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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谬赞。”诸葛瑾神态自若,并不半分沾沾自喜。
“家中可稳妥。”诸葛珪心牵故园。
“兄长且安心休养。家中一切安好。”诸葛玄宽慰道:“即来则安。不瞒兄长,弟此来,除去侍奉左右,当往四方馆一行,已求出仕蓟国。”
“何人引荐?”诸葛珪忙问。
“乃海市令所荐。”诸葛玄答曰。
“原来如此。”诸葛珪轻轻颔首:“前日,苏洗马来访。亦亲写荐书,举我入四方馆。”
“如此,待兄长病愈,同往四方馆一行。”诸葛玄言道。
“苏洗马又举瑾儿入太学坛。拜在郑公门下。”诸葛珪笑道:“本来蓟国救命,岂料因祸得福。”
“无论四方馆还是太学坛,皆非比寻常。若无真才实学,又岂能如愿。虽得入山门,然后事究竟如何,终需看自身。俗语谓‘真金不怕火炼’。海市令、苏洗马,皆举入四方馆,而非蓟王当面。足见吏治,井然有序,泾渭分明。”诸葛玄言道:“有法可据,有章可循。春秋大义,王不乱法。正是我辈‘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日思夜想)’也。”
“言之有理。”诸葛珪欣然点头。
1。156 开卷有益
“若能出仕蓟国,便将家中老小皆迁来安居。阳都老宅,留宗人看管即可。”诸葛玄道尽此行,肺腑之言:“一路行来,蓟国风土人情,衣食住行,无不令人心生向往。汉胡羌蛮杂糅,乡音难改却和谐如一。窥一斑而知全豹。汉室式微,朝政日非。江山社稷,所托非人。民心思乱,而天将变。”
“二弟所言,亦是为兄所思。”诸葛珪遂取榻旁书籍递过:“且看蓟国印本。”
诸葛玄双手接过。纸研辉光,墨香扑鼻,细细辨认,遂叹道:“乃出钟繇小楷,录蓟国双博士服子慎之《春秋左氏传解》。难得面面俱到,堪称世间精品。”
“此书乃苏洗马所赠。蓟王手书:‘开卷有益,温故知新’。本以为,撰、抄皆出名家,必然珍贵。然问过方知。全书十册,作价千角。一册不过百钱。蓟国学子,几乎人手一册。”
“竟如此便宜。”诸葛玄大惊。
诸葛珪叹道:“据说,此书乃用“雕版印刷”。初版十万册,十日印制,一日售罄。服虔与钟繇,各得百取五之版费(5)。计五十万钱。版费之巨,闻所未闻。”
诸葛玄这便醒悟:“此举,堪比《熹平石经》。且十万册书,必无人为疏误。且开文士‘出书自养’之先河。”
“然也。十万册书,十日印毕。天下学子,何其幸哉!”诸葛珪一声长吁:“我等坐井观天,墨守成规。然蓟国却‘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不出十载,你我所知所学,皆以作古,追之不及也。”
“兄长之意,弟已尽知。穷毕生之所学,如逆水行船,不进则退。蓟国学子得尽天时地利,再加政通人和,当一日千里。令天下读书人,追之不及。”诸葛玄目光如炬:“我诸葛一门,当不甘人后。速来蓟国。如若不来,悔之晚矣。”
诸葛珪又指蓟书言道:“苏洗马还言,所有雕版用字,泥范皆用水力机关冲压,而后烧制排版。售卖给各城印刷工坊。故无论出自何处工坊,皆版本如一,无有偏差。须知,蓟国有三百余城,大小工坊,何其多也。竟全然如一,着实令人瞠目。一册书卷,便如此匠心极具。可想而知。蓟国上下,凡有所出,又是何等匠心独运。”
闻此言,诸葛玄唏嘘不已:“幸得早生,学有所成。若晚十载,恐无立锥之地也。”
此话,正中心事。诸葛珪言道:“岁不我与。待明日,你我二人便往四方馆一行。出仕蓟国,再兴大汉。”
“兄长尚未痊愈,何其急也。”诸葛玄劝道。
“当无妨。”诸葛珪眼中,透着人到中年的危机。
“如此,且听华大夫如何说。”诸葛玄感同身后。
若无蓟国一日千里。天下士大夫,自可寄情山水,修身养性,以待时机。屡辟不就,亦无可厚非。奈何天将变矣。蓟国学子,皆突飞猛进,知行倍增。如何还能等得及。江山代有才人出,后浪终要推前浪。一不小心,横死滩上。一事无成,徒剩唏嘘。
“亮儿亦是我家麟儿,断不可滞留家中,误了前程。”诸葛玄忽道。
“我已去信苏洗马,求荐亮儿入太学坛。若能拜郑公门下,何其幸也。”诸葛瑾言道。
“兄长行事,如迅雷不及掩耳。弟远不及也。”诸葛玄笑叹。
洛阳,西郭,十里函园。
车停后巷。张让遣亲随小黄门,叩门求见。
待角门开,这便常服下车,穿后院,入中庭,与曹节相见。
水绿琉璃,窗明几净。张让跪伏堂前,大礼参拜:“奴婢张让,拜见老大人。”
“可是张常侍。”堂内高卧之人,正是大内官曹节。
“正是奴婢。”张让朗声应答。
“今日所为何事?”曹节亦不见外。
“求老大人,赐药活命。”张让伏地泣求。
“哦?”曹节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莫非,张常侍前日殿前昏厥,亦是中了风邪。”
“不敢隐瞒老大人,正中风邪。”事关生死,张让如何再隐瞒。
“唉……”曹节一声长叹:“你我刀锯余人,孤身行走禁中。日日提心吊胆,历经生死两难。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老将至矣,张常侍。”
“老大人,字字珠玑。”张让哽咽言道:“自先帝亡故,奴婢已生无可恋。唯有一门家小,尚未保全。不敢轻言一死了之。还望老大人成全。若能苟活数载,当可含笑九泉。”
“华大夫所配良药,右丞足月送来,从未有失。分你一份便是。”曹节亦不藏私。
“谢老大人活命之恩。”张让再拜。
“待你我故后,黄门多半没落了……”曹节一身长叹,言尽于此。
‘老大人何出此言?’终归未能问出口。从府中小黄门处,取来赠药,张让怀揣狐疑,告辞离去。出角门前,小黄门言道:往后,可月初来取药。
张让谢过。
送走张让,得了枚麟趾金的小黄门,喜气洋洋的返回。
轻手轻脚,替曹节掖好被角,正欲转身离去,忽听曹节笑问:“此去,可有所获。”
“不敢隐瞒阿父,得了枚麟趾金。”小黄门笑答。
“去吧。”曹节轻轻颔首。
小黄门再拜,又不禁问道:“阿父何故言,黄门没落。”
“蓟王宫中无宦。还要我等何用?”曹节答曰。
小黄门越发不解:“蓟王宫中无宦,与我辈何干?”
曹节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久不听言语。待小黄门再抬头,只见榻上老者,口角垂涎,睡意昏沉。
想着数年前还是何等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如今昏睡榻上,垂垂将死。岁月又曾饶过谁。
许先前之言。不过是一句昏语。
心念至此,小黄门忽觉有些扫兴。这便泱泱而去。
想着数年前还是何等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如今昏睡榻上,垂垂将死。岁月又曾饶过谁。
许先前之言。不过是一句昏语。
心念至此,小黄门忽觉有些扫兴。这便泱泱而去。
1。157 泽被后世
春分刚过,蓟国千里国土,二十七县,便有农人陆续备耕、通渠,开始新一季的稻作。谷雨之后,千里水田,已遍布农人。各家各户,皆要赶在芒种前,理好厢田,以备育秧。
此乃稻作之关键。虽说蓟国随王,稻作二十余载。然年年有新民落户。尤其是东部安北、辽海二郡。近年来,乃蓟国屯民重区。安北守阎柔、辽海守郭芝,自履任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不敢有一日之疏。
安北郡内,扶余四加正迅速汉化。除去饲养牲畜,并有三老传授稻作技艺,年前已得享鱼米之利。
故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源),令顺民心。”
阎柔自幼长于东胡。后久居西林,坐堂理政,居中调和。在“北人”中,素有信义。扶余四加,与本地汉人毗邻而居,初时因语言不通,习俗不同,故常起冲突。然自领安北守以来,阎柔宽法严律,公正无私。以理服人,以德化人。胡、汉尽数归心,少有争斗。再过数年,当可为蓟王所用。
“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此乃亘古不变之真理也。
陆续有扶余国人,举家南下,定居蓟国。足可证明。
自蓟王平定半岛,重开前汉旧郡。半岛夷人、远东胡人、极地野人,纷纷慕名来投。尤其环绕半岛的珠链港津,纷纷扩建为港城,面朝大海,扼守内陆。随街衢纵横,不断扩大。再于临近港津之山川险要处,立烽堠、障壁、关邑。而后修路通渠,筑堤圩田。将先前圈占的无人荒原,悉数辟为良田,种植晚稻。待良田、道路、沟渠,不断深入,距离适宜,再择址修筑新城,或重驻前汉旧城。
试想,围绕半岛之珠链,霅津、渊达、釜山、南、北乌稽等,诸港皆如此这般。不断向内陆辐射。待良田、道路、沟渠、城邑,彼此连通之日,便是汉化半岛之时。亦可称半岛“圩田大成”。
“圩田制”,起于(蓟)王,盛于(蓟)国。
凡有城邑新筑,附近岛夷便会随首领,欢呼雀跃,举家而来。首领为里魁、衢长、坊令、邑宰、享受与汉人官吏,相同待遇。夷人亦就地转化成“夷户”,安居城中。家中青壮、健妇筑城修路,穿渠圩田,日赚二百大钱。家中老弱,则由三老传授机关稻作,各项事宜。行农牧兼稻作。有三韩八十余国,美玉在前。更有同伴亲身经历为证,如何能不深信。
东盖马县“南沃沮属国”、临濊县“北沃沮属国”,及沧海郡“扶余属国”。属国民众,大量迁出。填充苍海、玄