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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董太皇,以头触地:“王上若知。妾,何面目见先帝於地下!”
“这……”王太后,亦觉为难:“太皇,既受辱而孕,何不于大期之前,堕此胎乎?”
“妾,欲母以子贵。故,不忍堕也。”董太皇据实已告。终归难舍汉家富贵。
如前所知,“宫生子”,大略有两类。
其一,因故无人抚养之妃嫔宫女所生。母亲或难产而死。或被下药毒杀。亦或是犯错入狱,忧郁而终。不一而足。
其二,因坐罪,籍没入宫之幼奴。待长大,经采选可留为宫女,或赐予诸藩。亦或是天资聪颖,被诸如程璜、张让这般,无后大内官,收为养子。
换言之,董太皇若无“母凭子贵”之贪念。即便不忍堕胎,待悄然诞下,亦可假永乐宫女之名,抱送掖庭。充作宫生子。待长成,可令董氏外戚,收为养子。亦或是许配汉室公主王孙,富贵唾手可得。奈何,董太皇却想觅得一场大富贵。
假以时日。待董侯坐稳江山。董太皇,再告以身世。母子相认,感人肺腑。待不其侯伏完并阳安长公主之女伏皇后。为董侯诞下麟儿,即为汉帝。终归,天子大位,不出汉室。
此亦是,董太皇命二董,礼聘伏贵人入宫。与董侯朝夕相伴,以待元服之深意。即便,董侯无嗣。亦可效仿先帝,由河间国枝属,另择新帝。
虑及此处。蓟王太后,这便言道:“太皇,意欲何为?”
“乞王太后下诏。护我儿周全。”董太皇,以头触地。
“可。”王太后,自有担当。
“谢,王太后。”董太皇,感激涕零。
毕竟,同为人母。董太皇不求蓟王,正因蓟王太后,能将心比心。大汉,家国天下。蓟王太后诏命,不下蓟王。此乃周全之道也。
命人送董太皇,归皇英殿。
蓟王太后,夜不能寐。倍思前后,这便传命:“七贵妃,寝否?”乃问今日是否侍寝蓟王。
融漓对曰:“今日无寝。”
“且召来。”蓟王太后言道。
“喏。”
七贵妃,居于安处殿。安处署长,正是融漓好友麋贞。七贵妃,乃出家妃。与蓟王自幼相伴。彼时,蓟王亲赴洛阳上计,便是嫣、绾、缃、碧、黛、霜、黎,七色婢相伴。
洛阳旧事,当问七色婢。
闻母亲召唤。七贵妃这便梳洗更衣,共赴增成殿。
“拜见母亲。”慕容嫣、苏绾、拓跋缃、阎碧、秦黛、狄霜、孟黎,齐齐下拜。
七贵妃,乃蟾宫精挑细选。本是前大将军窦武,千金求购,欲养成,献媚先帝。不料窦大将军,兵败枭首。八采女,遂成七色婢,辗转落入蓟王家。各有出身,且皆有宜男之相。果不其然,蓟王八子有其七。三十韶华,风姿绝代。深受蓟王宠溺。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非蓟王这般,博采众长,兼收并蓄。不可尽知也。
“免礼。”王太后,目光慈炯。
待七贵妃落座。王太后,旧事重提:“唐周之乱,还记否?”
嫣贵妃,乃七人长姐。这便答曰:“‘唐周’,乃洛阳良工唐七,与妻周氏。太平道因其事发。夫君奉先帝诏命,携五官中郎将等,捕杀洛阳太平道徒。”
“唐七,因何而亡。”王太后,必有此问。
“溺于酒瓮。”绾贵妃答曰。
“后事如何。”王太后,追问。
“未可知也。”七妃皆不知。彼时,此事并无紧要。且又与夫君无干。七贵妃,自不关心。
绾贵妃言道:“时洛阳令周异,今为郅居守。母亲一问便知。”
“善。”王太后,这便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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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7 背城借一
先前,蓟王立四方枝郡。京沚令周异,拜为郅居守,治武牧。此时,早已到任。唯传书询问。来去亦非,一日之功。
即来则安。七贵妃,这便将蓟王上计,洛阳旧事,娓娓道来。
“时,妾产子。夫君夜惊而起,口呼:‘黄巾之乱!’妾问夫君:‘所梦为何?’夫君答曰:‘天下板荡,社稷飘摇。群贼蜂起,万民饥流。’”黎贵妃,娓娓道来:“寒暑易节,悠悠十载。夫君人前欢乐,人后独坐。常深夜惊醒,恶梦难平之事,终是发生(详见:《关东·1。104 太平贼反》)。‘唐周’便是出处。”
“我儿天生。”王太后,一语中的。
麒麟子,身兼大任,应运而生。毕其一生。便为,定神器,续汉祚。黄巾蛾贼,播乱八州。刘三墩,自幼便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上宗师,对弈天下棋局。
右国令含笑九泉,后有天下归蓟。
绾贵妃,又忆一事:“时为唐七殓尸者,乃绣衣史涣。母亲当可问之。”
“善。”史涣领绣衣都尉,守备王宫四门。王太后传诏,片刻可至。
先前。董太皇,被发跣足,自揭丑事。西宫上下,虽多有窥见。却皆不知所以然。只道,乃董太皇,心牵董侯。唯恐有失,故求救于王太后当面。皆不知,董太皇,身负永乐隐秘。董侯非其孙,乃其子也。
有顷,史涣入增成殿。
“拜见太后。”史涣久随蓟王,忠心不二。即便夜入王宫,亦不避嫌。
“都尉免礼,赐座。”王太后携七贵妃,隔屏相见。
“谢太后。”史涣乃出家臣,故省“王”字,只尊“太后”。
“洛阳唐七旧事,还记否?”王太后直言相问。
“乃永巷良工,溺死酒瓮。”史涣自然记得:“臣等追踪博筹,寻得永安诸器。主公上疏,然书奏,不省。”言下之意,唐七之死,必牵扯永乐积铜。且胆大包天,趁修缮永乐宫署之机,将永乐宫中器物盗出。入博戏商肆,或与人质押,或折算铜钱。因贼赃外露,而引杀身之祸。
话说,博戏兴于春秋战国,盛行两汉。《战国策??齐策》载,“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六博蹹(tà)踘者”。上自天子百官,下至平民百姓,皆好博戏。史记,汉文帝、景帝、武帝、昭帝并宣帝,皆沉迷博戏。博具,更被充作嫁妆。如宣帝时,江都王女嫁乌孙昆莫,宣帝便赐以博具,聊以自娱。
谓“事死如事身”,又道“天人合一”。殉葬明器,祭祀礼器,皆“设张博具”。
如《汉书??五行志》:“(哀帝建平四年)京师郡国民聚会里巷阡陌,设张博具,歌舞祠西王母。”汉人好博戏,可见一斑。
上行而下效。博肆,多为子钱家所设。于内室之中,设张博具:“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不禁”。
好赌成瘾,家破人亡,洛阳三郭北邙,比比皆是。
如唐七,赌瘾大发。竟盗窃永乐积铜,亦是赌徒劣行。试想,红眼赌徒,典妻质女,家徒四壁,亦在所不惜。又岂能放过,金银山积。
“此人,可有淫行。”王太后,斟酌问道。
“必未有也。”不料史涣,言之凿凿。
“何以知之?”王太后,遂问。
“唐七乃天宦。”史涣答曰。
天宦,即天阉。《灵枢经·五音五味》:“黄帝曰:‘其有天宦者,未尝被伤,不脱於血,然其鬚不生,其故何也?’岐伯曰:‘此天之所以不足也。’”《灵枢集注》:“天宦者,谓之天阉不生,前阴即有,而小缩不挺不长,不能与阴交而生子,此先天所生之不足也。”
“竟有此事。”王太后,焉能不惊。
“然也。”唐七尸体,乃史涣亲检。断不会有错。
陪坐七贵妃,皆不知所以。然王太后心中,已起滔天巨浪。
“此中有诈。”王太后,轻声言道。观董太皇,声泪俱下,似不作伪。不料奸夫,另有其人。换言之,唐七盗窃永乐积铜是真,然却并未染指永乐太后。
被人杀之灭口。恐另有原因。
旧事宫闱禁忌。董太皇讳莫如深。莫非……
“来人。”王太后,已有定计。
“奴婢在。”增成署长融漓,闻声入殿。
“速传幕府中丞入宫。”
“喏。”融漓,领命自去。
彼时,蓟王亲赴洛阳上计。于马市之中,与贾文和相识。后拜为主簿。京中旧事,贾文和多有参与。且足智多谋,焉能看不破,此中迷局。
“母亲,夜已深。何不等来日。”绾贵妃进言。
“等不及也。”王太后,答曰。
函园,遗芳里。大内官,曹节别馆。
“阿父何在?”安素自宫中返回。
便有心腹小黄门,谄媚答曰:“禀公子,阿父正于内室小憩。”
“嗯。”安素自去后院。
自曹节避入函园,多已不问世事。然大长秋兼领尚书令,却并未辞去。宫中有事,曹节先知。
“阿父。”安素入内室拜见。
“我儿何事出宫。”曹节临窗高卧,悠然自得。
“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恐难两全。”安素言道。
“何以知之。”曹节似不意外。
“阿父何以先知?”安素不答反问。
“嘿!”曹节嘿声一笑:“前日。张让、赵忠等十常侍,暗遣家中老小,悉入九坂悬楼。此乃破釜沉舟,背城借一也。”
语出《左传·成公二年》:“请收合余烬,背城借一。”言指,竭尽全力,行最后一搏。
“阿父所言极是。”安素遂问:“为今之计,该当何为?”
闻此问,曹节徐徐坐起。目光慈炯,凝视养女:“我儿,欲全天子,(亦或)欲全汉祚乎?”
“两全可乎?”安素,神情坚毅。
“如此,天子、太皇,不可却也。”曹节与透深意。
“当如何施为。”安素,求问。
“我儿且附耳。”曹节遂授之以机密。
“云台之下,竟藏甬道。”安素纵自幼长于宫中,亦始料不及。
“先助天子,再救太皇。”曹节,一语中的。
“喏。”安素,再拜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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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8 汉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