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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国缔结邦交,约为盟友。故不分尊卑。与蓟王并坐。身毒诸国主,陪同在列。
蓟国楼船巨舰,胡毗色伽,亦是初见。心中震撼,无以复加。无怪身毒诸国,一败涂地。贵霜泥足深陷之弊,正是蓟国乘风破浪之利。
枝扈黎大江,能陷贵霜十万铁蹄,却亦可载蓟国万石楼船。
“孤亲临身毒,方知不利游击。”蓟王先言:“一时不察,急结盟约。陷王上进退两难,孤之过也。”
“王上言重,卑国岂敢。”胡毗色伽,急忙请罪:“分兵南下,未曾先言。乞王上毋罪。”
“不知者,不罪。”蓟王语透深意:“‘通功易事,交利俱赡’。”
分工合作,互通有无,互惠互利,二国共赢。
“王上明见。”胡毗色伽,面露惭色。
蓟王与生俱来,怏怏上邦之风。直令人心生折服。
身毒列国主,今为座上宾。耳闻目染,一时五味陈杂。蓟王与贵霜王,早有盟约。行东西夹击。先前相约,会师于华氏城。岂料贵霜王,以短击长。久攻不下。反倒是蓟王,势如破竹,束战速决。先至华氏城。
于是提兵来援。助贵霜王一臂之力。
东西二大强国联手,身毒列国,双拳难敌四手。此战,败局已定。
念及此处,忽觉释然。“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一时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翌日,蓟式楼船,次第入港。放下诸多,营造重器。蓟王竟不急于攻城,亦未遣人掘渠。而是自水岸,排设轨路。不疾不徐,绵延向五里外,阿逾陀国而去。
年末,演武决胜。天下皆知。演武兵棋,风靡海内。各式演武器棋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真。捉对厮杀,令人欲罢不能,直呼过瘾。
便是贵霜,亦悄然兴起。
胡毗色伽,亦常与后宫妃嫔对弈。本以为,奇巧之物,博人一笑罢了。
待今见实物,方知何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1。129 渐靡使然
楼船卸下之轨路,与后世轨道,颇多相似。由“枕木”并“铸轨”组成。只需先排设枕木,再上铺铸轨。机关兵车,便可通行无阻。枕木、铸轨,皆已事先造毕,由楼船运抵。铺设轨路时,还有专门“筑路车”,行走于轨路,前后铺装。至于夯平路基,另有工匠完成。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攻城亦不例外。
何谓,泱泱大国,上邦风貌。单从此战,便可窥一斑。
自攻城工段,立于港口长堤起。便有楼船列队靠岸。船吊依次吊装,诸多机构。再由匠人,组装成各式机关器。行走于轨路。
区区五里,又被贵霜十万大军,团团围困。匠人心无旁骛,三日已铺路城下。
而后“丫”字形分岔。平行于城墙,左右延展。
那些演武棋盘上的棋子,更摇身一变成,庞然巨物。
楯墙、弩车,战车楼、列车楼,霹雳发石、雷霆破壁。
新式雷霆破壁车,悬球上方,新增愚公锤。破壁球非自由下坠,而是被重锤击下。摆幅更高,抛落更远。
霹雳发石车,远射八百步。于一箭地外,先击震敌。再由机关楯墙,保护工匠,继续向城墙铺设直轨。
雷霆破壁车沿轨而行,徐徐抵近城墙。
高塔吊臂悬楼内,工师面目已清晰可见。城头守将,厉声高呼。守军不顾落石呼啸,冒死仰击。一时乱箭如雨。
双层夹胶清钢琉璃壁,将乱箭悉数崩去。悬楼内工师,不疾不徐,次第操纵机关。
重锤下击。破壁球崩火下坠。被钢索牵引,冲城墙呼啸而去。
轰——
一声巨响,分崩离析。
砖墙深坑凹陷,裂痕如蛛网碎。
一击之威,震破敌胆。
尤其十余座高塔,同时攻击。砖砌城墙,不堪重负,轰然坍塌。砖石倾泻,将城下壕沟亦填平。
场面过于惊骇。乃至于,城上城下,一片死寂。
直到硝烟散尽。城内城外,敌我双方,目光无阻,茫然对视。这才幡然醒悟。目露狰狞,杀声四起。
贵霜大军,捉刀而进。
阿逾陀守军,拥塞断墙,死战不退。
前锋迎面相撞。刀枪并举,血肉横飞。更有贵霜骑将,纵马撞阵。一时人仰马翻,筋折骨断。阿逾陀长枪兵,如断线风筝,喷血撞飞。贵霜战马,插满长枪,嘶鸣倒地。然背后贵霜勇士,已踏尸扑上。
“小心——”
音犹在耳,铁丸陨落。血肉迸溅,去势未减。自阿逾陀乱军丛中碾过。
生生轧出一条,血肉坦途。
被敌军热血,劈头盖面,浇了个通透。贵霜兵卒,惊魂未定,越发狰狞。怒吼挥刀,踏血冲锋。
旗船爵室。
举千里镜,将五里外战场,一览无余。身毒诸王,面如土色。本以为必是旷日持久,一场血战。岂料靡胜之国,在蓟国机关兵器面前,不堪一击。
不败之城,一日陷落。
贵霜王亲自上阵,率十万大军,将宫城围成铁桶一般。见事不可为。阿逾陀王遂肉袒牵羊,向蓟王纳降。
先登、陷阵二营,尚未出动。攻城已毕。
放下千里镜。凝视矗立城下,一座座庞然巨物。身毒诸王,心中冷暖,悲喜自知。
即便雷霆破壁车,不抵近城下。单凭霹雳发石车,亦足可破城。无非早晚而已。然,不可否认。雷霆破壁车,高塔吊臂,一举破壁,惊天动地。
仰望高塔,战意败尽,竟不敢生忤逆之心。经此一战,再遇蓟王,列国必闻风丧胆。
至此。北身毒、东身毒,诸国尽灭。蓟王一声令下,国中贵种,举家来降。
源源不断,迁往华氏城。
余下邑落,不肯归顺。自有贵霜大军破城。
稍后,犒劳三军,欢声雷动。
蓟王与贵霜王,重立盟约。以阿逾陀国境为界。以东皆归蓟王所占。枝扈黎大江沿线诸国:阿逾陀、阿耶穆佉、跋沙、鞞索伽、舍卫、瞻波、迦征伽罗、大秦婆罗门、摩揭陀、金耳、多摩梨,悉归蓟国羁縻。另有羯陵伽国,折利呾罗城,并发行港。为蓟王所据。
央恰布藏布,江湾处。正有雄城临江城,并良港江曲港在建。是否朔江而上,于竹隅、车离、汉越、达光等国,另建新城,通商互市,蓟王尚未决断。
携阿逾陀,王亲贵戚,同回华氏城。
贵霜王,以沿途抄掠身毒贵种俘虏,换得诸多攻城诸器。与蓟王依依惜别。顺下耐秣陀河,奔赴西部总督区,攻略百乘王朝。并沿途抄掠各城贵种,换购蓟国机关兵器。贵霜王亦有意,购买百艘斗舰,并十艘楼船,组建贵霜水军。
蓟王乐见其成。
华氏城,香花宫。
上元、云华二妃,累日慵懒倦怠,喜静不喜动。蓟王遂命军中良医问诊。果有身孕。
话说。观天阁女仙中,唯有倭妃等寥寥数人,诞下子嗣。华贵妃为太医令时,便为众女仙悉心诊治。时王太后曾言,若无转圜之机,可施麻姑针术。以期正中下怀。
音犹在耳,珠胎暗结。正如蓟王,推陈出新。终归“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便是所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渐’读如渐渍之渐,‘靡’与摩同。‘渐靡’即‘渐摩’。”注曰:“‘渐’谓浸涧之,‘摩’谓砥砺之也。”
好一个,声情并茂,“渐靡使然”。
须知,凡蓟王子嗣。及笄为县主,及冠为国主。王太后,早有先言。世人皆知。若非子嗣绵延,螽斯衍庆。千里封国,支离破碎,仍不足分。于是,蓟王劳师动众,远征万里。兼顾家国天下。一代明王是也。
断不可学先祖,中山靖王。地不足分,却生百二十子。
嫁夫从夫。上元、云华二妃,所思所想,与先前王母门下,潜移默化,判若两人。所作所为,皆为夫君。如今,更珠胎暗结。可想而知,此生再无二心。
上元、云华,既能孕身。余下墉宫七玉女,亦不例外。蓟王遂命随军女御医,细算宜孕佳期,重列侍寝。
1。130 鸿运当头
蓟王此来,非一人之力,一人之功。乃是携辅汉大将军幕府远征。虽非全体幕僚,悉数伴驾出征。然自军正沮授以降,皆为幕府宿吏,足智多谋。营中亦多百战老卒,英勇善战。更加法正中途来投,“三人行,必有吾师”。算无遗策,临机应变。共设奇谋,助蓟王连战连捷。得偿所愿。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凡敕令所出,皆有条不絮,如期达成。
乃至蓟吏,亦是天下名产。
北身毒十余国土,当不在蓟国之下。比起蓟国一季一熟。北身毒一季三登。论种田之力,远在蓟国之上。若论富庶。北身毒一城,可比蓟国三城。一县当三县。一郡比三郡。三百子嗣,分封何处。当深谋远虑。断不可厚此薄彼。
各国降兵,去伪存精。无需百万之众。十万水陆精兵,一万机关象兵足矣。余下皆就地编户,为青壮劳力。亦无需拥挤各自王城。国中邑落,足可栖身。蓟国营城术,声名远扬。月起十万楼台,此言非虚。
如何牧守,所占三登沃土。并循序渐进,带入汉家文明。潜移默化,革除种姓之弊。蓟王需谨而又慎。
首当其冲。吏治体系,如何架构。
或如竹隅女王所言,增立山南都护府,诸国如西域。亦或是,如蓟王所想,将身毒诸国,皆羁縻为属国。以属国都尉领护,并立国相总领国政。行军政分离。
又或者,就地化为大汉一州。置州牧向化。
三种举措,皆有利弊。
见蓟王举棋不定。上元柔声进言:“夫君,何不迁岭南都护已牧之。”如此,既不用新增,又可令岭南都护府,名副其实。与西域都护府、东瀛都护府比肩。一举两得。
“顿逊海渠未通。辗转万里,恐难两顾。”岭南都护府,若由南醴港,迁至身毒,需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