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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王遂亲赴皇英殿觐见。好言宽慰。
董太皇垂泪言道:“车骑大将军,鄙陋无谋。必受人蛊惑。”
谓,“知子莫若母”。毕竟亲侄。董重品行如何,董太皇焉能不知。
“太皇毋虑。”蓟王言道:“端午之乱,另有首谋。非出安集将军。车骑大将军,乃为自救。社稷无陨,当可赦之。”
“王上,已知首谋乎?”窦太皇柔声问道。
“乃史夫人所为。”蓟王遂告知以实情:“四海令左慈,已入甄下。料想,不日,当可大白于天下。”
“甚好,甚好。”见蓟王言之凿凿,董太皇自当深信不疑。
窦太皇又问:“何人蛊惑车骑大将军。”
“许是,司徒伏完。”蓟王知无不言。
“伏完,为报私仇乎?”窦太皇必有此问。
“必有此因。”蓟王言无不尽。
“将相不和,社稷难继。”窦太皇又问:“王上,欲立阿斗乎?”
“臣,并无此意。”蓟王如实以告。
董太皇,悲从心起:“关东逐鹿地,非六雄无存。”言指,董承、董重,乃至董侯,皆非六雄之敌。话说二董,虽取名承、重。然中人之姿,碌碌无为,又如何能,承社稷之重。
譬如,“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饶是曹孟德,亦需因势因时而变。
又如,三闾大夫,不肯随波逐流。唯有以死明志。
普天之下,唯我蓟王。和光同尘,表里如一。
1。123 汉无共主
如董太皇所言。叔侄三人,共分皇权。乃至九州幅裂,人心思乱。才有六雄,乘势而起。庸碌如二董,窃据高位,犹不知足。利欲熏心,夺利争权,虎口夺食。被六雄所恶,身首异处,在所难免。
人贵,在知足。更贵,自知之明。
是故,“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汉无共主。关东群雄,‘阴有不臣之心’者众。”窦太皇,一语中的。
“太皇,明见。”蓟王亦不禁慨叹。
蓟王日理万机,不得久留。这便告退。待殿中只剩二人。窦太皇柔声劝道:“王上言,定护家门周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董太皇止泪反问:“王上,真有此言。”
“然也。”窦太皇轻轻颔首。二人虽说同病相怜,然董太皇,似有难言之隐多年。奈何前朝旧事,过眼云烟。物是人非,消弭于无形矣。
譬如,昔困龙台上,孝仁皇干尸口出,“慢藏诲盗,冶容诲淫。窃钩窃国,盗嫂受金。惑世盗名,欺天罔上。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究竟何意。彼时,流传甚广。稍后得知,孝仁皇干尸,乃太平道用傀儡术假扮。所谓“孝仁箴言”,此亦出天平道,污秽之语。遂被人遗忘。然,空穴来风,事必有因。
目视董太皇,凄凄切切。窦太皇,一时出神。
上庸县,堵水高坂,白马塞。
上庸扼汉水航道。西接汉中,东连襄樊。彼时,张济等人,引兵至此。囤于堵水岸上高坂,筑白马塞。后史侯称帝南郑,犒赏有功。西凉诸将,多封候拜将。后又立东三郡,白马塞扼守要冲,历经修缮,为东三关,驻军要塞。
为均当地豪强,历代积势。国师张鲁,命五斗米教众,东迁上庸、房陵、西城等县,屯田养士。加之汉水航运之便,又疏褒斜、傥骆、子午、峪谷,四道,连通关中。并重筑郧关。史侯又命征东将军郭汜,出屯郧关。扼进出汉中要道。
日前,自甄下返回。史侯未入南郑,伏于白马塞,以观时局。
与曹孟德,讨价还价。史夫人,遂登塞来见。
闻,曹孟德欲求汉中大军助阵。史侯,亦觉为难。
“阿母以为,曹孟德,可信否?”
“曹孟德,号‘乱世枭雄’。陛下,不可全信。”史夫人,如实作答。
史侯轻轻颔首:“阿母言,‘司空废董之日,便是朕都甄之时’。曹司空言,‘汉中大军,可助我乎’?”
“正是。”见史侯已知关窍,史夫人这便心安。
曹司空,是否信人,并非关键。如今甄下,君臣不两立,才是关窍。曹孟德若杀董氏,必废董侯;若废董侯,必立新主。叔侄三人,史、董既是兄弟,又结兄弟之盟。废董立史,水到渠成。何况,彼此双方,利益至上。
“南阳西通郧关。”史侯这便定计:“命骠骑大将军,出屯南都,可乎?”
“陛下,明见。”史夫人,大喜下拜。
南阳一郡,虽为荆州所辖。然先前毁于大水,百万民众,悉迁蓟国。稍后,盗贼横行,遍地发丘。虽有镇南将军刘表,修缮南都。然苦无民众屯田,千里无鸡鸣。换言之,此时南阳,仍是一片白地。于荆州牧刘表而言,并非持重。即便骠骑大将军张济,率军出屯。更加又分属同盟,只需合情合理,当不至激怒刘表。
“刘镇南,需遣使说之。”史侯,这便定计。
“刘镇南素重名士。可择南郑高士出使。”史夫人进言:“南郑李季子,‘清白有节,博学善交’。可说刘镇南。”
“乃‘北斗喉舌(注①)’,名臣李固从弟。”史侯,焉能不知。
“正是。”史夫人答曰。
李历,字季子。清白有节,博学,好方术,广交游,与郑玄、陈纪等相善。为新城长,无为以治。官至奉车都尉。后免官归乡。承从父李郃,《河》、《洛》风星(风角星象)之术。
“闻其为新城长时,天下大旱,唯新城大雨。不知然否?”史侯笑问。
“然也。”史夫人笑答。换言之,李历其人,既出名门,又善风星之术。常与仙门往来。正可为史侯所用。
“既出名门,当领雄职。”史侯言道:“为光禄勋可乎?”
“可也。”史夫人答曰。
“善。”事不宜迟,史侯遂制诏,公车徵辟李历为光禄勋,出使荆州,以说刘表。
如前所言,史、董二侯,相约兄弟之盟,各立朝廷。史侯为兄,故凡有三公九卿之职,皆尊“右”。李历,便是光禄右勋。
公车抵达。
李历正与好友李脱,堂前对饮。李脱,便是李八百。其妹李真多,嫁入蓟王家门。
“史侯,欲徵季子为光禄勋。”李脱掐指一算,这便了然:“当与甄都相干。”
李历笑问:“大师可知,史侯,意欲何为?”
李脱笑答:“欲乘端午之乱也。”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乎?”李历慨叹。
“必不可为。”李脱言道:“蓟王三兴,不可逆也。”
“如此,某应否?”李历问道。
“当,应之。以观后效。”李脱答曰。言下之意,且看史侯意欲何为,再做计较。
“善。”李历这便出舍应徵。
李脱,起身相送。
甄都,司空府。
自车骑大将军董重,将兵入宫,挟天子发矫诏。曹孟德,虽谈笑风生,举止如常。然心中忐忑,日夜不安。
蓟王传令四镇,不得裹挟甄都之乱。然亦传语,“董氏有罪,天子无辜”。
试想,若诛灭董氏。而不害董侯。不啻养虎为患。假以时日,曹氏满门,必为董侯所害。荀彧、程昱,进言。端午刺曹,非出董重,乃出时候。
虽死无对证,然曹孟德,将信将疑。
疑点其一,董承虽暗结诛曹之盟,然却不认刺曹之罪。且曹孟德深知二董为人。平庸之辈,不值一提,何来谋刺之胆。更加,司直程昱,监察京畿。从未发觉,董承豢养死士。
疑点其二,甄都君臣离间,汉中史侯得利。更何况,史道人门下,多虔诚之徒。为求位列仙班,无所不用其极。尸解升仙,视死如归。可比死士。
莫非,真乃史侯设计。
曹孟德,披衣坐起。
1。124 只锢不杀
若果如荀、程,二曹党智囊所言。背后主谋,乃出史侯。史夫人,奉命而为。史门弟子,舍命相刺。董承府中,必有史门细作。且为董承所信,故能刺探隐秘。如此,方能行移花接木嫁祸离间之毒计。假董氏三族,离间甄都君臣。
亦如荀、程所言。董女食母,嫌疑最大。奈何,先前董承满门下狱,未及细问。今又被董重,悉数劫掠入宫。宫门禁闭,内外隔绝。急切间,断难求证。
然无论如何,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报。”便在曹孟德,思绪万千,无有定论时,廊下心腹来报:“汉中投刺。”
“前堂一见。”曹孟德,语气骤冷。
“喏。”心腹领命自去。
卞夫人,起身服侍。待梳洗更衣,步入前堂。正是女扮男装,匆匆来去,史夫人。
“拜见司空。”史夫人,谄媚如前。
“夫人免礼。”曹孟德,喜色如先:“汉中大军,可为某用乎?”
“天子敕命,骠骑大将军,不日将兵南都。司空,以为如何?”史夫人,笑问。
曹孟德,心中一动:“南阳荒废,然处要冲。足可,南拒荆襄,震慑淮南。奈何,徐州吕奉先,无人掣肘。”
“闻,蓟王已发敕令。四镇皆远避甄下。吕奉先,岂违蓟王乎?”史夫人,自是消息灵通。换言之,甄下仍有门人可用。
“夫人,所言是也。”曹孟德,仍心存疑虑:“然若,废天子而另立。焉知,蓟王何为?”
“董侯、史侯,皆种出先帝。何人为帝,于蓟王何易?”史夫人,心平气和:“贱妾以为,司空所虑,非是蓟王,乃汉中天子也。”
“哦?”曹孟德,不置可否:“夫人,何以知之。”
“天子立五斗米师张鲁为国师。五斗米乃出天师道,与太平道,多有苟且。司空乃出名门,焉能不惧乎?”史夫人,言之凿凿。
正如汉中、江东,素为关东士族所鄙。正因,不独尊儒术。反假借仙佛之力。与两汉四百年,经学传家,儒术治国,背道而驰。更加,史侯乃出史道人家,惯用神鬼之术。关东士林,焉能不忌。
曹孟德,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