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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良久,近水楼台,积尸如山。革船横七竖八,竹木斑驳血染。王芬浑身大汗,肩痛膀酸。仍在咬牙苦撑。奋力挥击,手中一轻,鼓槌应声崩断。鼓点立止,劲弩收歇。
神射手面面相觑。
“何故停弩!”王芬怒喝。
“回禀明公,弩箭已罄。”便有神射手抱拳答道。
“如此,且四面合围,杀入龙楼!”王芬愤而掷槌。
“喏!”
百余艘革船,齐头并进,杀奔孤楼。
踩着累累贼尸,装备精良的死士,手持刀盾长矛,势如破竹,冲上高台。
王芬虽为天下名士,却不甘人后。竟直奔江东猛虎而去。
“来的好!”孙坚浑身披创,肤如刻画。双目如电,面似厉鬼。反越战越勇。奈何麾下三千江东儿郎,先卸甲横渡,又与黑山宿贼血战许久。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再遇死士结阵,反复冲杀。一时左支右绌,战阵岌岌可危。
满目疮痍,侥幸存于洪水之上的残垣断壁,废楼高阙内,亦有不少侥幸生还的大汉禁军,居高下射,狙杀乱军。配合江东猛虎,与悍不畏死的乱军,舍命僵持。
以龙楼台基为界,上下对冲,利刃交击。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王芬双手持剑,与孙坚战在一处。天下名士,岂是江东猛虎之敌。不出数合,浑身披创,披头散发,血如泉涌。
“明公!”见主帅奋不顾身,身边死士各个势如疯虎。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合数人之力,舍命缠住孙坚。
被亲随舍身救下的王芬,双手虎口崩裂,热血长滴。仍不管不顾,声嘶力竭:“伐无道,诛暴君!”
“伐无道,诛暴君!”一时应声云集。此句出自“伐无道,诛暴秦”。语出陈胜、吴广大泽乡揭竿而起。竟将堂堂大汉天子,比作暴秦。在场禁军,无比咬牙怒目。难不成尔等逆贼,反成义军!
“乱臣贼子!”眼看王芬逃脱,孙坚怒发冲冠。手中长铩,怒急横扫。
宛如血月奔天。一举肃清身前。
断首抛射,惨叫绝耳。无头尸翻滚撞落,宛如人形喷泉。
长铩豁口如锯,碎成数段。目视王芬,孙坚手持长杆,并指一点。
“呔!”
声犹在耳。
秃杆如长虹贯日,奔雷而至。
王芬浑身一僵。疾风擦面。皮开肉绽,带出一抹血箭。
。九天神皇
1。107 克坚平难
孙坚盛怒一击,只恨差之毫厘。
半边脸横切两截,血流不止,深可见骨。王芬被层层死士护在身后,侥幸躲过一劫。
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因势利导,将解渎侯宅第,营造成弑君之地。有心算无备,勾结黑山、白波,又阴藏死士。先大水漫灌,楼塌地陷。再内外夹攻,各个击破。四千大汉禁卫,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其中不下半数,葬身废墟之下。
孙坚纵然号称江东猛虎,然鏖战半晌,渐落下风。
白波、黑山贼众,与王芬死士早不分彼此。合力攻上龙楼台基。将猛虎孙坚及麾下数百江东健儿,团团困在轩下。
江东健儿,自孙坚以降,各个神情坚毅,视死如归。
猛虎不死,胜负难料。
另外几处高台,亦被乱军团团围困。虎贲中郎将只手持剑,血战八方。奈何寡不敌众。袍泽接连惨死,只剩他孤军奋战。
眼看胜券在握,退回革船之上的王芬不由仰天长笑:“事成矣。事成矣!事成矣——”
便在此时。龙楼顶阁,忽门窗大开。亲卫虎贲郎,举盾而出。又听号角雄浑,远近可闻。
待号声作罢。便有一人朗声言道:“平难中郎将何在?”
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孙坚、王越等人,不啻当头棒喝,振奋余勇,挥刀更疾。正因语出之人,乃是当今天子。
“末将在此!”一声大喝,近在咫尺。王芬肝胆欲裂,猛回头。只见,混在死士之中的白波、黑山贼众,挥刀相向。将身边死士,悉数砍翻。
许多百战宿贼,亦反应不及,被同伴枭首。
“黑山张飞燕在此,速速受死!”
“杀——”见乱军自相残杀,阵脚大乱。孙坚一声虎吼,挥刀扑下。麾下数百江东健儿,如猛虎下山。将背腹受敌,惊慌失措的死士,尽数砍翻。
孙坚在上,张燕在下。前后夹攻,死士宿贼,砍瓜切菜,惨死一地。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身边死士不断惨叫毙命。一念之间,胜负逆转。待利刃加颈,王芬竟全无反应。
挥刀之人,顺势收手。血刃横架肩膀,冲王芬龇牙一笑:“使君不过是接济些辎重粮草。陛下却封某为平难中郎将。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孰重孰轻,张燕又岂能不善加掂量。”
闻此语,王芬猛回魂。不顾挣破刚刚结痂的面颊,切齿痛骂:“无耻鼠辈,出尔反尔,不足与谋!”
“找死!”张燕怒急挥刀。
“刀下留人。”楼内陛下,又开尊口。
利刃应声停在颈间。入肉三分,热血横流。
宿贼、死士,惨死殆尽。见大势已去,王芬自闭目等死不提。
挥手推开亲随送来的甲胄,孙坚大步流星,提刀走到二人身前。
“你便是张燕。”劈头便问。
“正是张某。”张燕龇牙一笑。
“既已投诚,为何引而不发。”孙坚再问。若早些发难,江东健儿岂会折损大半。
“一切皆奉皇命行事,请孙校尉海涵。”张燕正色答道:“兹事体大,忠奸莫辨。陛下身侧,究竟还有何人是王芬党羽,犹未知也。”
“原来如此。”孙坚幡然醒悟。正因不知何人参于谋反,陛下才命张燕隐忍不发。孙坚与王越,死战不退,忠心护主,足可自证清白。从此往后,陛下当深信不疑。
须臾,楼门大开。浑身披甲的虎贲郎,气势如虹,鱼贯而出。
“请王虎贲,孙校尉,入内觐见。”
“臣等,遵命。”孙坚与王越,收兵入鞘,草草包扎,并肩登台。
大堂之内。正襟危坐的陛下,远没有看上去这般淡定。
“臣等,拜见陛下。”二人浑身披创,浴血奋战。皆世之虎臣也。
“二位……免礼。”陛下佯装镇定,颤声开口:“乱贼灭否。”
“乱臣贼子,悉数屠灭。”孙坚答曰。
暗出一口气,稍稍稳住心神。陛下又问:“王芬何在。”
“王芬在此。”话音未落,位列“八厨”之一,冀州刺史王芬,五花大绑,被虎贲郎推搡入内。
见他披头散发,半脸披创,深可见骨。陛下冷声一笑:“因何谋逆。”
“无道昏君,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何差我王芬一人!”王芬破口怒骂。
自入宫为帝,何曾听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语。陛下怒急而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竖儒。何人是你同党,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哈哈哈!”王芬昂天长笑,涕血横流:“天下有识之士,恨不能啖汝肉,寝汝皮。又何须同谋!”
“报——”言语间,便有虎贲堂前通禀:“轻车将军杀尽余贼,掘地三尺。从刺史府密室,搜出往来密信数箱。粗略算来,王芬同谋,不下百人。”
王芬捶胸顿足:“好你个背信弃义曹阿瞒!”
陛下这才道破谜底:“正是轻车将军,入京揭发。朕方知,堂堂一州刺史,竟密谋废立大汉天子。殊不知,天子大位,尔等心中,所属何人。”
王芬切齿冷笑:“正是‘合肥侯’。”
陛下目光瞬间清冽无比:“却不知,是哪个‘合肥侯’。”
“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人不成。”王芬横眉冷对。
陛下目光又阴毒无比:“尔等欲废长立幼,不惜同室操戈乎。”
“合肥侯礼贤下士,庄敬恭顺。陛下差之远矣。”王芬言道:“臣,亦未曾想以下犯上,弑杀君长。事成之后,陛下退位让贤,足可富贵终老。”
“好一个退位让贤,富贵终老。”陛下切齿生恨:“先前,母后欲迁合肥侯为勃海王。朕本已有此意。不过是恰逢黄巾逆乱,恐群臣反对。故而徐徐图之。岂料合肥侯竟怀恨在心。不惜与尔等裹挟谋反。”
王芬先是一愣,跟着仰天长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皆我一人谋划,与合肥侯何干。”
“放肆!”陛下怒急叱骂:“尔等欲废立新君,当事之人,焉能不知!”
“言尽于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芬反叱。
受此一激,陛下两眼一黑,险些晕厥。稳住心神。再开口,陛下忽有些意兴阑珊:“将此獠押下,严加看管。此事未了前,勿伤其性命。”
“喏。”虎贲郎领命而去。
待收拾心情,陛下又冲孙坚、王越二人,好言宽慰道:“二位忠心护主,回京必有重赏。且先下去疗伤,替朕安抚兵士,收拾残局。”
“遵命!”
。九天神皇
1。108 积重难返
浑身披创,肤如刻画的孙坚,顾不得休息。包扎好伤口,便领人收拢船筏,清理战场。被坍塌的高楼,埋在废墟下的袍泽,已无力挖掘。这座将将建起,又顷刻间化为废墟的华丽宅第,便是大好儿郎,埋骨之地。
众人心头隐隐约约,尚有数不清的疑团,未及梳理。
奈何一场血战,死里逃生,刀下留人。筋疲力竭,倒头便睡,已无力去深思。
滱水潺潺,长流向东。待打捞出沉尸,疏通沟渠。流水鱼群,自会将血水残躯带走。
龙楼内灯火通明,彻夜不息。陛下安然无恙,军心乃安。血战一日的数百江东儿郎,与数百黑山众,就地宿营。孙坚与王越,全身披甲。守在楼前。
夜风中泛着的浓烈血腥味,令人作呕。直到后半夜,才稍有消退。
翌日。轻车将军曹操,领麾下人马,星夜驰援。破晓已至。
遥见十里解渎亭,一片白泽。残垣断壁,高矮废墟,立于水面。居中独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