前半句,乃出《庄子·大宗师》:“今一以天地为大鑪,以造化为大冶,恶乎往而不可哉?”
意思是说,以天地为炉,以造化为炼,无可不至也。是故,“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蓟王乃劝说马鸣菩萨,安时处顺,无可不至。只需心存天地,何畏造化弄人。纵刀山火海,一往无前。区区东徙洛阳,有何惧哉。
后半句,深谙佛法,则有大玄机。
蓟王之意,贵种、贱种,一视同仁,无论东迁贵种,还是留守贱种,皆可得享清平之乐。
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时至今日。蓟王所行,马鸣菩萨,如数家珍,知之甚祥。蓟国《二十等爵》,《圩田制》等,海内皆知。待将蓟国之一切,放之四海而皆准。便是天下大同,垂裳而治。
蓟王,内圣外王,至人无己。
马鸣菩萨,当可信之。
孙子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故后世有俗语,“计划不及变化”。
唯有因时而异,与时俱进。方能权变锋出,立于不败之地。
“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便是蒯越“臼犯之谋”之真谛。故曹孟德言:“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
汝南六贤,并军正沮授、东曹徐庶,閤下书佐法正。之所以堂而皇之,言及:“乱世用法,治世用儒”之说。乃因,众人皆非儒,而是士。或称士人。声名显赫,称名士。儒家专称儒士。
《白虎通义·爵》:“士者,事也,任事之称也。”《礼记·表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明顺则臣有顺命。”可知,士,受命于君,出仕任事。可统称官吏。士族,便是经学传家,历代为官之家族。其中累世公卿者,称为名门世族。
自两汉以来。卿大夫没落,士人崛起。士族兴盛。既著书立传,又开门授业。被公府徵辟,则出仕授官。遇亲友丧,弃官守孝。与上官一言不合,便挂印而去。
比起后世门阀,等级森严。时下士人,“时过于期;否终则泰”。何必拘泥。
用后世话说,士人,便是官僚阶级,吏治体系。需兼通百家,非专精儒学。
言归正传。
阿逾陀国都五里,枝扈黎大江,楼船校尉旗船。
蓟王携身毒诸王,与贵霜王相见。
贵霜胡毗色伽王,乃出大月氏种。
正因大月氏被匈奴击破并西迁,驱逐塞种人所立大夏国(巴克特里亚王国),分五部翕侯。才有贵霜崛起。将都城从大夏之高附,东迁今之富楼沙。兼顾农耕游牧。又扼葱岭丝路。因而强盛。
二国缔结邦交,约为盟友。故不分尊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