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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丰不明所以:“太皇,母仪天下,何来不测。”
“‘祸不成灾,突然自来’。”董太皇,语透悲意:“少帝,尚未元服,便欲独掌大权。若待羽翼丰满,必除二姓贵戚。朕与窦太皇,即便不入暴室,亦禁宫闱,具以忧死。少令,久居宫中,焉能不知?”
左丰,伏地无言。毋论“以忧死”,亦或是“忧怖暴崩”,皆出春秋笔法。三尺白绫,一杯鸩酒。足可一命呜呼。
董太皇言道:“朕,有一心腹密事相托。不知少令敢接否。”
“可是王美人贵子。”左丰焉能不知。
董太皇不置可否:“朕称之为‘逐鬼童子’。有二人,亲若兄弟。且唤来,与少令相见。”
董太皇行事,素来谨慎。左丰心领神会:“敢不从命。”
少顷,便有二童子,覆鬼面入殿。
先拜太皇,再除鬼面。
董太皇,语透深意:“少令,奉命行走禁中内外,侍奉先帝左右。不妨细观。”
俗谓“龙生龙,凤生凤”。左丰对先帝并王美人,音容笑貌,记忆犹新。二子之中,何人是真龙之子。如何能瞒过,黄门少令,火眼金睛。
心知,兹事体大。左丰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便伏地告罪,仰头细看二子容貌。
少顷,左丰伏地叩首,浑身颤栗。
俯瞰左丰行事,董太皇,已了然于胸。命二童子,复戴鬼面,悄然退下。董太皇,微言大义:“少令,知否?”
“奴婢,奴婢……”左丰,五体投地:“已,尽知也。”
“朕若逢不测。还望少令……”董太皇,悲从心起,托付后事。
“太皇,在上。奴婢,纵碎身糜躯,亦保贵子并太皇周全。”左丰毕竟年少。受言语相激,心血上涌。为主尽忠,自当义不容辞。
“甚好。”董太皇便将所谋,和盘托出:“洛阳非久留之地。故朕欲假赐婚尚书令养女,携董侯同奔蓟国。奈何,心忧史侯事后迁怒,夷董氏三族。故‘欲投鼠而忌器’。”
“原来如此。”左丰如何能不醒悟。送嫁蓟国,本就是董太皇所欲,先前所谓请蓟王上洛,不过是诈言:“奴婢掌管二宫黄门。自可进出北寺诏狱。若救董骠骑一人易。然骠骑家小,皆禁于骠骑府中。如之奈何。”
“骠骑府中家小,朕另有计较。唯黄门北寺狱,非少令莫属。”董太皇言道。
“奴婢,定不辱命。”左丰掷地有声。
“得少令相助,朕死里逃生矣。”董太皇终是安心(详见:《列宿·121真龙之子》)。
彼时,黄门令左丰,已知董侯出身。这才,伴驾甄都,寸步不离。然,彼时左丰心中所想,与此刻二董心中所思。是否等同,尚不得而知。
不等左丰,悠悠回魂。
承光殿中,董侯忽问:“董女何在?”
“臣女……”董承一时,竟无言以对。
“何在?”车骑大将军董重亦急问。
董侯不知所以:“可在偏殿。”
事到如今,董承亦无从遮掩:“诏狱时,便已脱身。”
“今在何处?”董侯急忙追问。
“臣,亦未可知也。”董承悔不当初。
“何人援助?”董重追问情由。
“乃小女食母。”董承亦不敢隐瞒。
“食母何人?”董重再问。
“乃,洛阳所庸。”急切间,董承亦不记详情。
话说,此等琐事,多为夫人所掌。董承贵为永乐卫尉,寸步不离,戍守永乐宫。何曾过问,府中客庸。
“此中有诈。”董重粗声言道。
董女身系家门存续,却被食母救出牢笼。试想,区区一介妇人,如何能手眼通天。使人进出诏狱,神鬼不知,救出董女。
董承追悔莫及:“莫非,乃曹孟德所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曹孟德料事于先。将董女掉包暗害。若董女夭折,董太皇赐婚蓟王,便无疾而终。董氏一门,骤失倚仗。要杀要剐,又与蓟王何干。
“非也。”董侯一语中的:“食母,既是洛阳所庸。时,曹孟德与二袁,共奉《衣带诏》,不在京中。如何阴伏细作。”
“陛下,所言是也。”董重这便醒悟:“食母非出曹孟德细作。”天才本站地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董承心中一动,不由冷汗淋漓:“臣,虑一人。”
“何人?”董侯附身相问。
“汉中史侯。”董承,切齿言道。
“史道人。”董侯,焉能不知。
“正是。”董承言及京中旧事:“史门弟子,多出鸡鸣狗盗。或为奴仆,或为女红。窦太后所居永安宫,便伏有史门弟子。突然发难,险害太皇性命。”
董侯所思更深:“安集将军之意,端午刺客,与史门相干。”
“这……”董承,醍醐灌顶,五体投地:“陛下,明见。”
1。141 唐周之乱
细思极恐。若端午刺客,乃出史门弟子。而救董女并食母,出诏狱之人,乃史夫人本尊。端午刺曹,必出史侯授意。
前因后果,董承已融会贯通:“若小女食母,亦出史门弟子。必将家中隐秘,说于史夫人。史侯因而先知。故假端午刺客,嫁祸于我……”
“安集将军,所言是也。”董侯亦醒悟。
“速告曹司空。”董重言及利害。
“善。”董侯亦有此意。趁双方尚未结,血海深仇。言明利害,当有转圜之机。
“陛下,且慢。”董承毕竟,置身事中:“若曹司空,假充不知。又当如何?”
“这……”车骑大将军董重,久居高位。虽中人之姿,然耳濡目染,亦知董承,言中深意。曹孟德,大可先斩后奏。除董氏外戚,再与董侯,亦或是……
“史侯。”董重脱口而出。
“大将军,何意?”董侯不解发问。
“陛下。端午刺曹,恐远甚臣等所料。”董重心中惊惧,无以复加。
“大将军,何出此言。”董侯亦知事大。
董重不答反问:“黄门令可知,汉中如何?”
“骠骑大将军张济,出屯南阳。”左丰如实答曰。
“陛下,曹司空,亦中计矣。”董重亦窥得,只鳞片爪。
“大将军,且明言。”董侯居高下问。
“甄下群臣,皆中史侯,嫁祸安国之计也。”董重越发笃定:“臣,窃以为。曹司空必先与汉中苟合。假史(侯)诛董也。”
“弘农王,乃朕之长兄。又曾为天子。曹司空,若假弘农王,诛灭董氏。当不为蓟王所罪也。”董侯亦醒悟。
蓟王总王权之极。然却不可,以下犯上,论罪天子。史侯虽为董卓所废,然毕竟种出先帝,又曾继位大统。且与董侯,名为兄弟。足可遮蔽。一言蔽之。若诛董氏,废董侯,乃出史侯之意。曹孟德,身为人臣,奉命而为。饶是蓟王,亦不可论罪。此亦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使然。
如前所言。史侯、董侯、合肥侯。天子大位,如三分天下,皆有残缺。然却隐隐约约,位居王爵之上。
义理存续如下。
先帝困龙台上,弥留之际,连下二诏: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于是乎,蓟王力排众议,先立合肥侯为帝。时称“新帝”。新帝,为求名正言顺,于是结好党人,诛黄门立威。才有鞠城兵乱,阿阁之变。累及洛阳宗亲贵戚,死伤无数。乃至黄门式微。时窦太后诏书废帝。蓟王奉诏,二立史侯为帝。不料史侯,假扮史道人,阴结群雄,欲除二戚之祸。不料弄巧成拙,待二宫太皇远遁河北,外戚凋亡。彼时,黄门、外戚、党人,皆消磨殆尽,无能为力。才让贼臣董卓篡权。行废史立董。不出三载,连换三帝。后王太师诛董,总朝政。与曹孟德,里应外合,迁都甄下。时至今日。
其间,曹节盗尚书台藏书,乃至《废帝诏书》存疑。史侯又为贼臣董卓所废,仪制存疑。董侯乃贼臣所立,大义存疑。三人各有瑕疵,才有天下三分。却不可否认,或多或少,兼有天子仪轨。
“疏不间亲,卑不谋尊”。又岂是蓟王,能够论罪。
“曹司空,素多疑。”董侯,一语中的。
同殿为臣,二董焉不知,曹孟德为人。即便,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曹孟德,多半将信将疑。若早与史侯苟且。必佯装不知,杀之而后快。事后,纵恍然大悟,亦不过是,悔不当初。终归,大错铸成。人死不可复生。
见殿中众人,心思各异。黄门令左丰,适时进言:“陛下,当信蓟王。”
“哦?”董侯闻声一愣。
左丰索性明言:“毋论,嫁祸安国,计出何人。皆需假蓟王之力。曹司空虽有谋,然不及陈公台,更不及贾文和。”
“黄门令,所言是也。”董侯这便定计:“传语曹司空,朕移驾。”
“喏。”黄门令左丰,领命自去。
闻天子诏命。虎贲中郎将王越,遂命虎贲郎,弃刀不战。
卫将军营士,蜂拥登台。将承光殿,四面合围。曹孟德,卸甲解兵,携营中悍将,入殿面君。
“臣,曹操,叩见陛下。”
“司空免礼,赐座。”董侯举止如常,不失天子颜面。
“谢陛下。”曹孟德,称谢落座。
窥得天子授意。
车骑大将军董重,携安集将军董承,瓮声抱拳:“拜见司空。”
话说,车骑大将军,同大将军。位在三公上。本该曹孟德先礼。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拜见大将军。”曹孟德,表情如故。
“司空当知。端午刺客,非出安集将军。”董侯言简意赅:“黄门令言,许蓟王,亦如此想。”
“陛下,明见。”曹孟德,亦不纠缠:“然今日之事,已远甚端午。”
“司空,何意?”董侯心生警惕,而面色如常。
“请陛下过目。”曹孟德,遂将江东合肥侯手书,转呈天子。
由黄门令左丰接过。确认无误,上呈天子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