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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
当然,此时此刻。田圣自己,乃至蓟王刘备,皆无从知晓。天家麒麟的生机,已在何后体内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何后一石二鸟。
即便事若不成。危机关头,只需言明腹中麟儿父亲之真实身份。料想,便是新帝亦不敢动其分毫。蓟王刘备,又是长情之人。若知晓此事,必会保何后母子平安无恙。
不得不说。何后此举虽阴险下作,却行之有效。
为保荣华富贵,满门性命,无所不用其极,全无顾忌,豁得出去。所谓皇家脸面,对于出生商贾,善利益交换的何后而言,实不知一晒。
至于贞洁,未曾丢失半分啊。毕竟二人并无夫妻之实。
蓟王恪守臣节,未曾与何后苟且。至于麒麟送子,只能说是“天命使然”。此事,当比后世盛唐宰相杨国忠,外出为官多年,归家后发现妻子身怀六甲。言,此乃“情深所致”。时人竟深信不疑。
问毕田圣,刘备又命人将汉水二游女,引来问话。
事已至此,还有何所忌。当世“延娟”、“延娱”二女仙,遂将麻姑所托,和盘托出。
饶是田圣亦花容失色。本以为,不过是黄门宦官贯行之“倒持泰阿,授楚其柄”之计:倒拿泰阿宝剑,反将剑柄授予别人,便是所谓“授人以柄”。十常侍将前朝宠妃,送给蓟王。正因田圣身份特殊,蓟王幸后,乃大不敬,等同于被宦官拿住把柄。同理,宦官阴奉阳违,抗命不遵,暗中留下田圣性命,亦成把柄,被蓟王所握。如此,双方皆握有对方把柄,结盟方能长久。
刘备此时方知,麻姑此来,乃为盗取精元。
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饶是大秦圣祭,亦满脸惊讶。盗取精元,送至千里之外为她人受孕。实在匪夷所思。
然天师道幽姬卢暒却心知,天下确有此奇术。这便急问:“麻姑意欲何为!”
二人摇头道:“我等实不知也。麻姑只说助其成事,每人可分千万大钱。却未曾明言,为谁所用。”
骆晹又追问:“再细想,可有遗漏。”
二人绞尽脑汁,忽异口同声:“行事前,麻姑曾言,‘麒麟送子,乱世尽矣’。”
“无耻妖妇!”卢暒怒急。虽不知将夫君精元送往何处。然单此八字,足以说明,干系重大。不然如何能令“乱世尽矣”。
何后音容笑貌,忽闪过眼前。刘备一声长叹:“孤已尽知,此事不必再深究。”
“夫君莫非已知主谋。”卢暒问道。
“嗯。”刘备轻轻颔首:“五人行事,每人可分千万蓟钱。便是五千万钱。出手如此阔绰,所求如此诡异。又能请动麻姑出山。还有前朝宠妃裹挟其中。如此想来,普天之下,能有几人?”
“无故受孕,必有缘由。”许师钟瑷已想通一切:“若自圆其说,必假借神鬼。或不出一月,当天降异象。如此,方能令人信以为真。天降祥瑞,麒麟送子。凭腹中麒麟子。一干人等皆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人工受孕,刘备也是知晓的。只是如此遥远,即便送到,又还能存活多少。
“有几分把握。”蓟王遂问。
“五五之数。”汉水游女,异口同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麻姑施针时,何后守宫纹身,悉数散去。足以说明,准确送达。然,是否能成功结合,成功着床,成功孕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还需过重重难关。
若当真能成。只能说,真乃造化使然。
何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又将天台二女仙,带入询问。所知与汉水游女,一般无二。分毫无差。
刘备又问:“诸位今后作何打算?”
田圣伏地对曰:“愿常伴王上身侧,调琴添香,暖衾温席。了此残生。”
天台、汉水四女仙,互相看过,亦伏地奏曰:“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占星阁,尚缺人手。”刘备目视大秦圣祭:“美人且替孤安排妥当。”
“谨遵夫命。”安娜塔西娅随即领命。有大秦圣祭的黑暗驱魔术,四人但凡心怀不轨,必插翅难逃。
得蓟王重赏。
与会群仙,心满意足,皆已散去。待蓟王刘备车驾回宫,四方馆终归于平静。虽是隐私,却兹事体大。刘备不做隐瞒,手书密信,六百里发往洛阳。事无巨细,向蓟国四谋主,娓娓道来。
函园,二崤城,官堡。
右丞贾诩,左丞荀攸,军司空田丰,军正沮授,四大谋主,正襟危坐。
将蓟王手书传阅一圈,田丰皱眉道:“此乃何后自保之计。”
沮授亦点头:“若天降异象,麒麟送子,何后无故孕身。各方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荀攸亦皱眉:“我主归国辟祸,行退身之计。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后为求自保,竟想出此毒计,欲将主公拖下水。”
与三人迥异。贾诩却笑道:“此乃,天助我主也。”
“文和何出此言?”荀攸忙问。
“塞翁失马。”贾诩目视众人:“焉知非福。”
1。195 祸福相依
典出《淮南子》。
若将麒麟取精,比作塞翁失马。“故福之为祸,祸之为福,化不可极,深不可测也。”
荀攸言道:“莫非文和所言,乃指‘祸福相依’。”
“正是如此。”贾诩答曰:“我主乃世之仁主也。秉持忠义,恪守臣节。行事光明磊落,从未有半分僭越。然乱世将至。宵小之辈,何其多也。正如时下虽归国辟祸,却仍延祸上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我主自当愤而提剑,扫清寰宇。再造清平盛世。此其一也。”
刘备乃当世豪杰。其真性情,一众肱股重臣,焉能不知。少时,恩师卢植曾言:胸有猛虎,恶极噬人。可谓一语中的。
见众谋主纷纷点头,贾诩又道:“十常侍为求活命,不惜与何后联手。乃犯人臣大忌。自寻死路也。先前新帝似还有顾忌,一时难以取舍。如今暗流涌动,眼看帝位难保,必当机立断,铲除十常侍。祸起萧墙,两宫流血。谁人能笑到最后,亦未可知。此其二也。”
“先时,望气者妄言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先帝厌之,乃大发四方兵士,讲武于平乐观下,以为震慑。然若望气者之言,果在新帝身上应验,于吉所解‘代汉者,当涂高也’必广为流传。此其三也。”
“若如此,我主必遭人所忌。”田丰言道。
“正如元皓所言。若我主无辜遭忌,又岂甘心坐以待毙。”贾诩字字诛心,字字珠玑:“能挡我主奋取天下者,唯我主一人耳。”
众人终是醒悟。
时至今日。蓟王刘备,天下已无人能挡。要不要做皇帝,就看刘备自己乐不乐意。
所谓逼上梁山。逼上帝位,孤也颇为无奈啊……
俯瞰山下十里函园,车水马龙,游人如织。贾诩有感而发:“我与主公,马市相识,曾多次进出此园。彼时何等荒废,此时又何等兴盛。沧海桑田,不过数年之间。日月穿梭,白驹过隙。多过一日,蓟国便强过一日。帝国便削弱一日。我主春秋鼎盛,此消彼长,三兴炎汉,指日可待。无人可挡。”
“文和所言极是。”荀攸言道:“为大汉社稷,天下苍生计,我等当共扶主公,早日登临大位。”
话说。刘备志得意满,颇多人畜无害。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时候,确实要逼上一逼啊。
正当蓟国四大谋主,自二崤城眺望京都洛阳时。
南宫,云台殿。
新帝亦负手而立,俯瞰京华盛景。
“陛下。”进出宫闱,已成宠妃的程中大夫,赶来相见。
新帝笑问:“如何?”
“我已禀过家父。家父言,此计可行。”程中大夫如实作答。
“程大人可说,何人能为朕分忧。”新帝再问。
“家父言,左右车骑,乃大汉纯臣。虽素与蓟王交好,却心向朝堂。陛下当可一用。”程中大夫言道。
“皇甫嵩与朱儁,确可一用。”此二人,亦是新帝心中适宜之选:“皇甫嵩可为豫州牧,朱儁可为徐州牧。”
程中大夫谨慎作答:“此二地,皆是大州。若能为陛下所用,足可抵并、荆二州。”
“宗室亦需笼络。”新帝早有定计:“刘繇可为扬州牧,刘焉可为交州牧。刘虞可替王允出为幽州牧。刘表若代桓典为冀州牧,想必蓟王亦不会反对。”
“扶立重臣,笼络宗室。再除十常侍,尽收党人之心。”程中大夫按老父所教,咬牙言道:“那时,陛下可放手一搏。”
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新帝笑问道:“却不知,朕当放手与何人一搏?”
“大将军何进。”程中大夫脱口而出。
新帝眼中,烈火熊熊:“速除衣,朕要食乳。”
“遵命。”程中大夫早有准备。
须臾,忽听程中大夫腻声言道:“陛下当早日成婚,引汝南袁氏相助。”
“袁氏无乳,焉能尽兴。”新帝瓮声答曰。
待陛下尽兴酣睡。程中大夫翻身下榻,整衣出宫,与老父程璜密室相见。
“如何?”程璜沉声发问。
“一切如阿父所料,新帝欲除十常侍结好党人,已断难回心转意。”程中大夫如实作答。
“乃自取其祸也。”程璜顿足道:“新帝命不久矣。”
程中大夫一愣:“阿父为何笃定,必是新帝败亡。”
“十常侍暗结何后,所求乃大。先前,张让豪掷五千万大钱,从曹节处换来桓帝宠妃,又暗中送往蓟国。必与此事相干。”
程中大夫幡然醒悟:“莫非,张让已暗中拉拢蓟王入伙?”
“此处存疑,老父亦难以相信。”程璜似自言自语:“依蓟王之为人,必不愿裹挟其中。奈何……”
“阿父莫急。”程中大夫宽慰道:“或不日,当见分晓。”
“女儿言之有理。此事成或不成,必见端倪。那时,只需按图索骥,便可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